“楚氏確實該被踢出去,但是和程思沁的合作,完全沒必要終止。”鄭家北目光壓低的注視着鄭其辰,那雙清冷的眼神裡有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十分的懾人,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生人勿近,讓人忍不住氣惱異常。
爲了維護外人,把他這個當大哥的,把鄭氏集團的產業絲毫不放在眼裡。
鄭其辰的臉色特別不好看,看不得他這樣的眼神,他眼裡到底還有沒有他這個大哥,一抹氣憤到達眼底,凜凜怒火昭然若揭。
慣常的沉穩都被打破。
“她身邊已經有城府極深的那個男人。”
“大哥,公司的事情由我來決定。”
鄭其辰氣結,他什麼時候說過公司的事情不是由他來決定,可是偌大的公司卻被他感情用事。
“鄭家北,她今天已經拆穿我的身份,如果讓她知道誰是真的鄭二少,你覺得她會怎麼想!”
“你說什麼?”鄭家北的眼神頓時一變,洶涌的情緒在眼底翻騰,極爲氣惱的神色浮上眼簾,“你做了什麼讓她發現這一切?”
“我說過,唐墨紳是一個極難對付的男人,你以爲這樣的小把戲在他面前能撐多久。”看着他臉色變成那樣,鄭其辰蹙着的眉間劃過一絲無奈。
他弟弟,真的愛錯了人,越陷越深,只會自討苦吃。
鄭老爺子聽完他們的爭吵,將拿的顛倒的報紙一折,嚴肅着一張臉說道:“你二弟既然已經決定了,就聽他的,總好過僵持下去,鄭氏賠錢更多。既然有希望避免鄭氏集團的損失,那是再好不過。”
鄭其辰的臉色黑成了鍋底。
“不過兒子,你大哥說的對,你也該想想自己的感情了。程家那丫頭可是很快就訂婚了。”鄭老爺子拿出一封請柬,放在了茶几上。
鮮紅的請柬封面看起來極爲刺眼,鄭家北冷着一張面容深深的注視着。
鄭其辰看着自己弟弟那難看的臉色,也有些心疼。
鄭家北走過去,面色緊繃着,他拾起那張請柬,之前就已經知道他們決定訂婚的消息,這麼快,一切就已經按部就班的進行。
等訂婚儀式開始以後,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可能,他不可能去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那麼卑鄙,他自己都沒有辦法去容忍自己。
等他償還完欠唐墨紳的那個人情,他真的該徹底離開威勝集團。
夜幕陰沉,鄭家北站在落地窗前,目光翻滾着。漆黑的窗子玻璃一點點映出往昔的一幕幕。
近一年前,她就那麼優雅的出現在公司小小的音樂部裡,一出場,她給人的感覺就和其他的女人完全不一樣。
所有女人都對他的顏值趨之若鶩,可唯獨她,看到的從來就是他這個人,他的音樂方面的才華。
在別人對她的才能嗤之以鼻的時候,她就那麼淡定的將她出衆的才華展示無餘,鋒芒畢露。
在以後點點滴滴的相處中,他更是把一顆心一點點的墜落了進去。
去程家那次,意外看見她年幼時的畫像,心裡頓時就忍不住萌生出一種要把這副畫像帶回家裡的衝動,即便後來被人拒絕。
再後來,他幫她對付那些曾經令她傷心難過的人。
鄭家北細細的回想着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越回想,越感覺到她即將從他的指縫間溜走。
這麼好的一個女人,卻註定不會留在他的身邊,悵然若失。
……
唐墨紳的別墅。
程思沁吃完晚飯,懶懶散散的拿着遙控器不斷的換臺,她的腦海裡不斷出現回家前程司明看着她的眼神,那眼神頗有幾分怪異的味道。
怎麼說呢,似乎相當的彆扭,帶着一絲糾結。
程思沁下意識的把遙控器放到嘴巴,張嘴就想咬上去。
“思沁。”唐墨紳看着入神的女人,叫了一聲。
程思沁回神,目光疑惑的看着他,“幹嘛?”
“想什麼呢?”
“我在想我哥今天臨走時的樣子,我怎麼感覺他好像有什麼事情瞞着我。”程思沁忽的坐直,看着正襟危坐的在處理工作的男人,“你看我要不要搬回家裡去住一下,我感覺,他離偷戶口本的日子可不遠了。”
“偷戶口本?”唐墨紳英俊完美的臉龐涌起一絲燦爛的笑,“爲什麼要這麼做,外公他們還沒同意他們的婚事?”
“他們兩個那副卿卿我我的樣子連我都受不了,更別說我外公。再說我外公一直擔心我哥不會一直留在這裡,心裡懸着呢,他們的婚事還挺渺茫的。不過這只是我外公他們單方面的想法,我哥說了,他結婚一定要結在我之前。現在官司的事情基本上差不多了,他恐怕要到出手來了。”
程思沁越想越覺得自己分析的對,連連的點頭。
程思沁一直覺得是因爲結婚的事情,程司明才比較糾結,實則是……
程家,程司明的臥室,一回來,他就翹着腿躺在沙發。
這場官司現在看來贏面還是比較大,到時候,楚家就面臨破產負債。
兩百萬的賠償連欠下的債都不夠還。
以後楚家的日子,不知道會有多難過。
如果楚少還真的是他和小沁的親生父親,那他還很是大大的不孝。
小星在一邊看他淡薄的表情,知道他這是心情不好,她湊過去,伏在他的胸膛,對他熱情的親了親。
“司明,你在不高興。”她肯定的說。
程司明垂下眼簾,看着她璀璨明亮的大眼睛,和一頭漂亮的長髮。
“從回來開始我都沒有好好陪過你,白天在家是不是很悶?”他溫柔的問她,聲音帶着一絲輕快寵溺。
“有一點。”小星眨巴着那雙漂亮的眼睛,拿着手指撫着他的臉龐。
“走,我帶你出去玩。”程司明頓時說道。
小星十分驚訝,臉上帶着驚喜,“真的嗎?”突然,她又一臉爲難,“可是外公說晚上沒有事情不要出門。”
程司明坐起,摟着她結實的小蠻腰,在她紅潤的脣瓣狠狠品嚐了一口,笑眯眯的說道:“年輕人哪有不出去玩的?不用管外公說什麼。換衣服,我們出門。”
五分鐘後,程司明牽着小星的手悄悄溜下樓,小星一臉的激動,跟緊前面人的步伐。
從程家別墅溜出去的那一刻,程司明和小星歡快的擊掌。
“司明,我們出來了。”小星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激動和興奮。
程司明看着她這麼開心,所有的鬱悶頓時一掃而空,有這麼個寶貝在身邊,別的都不是問題。
他猛地一把將小星抱了起來,原地轉圈,一圈又一圈。
小星開心的連連驚呼。
勁歌熱舞的酒吧,兩個人在舞池裡隨着嗨翻全場的音樂盡情的舞動着,興奮的大笑着,甜蜜度簡直直線飆升。
小星一甩長髮,扭動着小蠻腰,手臂高高的揚起,在程司明身邊就像一隻性感的小妖精,讓他的眼睛簡直越來越亮。
而被舞池裡人羣隔絕的另一邊,一片亂哄哄的聲音,分明就是有人在鬧事。
亂糟糟的頭髮,滿身的酒氣,那雙清冽的眸子裡帶着一抹清晰的頹廢之氣,領帶早已被扔在了一邊,領口的鈕釦被解開了好幾顆。
他擡手指着對面的人,不過整個人明顯喝的特別的多,在不停的搖搖晃晃。
對面幾個流裡流氣的男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領頭的紅頭髮的男人一抹嘴脣,透着幾分妖氣,呵着幾聲說道:“給老子道歉,不道歉,老子今天和哥幾個揍死你。”
“滾!”醉氣熏熏的男人極度的不耐煩,指着他們,一甩手,讓他們趕緊從他眼前滾蛋。
“呵,你個死醉鬼,不知道這酒吧是老子姐夫的嗎?這是老子的地盤,居然敢讓我滾?”
旁邊幾個流裡流氣的男人頓時嘿嘿的笑出聲。
“老大,這渣就是欠扁,我看咱們也別客氣。”
“哎哎哎。”領頭的紅頭髮男人一擺手,“別影響我姐夫的生意,人拽着,咱們去外面。”
“好勒。”
另幾個人一笑,上去就拽人。
沒想到對方雖然喝多了,但是也不好對付,一個過肩摔,有人就齜牙咧嘴的倒在了地上,他哼哼唧唧哎呦哎呦的叫着。
紅頭髮男人的眼神頓時一眯,透着濃烈的不善。
又有人不怕痛的衝了上去,就聽手臂咔嚓一聲,瞬間脫臼,滿頭的大汗頓時伴隨着疼痛衝上腦門。
“哎呦,快鬆手,我的胳膊……”他撕心裂肺的叫着。
“好啊。”紅頭髮的男人顯然是怒了,一雙眼睛裡都是陰森森的尖銳戾氣,摩拳擦掌的看着惹事的傢伙,仗着有三腳貓的功夫兒,也衝了過去。
不少人都把目光看向這邊。
一個妖冶俊美的男人和一羣人打了起來。
程司明摟着小星避開擁擠的人羣從舞池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幕。
他搭了一眼,發現一張受着傷,臉色泛紫的隱隱約約熟悉的男人臉。
登時,他的臉色一陣錯愕。
“親愛的,你在這邊等我,千萬別過去。”程司明連忙囑咐小星。
小星一臉焦急,拽着他的手,眼神緊張的看着他,“不要過去,他們會打傷你。”
“那是認識的人。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程司明看到對方肚子上捱了一拳頭,頓時也顧不得安慰小星,連忙撥開人羣衝了過去。
三兩腳的衝到男人的身邊,一把撈着他的手臂。
十分鐘後,兩個人氣喘吁吁的倒在馬路邊上,頭上漆黑的夜空繁星閃爍,浩瀚無垠。
程司明側過頭,看着身邊鼻青臉腫的人。
這還是初次見面時那個鄭二少嗎?完全是判若兩人。
到底出了什麼樣的事情,居然讓他把自己變的這麼狼狽。
這麼一鬧,鄭家北的酒已經醒了差不多,他仰躺在那裡,目光始終注視着夜空,然後,緩緩的坐了起來,踉踉蹌蹌的準備離開。
鄭家北可以隨心所欲的把他的心事吐露,但是鄭二少不可以。
尤其面對的是她的哥哥。
程司明皺了皺眉,看着他極爲不穩的腳步。
“司明,司明。”後趕來的小星心裡擔心的不得了,幾乎是一下子撲到了他的身邊,她的眼睛裡沒有別人,只有程司明一個人在,“你有沒有受傷?”
“我什麼事都沒有,別擔心。”程司明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小星用自己的額頭碰着他的額頭,緊緊的摟着他不放,“下次不要這樣。”
“我保證。”程司明微笑着回答她。
鄭家北轉過視線,看着路燈下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那麼甜蜜,彼此心意相通。
程司明感覺到這抹羨慕的目光,視線凝視了過去。
小星才注意到不遠處還有一個年輕男人,就是司明救的那個人,看起來,好像有一丟丟的眼熟。
“這人是誰?”小星疑惑的問程司明。
程司明站起身,“你見過,上次李家酒會。”
“記不得了。”小星搖了搖頭,緊緊挽着程司明的手臂,“我的眼睛裡只有你一個人。”
那雙熾熱的眸子,讓程司明的心瞬間加速跳躍,誰也不會懂得他和小星之間的感情。
“鄭先生,我開車送你回去。”程司明收回感動的一塌糊塗的情緒,看向鄭家北。
鄭家北目光恢復淡漠,一臉清冷,聲音壓低,“謝了,我自己回去。”
程司明沒有過多勸阻,“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鄭先生可以開口。”
天空驀地一陣電閃雷鳴,淅淅瀝瀝的陣雨說下就下,程司明對着鄭家北,無奈似的勾了勾嘴角。
車子在夜色中穿梭,鄭家北獨自坐在後車座,目光已經褪去酒氣,不知道在沉思什麼。路燈的燈光不時打在他的臉龐,看起來竟有一絲可憐。
小星坐在副駕駛,有些鬱悶,爲什麼要下雨,纔剛剛玩一會兒,她嘟着嘴,從後視鏡就看到了可憐的鄭家北。
“要不要喝點水。”她擰開一瓶礦泉水,向後面遞了過去。
鄭家北迴過頭,伸手接過,脣一直抿着,透着冷峻的氣息。
程司明從後視鏡瞧了兩眼,隱約聽外公提過,鄭家的二兒子好像對妹妹有意思,這打擊成這樣,不會是因爲……他妹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