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朗臉色冷沉:“誰再提對孩子和女人動手,永遠不要出現在我身邊。”
“我就是隨口一說,老大你不要生氣了。”電話那端的人立即道歉。
顧朗砰一聲掛斷電話。
他再看向新聞之時,帖子已經完全朝一邊倒了,一片呼聲支持裴氏,支持裴亞爵,支持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同時,網上播出新的視頻。
裴家所有人都分別錄了視頻。
裴奶奶在視頻裡慈愛地笑着說:“孫兒,再多的困難奶奶相信你一定會挺過去,奶奶知道你會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裴氏的百年基業!”
裴浩維穿着白大褂說:“大哥,我相信你絕對不會做偷工減料的事情,我相信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裴少南一改嬉皮笑臉,一臉認真地對着視頻說:“大哥,你是我心中的英難,我永遠相信你。”
裴啓鴻夫妻坐在一起,面對着鏡頭,舒珂說:“阿爵,媽媽相信你!”
裴啓鴻說:“孩子,我們裴家人永遠在一起,裴氏不會做對不起良心的事,不管是什麼人在背後玩什麼陰謀,都絕對不會成功,沒有人可以打敗一個良心企業,也沒有人可以打敗一個團結的家庭。”
顧朗一遍遍回放着這個視頻,他的拳頭在身側攥緊,他的臉色冷沉得可怕,彷彿結了一層寒冰,冷得徹骨,骨頭咯咯的聲音在空氣裡響着,彰顯着他極致的怒意。
顧朗冷笑了起來,他一雙眸子狠戾地瞪着裴啓鴻和舒珂。
呵呵呵,你們一家人要永遠在一起是你們的事,我和媽媽礙着了誰?
不對,礙着你們一家人幸福了,所以你們要心狠手辣地除去。
牙齒也發出咯咯作響的聲音,顧朗猛地一拳頭砸向電腦中裴啓鴻的臉。
電腦屏砰地一聲碎裂,發出玻璃一般的脆響。
有血順着電腦屏滴下來,看着十分驚悚。顧朗的手上一個大血口子咧開來,顧朗渾然未覺,只是盯着電腦陰惻惻地冷笑連連。
呵呵,一家人永遠在一起!憑什麼?憑什麼?
他血淋淋的手拿起電話,撥通廖局長的電話,手上的血便順着他的臉頰流下來,看上去驚悚異常。
他對着電話沉聲說:“廖局長,還沒有進展嗎?要是廖局長這邊錯過機會,只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扳倒廖正了,我想廖局長的一千萬也花不了多久吧?只要讓裴亞爵以行賄罪進去關兩天,我再給你五億。”
*
鄧良將調查的結果彙報給裴亞爵。
前幾天試圖在醫院裡對趙明下手的人是幾個拿錢辦事的,他們並不知道僱主是誰,對方很謹慎。
混凝土質量問題的調查也有了新的進展。之所以山語城會出現質量不過關的砼,是因爲供應商方面爲了賺錢以次充好悄悄降低了砼的標號,裴氏方面,工程部混凝土專業的人才有一個離職,並且帶着全家移民去了俄羅斯。
這個離職的人員恰是那天蔣宇帶去新的供應商處檢查砼質量的人員之一。
蔣宇那天帶了三個人過去,另外兩個人在幾番審問下已經老實交代,是離職移民的人員給了他們每人三十萬,讓他們告訴蔣宇砼的質量沒有問題。
裴亞爵聽到這樣的彙報結果,臉色冷沉:“他們現在人在哪裡?”
鄧良答:“已經移送公安機關。”
裴亞爵憤怒:“你親自去司法機關,陳述事情的嚴重性,要求量刑從重,每一個沒有道德底限的人,都該得到法律的嚴懲。難道認罪態度好就可以從輕?要是沒有及時發現問題,導致樓盤正常驗收了,以後發生一點災難,造成大面積的人員傷亡,這樣的責任該由誰來承擔?因爲他們的爸媽姐妹親人朋友不住這個小區,他們收受賄賂的時候就心安理得?”
鄧良應聲:“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又問:“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裴亞爵分析:“整件事情必須查得水落石出,我們必須揪出幕後那隻手才能真正地向民衆交代,要不然,難免有拉兩個人出來頂包之嫌。”
鄧良立即說:“這不是頂包,事實就是他們在犯罪,導致了樓盤出現了不合格的砼。”
裴亞爵冷聲:“這世上沒有事實本身,只存在它傳播的方式。不揪出幕後那隻手,民衆不會相信真相,他們只會相信流言。”
“我明白了。”鄧良說。
“綁匪抓到了麼?”裴亞爵再問。
“找到了,叫劉四,逃了。不過可以肯定他與顧朗有過接觸。老大,其實現在形勢越來越明朗了,接二連三的事件,都是顧朗在操控。”鄧良急着說。
“嗯。”裴亞爵淡定地應聲。
知道是顧朗就好,這世上,沒有任何目的和真相能夠一輩子隱瞞,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或惡性商業競爭,或仇恨,總會水落石出。
*
霍正因有人檢舉他吃請被紀委的人帶走了。
緊接着裴亞爵也被請去接受問話。
廖局長立即給顧朗打電話,索要報酬:“我做到了,裴亞爵進去了,您是不是該支付部分費用表示誠意?”
“稍後會往你指定的帳戶裡先打一億。”顧朗說。
“會不會太少了點?”廖局長不滿意。
“你想辦法關得住他48小時我絕不會食言。”
“好吧。”廖局長想到人都是他舉報並送到紀委的,這一審下來,沒有48小時根本出不來,也就應下了。
顧朗又提醒:“能不能扳倒你的頂頭上司,就看你的造化了,扳不倒他的話你知道後果的吧?”
廖局長應聲:“我知道的。”
掛斷電話以後,廖局長開始坐下數時間,每過去一個小時,他都隱隱興奮,只要熬過48小時就可以再得到四億。
紀委的工作他是清楚的,他們問話問得特別細緻,一點一點地來,客客氣氣地跟你坐着喝茶,扯閒天,東拉一句西拉一句,從你的對話裡收集信息。這樣的方式最是耽誤時間,沒有48小時根本出不來。
有五億他還做個屁的警察局長?他移民去哪裡不能過得比神仙還爽?
至於能不能扳倒廖正,對他來說已經一點也不重要了。
紀委辦公室。
霍正與裴亞爵分別在兩個小型的會議室裡接受談話。
裴亞爵一坐下,紀委的人便給他遞了杯開水,十分客氣:“請喝水,今天請你過來,是有些事情想找你談談。”
“嗯。”裴亞爵淡定地應聲。
早在與霍叔叔吃飯之前他便想好了有可能會被人盯上,當時沒有選擇去霍家就是爲了避嫌,沒想到這個嫌還是沒有避掉。
紀委的人開始問話:“裴總裁與霍廳長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呢?”
“二十九年前。”裴亞爵淡定地說。
紀委的人對這個答案十分不滿,卻還是客氣道:“裴總裁別開玩笑。”
裴亞爵淡聲:“我沒有開玩笑,我出生的時候就與霍叔叔認識了。”
“霍叔叔?”紀委的工作人員詫異。
裴亞爵娓娓道來:“霍叔叔與我爸爸是同窗好友,裴家與霍家的關係一直不錯。不過因爲一個從商一個從政,爲了避嫌,兩家人來往相對少,但依然是世交。”
“那麼這次是因爲你被調查的事情請霍廳長幫忙,所以請他去南國殿那樣奢華的場所消費嗎?”工作人員言辭稍顯犀利。
裴亞爵語氣依然淡定無波:“我被調查的事情我一直積極配合,我裴氏集團從未使用過劣質的材料,我相信警察會還我一個公道。至於請霍叔叔去南國殿吃飯,那並不是什麼奢華的消費,南國殿是我弟弟裴少南的產業,算是自己家,我們在自己家裡請親戚朋友吃飯,這違規嗎?”
工作人員被裴亞爵將了一軍,心裡不舒服,又問道:“聽說裴總裁在警局襲警,是因爲有霍廳長那樣的叔叔罩着,所以肆無忌憚無法無天嗎?”
裴亞爵臉色稍沉:“我一直覺得紀委的工作是神聖的,原來紀委的同志也會偏聽偏信?”
工作人員被裴亞爵噎得說不出話來,他意識到自己的問話太過犀利了,起身道:“你先坐一會兒,我們的談話稍後繼續。”
說完他便往外走去,留下兩個人陪着裴亞爵。
他得先把這些內容向領導彙報。
另一邊。
霍正也在以同樣的方式接受問話。
工作人員問他:“你與裴總裁是怎麼認識的?”
霍正答:“他出生的時候,我正好在。”
工作人員再問:“那你是與他父母或家裡的親人認識了?”
霍正沒有隱瞞:“我與裴亞爵父親是同窗好友,是摯交。”
“所以爲了他以權謀私,任由他在警局襲警鬧事嗎?”工作人員言辭犀利。
霍正淡聲:“我只是做了一名警察應做的事情。裴氏樓盤砼質量出現問題,我聽到這樣的消息便去分局問詢情況,正巧看到裴亞爵與幾名警員起了衝突,我及時進行制止,我認爲這並沒有什麼不對。任何時候,身爲人民警察,我們首先要做的是讓正在動手的人停下來。”
“你去分局是因爲砼事件牽扯到你好朋友家了?”紀委人員又問。
霍正答:“當然不是!所有樓盤的工程質量出現問題,我們都會重視。”
“工程問題不是質量監督局的事嗎?”工作人員言辭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