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沒事兒！”羅南忙迴應，讓瑞雯不用擔心。
他也覺得自己反應過激，莫雅已經是成年人了，又常年在地下音樂圈混跡，有那麼一位密友，哪怕，哪怕是同性，保持親密關係，這是很正常的。不能用有色眼光看待。
只不過，前面還是與羅中衡相關，後面突然就換了主題和風格，讓羅南猝不及防……
夢境記憶這玩意兒，突兀跳脫一下，也可以接受對吧？
可那位“密友”，他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莫雅的夢境記憶畫面還在持續鋪展，羅南不確定他還要不要跟下去，正皺眉爲難，偏這時候，畫面風格又是一變，回到了相對正常的區間，而且還展示出了一些很熟悉的景象。
那是穿林長河緩慢流過的溼地，是南岸的大禮堂和主校區，是熙攘的人流和校園青春氣息。
那是知行學院。
而且，莫雅的記憶信息中還顯示，這是2090年的知行學院。
2090年，莫雅還在夏城六中上高中。
她是到2091年纔去知行學院上大學的，提前出現在這裡，是因爲要參加知行學院的音樂節活動——莫雅在高中畢業季，加入了地下樂隊，就是海京創立的“山溪樂隊”，爲此家裡爆發了最慘烈的家庭戰爭。
羅南對那個時期家中氛圍還有印象，可以說一塌糊塗。
莫雅的叛逆人生，此時纔剛剛開始。不過，正是在這裡，她碰見了此時夢境記憶的“主角”……然後夢境記憶的畫面，就聚焦到一張羅南頗是熟悉的面孔上。
是的，是羅南的熟人，知行學院神秘學研究社的現任社長，吳尊亮教授的研究生，武皇陛下的手下，羅南曾經的搭檔，代號“牡丹”的唐儀。
這位同時也是上一輪刺激畫面的主角。
“尼瑪！”
羅南再一次口吐芬芳。
莫雅夢境記憶的畫面，卻不受他的情緒影響，持續鋪開。
那時候的莫雅，在知行學院看到唐儀之後，或許是孽緣註定，便對這位有了高度關注。開始或許是因爲對方高挑的個頭？後面還發展到一定時間的跟蹤，隨即就有了更加親近、密切的關係，並且持續深入……
等一下，這完全沒有邏輯！
羅南不是情感專家，他不想深入研究莫雅的情感歷程。
可是，習慣了理性主導思維，羅南排除掉所謂“情感”“孽緣”之類，實在是找不到任何支撐莫雅超常關注唐儀的理由。
開始就不應該，後面的發展就沒了支撐。
這裡面是否應該還有一條埋藏的、沒有見過的線索？
也是這個時候，羅南又注意到，精神海洋裡那些“虛無妖精”的呼聲、關於羅中衡的呼聲正變得越來越清晰，莫雅則繼續呈現那些躁動反應——這就很奇怪，明明是刺激那頭，怎麼這頭翹起來了？
就這樣觀察片刻，羅南漸有所悟。
這裡面應該是有某種記憶的封閉和扭曲，但手法相對柔和，以至於羅南並沒有親自出手，只單純看着“虛無妖精”的呼喚進程，在它們連續的“追問”下，這層扭曲的記憶迷障便無聲無息破碎。
然後，羅南就透過莫雅的視角，看到了一個疲憊佝僂的背影。
那個莫雅眼中“好慘的”舅舅，羅中衡。
那是在知行學院穿林長河的南岸，河堤草甸處。他坐在臺階上，旁邊是三三兩兩分佈的青春朝氣的學生們，然而他在那裡，卻是疲憊且孤獨的，至少在當時的莫雅看來是這樣。
他就怔怔地看着北邊的溼地叢林，又或者純然在放空。
當時的莫雅其實並不太確定背影的身份，尤其是她看到了一位個頭高挑的女性，坐在了“疑似舅舅”的那人身邊，兩人有過短暫交流，但很快都離開了。
莫雅本能的想要去尋找，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背影。倒是那位曾與之有過短暫交流的、個頭高挑的女性，在人流中顯得相當惹眼，於是她本能地跟了上去。
這就對起來了！
與之前莫雅對唐儀莫名的關注，完全對應。
後續的發展這才顯得更加順理成章……個屁呀！
羅南直到再也看不出別的東西，才退出了莫雅的夢境圈層。
他站起身，在房間裡踱了幾步，卻是忍不住在想：
所以他這位表姐，之前找他借河武區那套小房子，有多少次是和朋友們聚會，又有多少次是私會密友？
羅南拍了拍額頭，卻是又想到一個場景：他和唐儀有那麼一次見面，就在河武區他家附近。當時唐儀貌似穿着拖鞋，還是光着腳就跑出來？而那時候，姑媽好像剛殺去那裡……
我靠！
羅南又罵了一聲，這次總算控制住了嗓門，也強迫自己迴歸到最核心的事情上來。
唐儀和他老爹的關係，羅南倒是不會想歪，因爲在那個時間點上，在那種特殊的情境下，兩人碰面，背後無疑就是武皇陛下的意志。
所以，武皇陛下好多年前就關注了這邊。
這很正常，爺爺當初作爲“破爛神明披風”的唯一支點，武皇陛下是長期監控的。中間與羅中衡有交集，很符合邏輯。
羅南其實也有懷疑，父親是2086年失蹤，那時武皇20歲左右，大能轉生早早佈局太正常了。且因爲是“轉生”，實力未恢復，需要做得更加隱蔽。
倒是唐儀，這麼早就爲武皇陛下服務。
90年……那時，自詡“武皇第一心腹”的章瑩瑩，大概率也就剛上初中。
不是羅南給自家老爸臉上貼金，無論是破爛神明披風、樑廬、李維，這時候都與羅中衡有着極強的關聯性，而這些又是和這一方時空最終極的隱秘無限趨近，任何懂行情的人，肯定是最高等級關注。
而唐儀已經能夠參與這種機密事件，在武皇心目中地位很高啊！
唐儀和武皇陛下好像也就相差5歲，從小在一起長大嗎？
從他目前瞭解的唐儀的信息，這位好像也是大富之家，聽謝俊平還是胡華英說過，與姚家沾親帶故，起碼是有利益關係。
姚家也是海運物流起家，在夏城有點兒像塔卡爾或者羅南剛知道不久的卡賓·洛佩茲的地位。
唐儀和他們有聯繫，要麼就是自家家境不凡，要麼就是武皇陛下的影響。
無論如何，都是最重要的心腹級別。
等下，他怎麼記得，章瑩瑩好像說過，唐儀是新人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