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看着埃裡克,突然揚脣一笑:“知道了,乾爹!”
埃裡克覺得實在是太矯情了,他砰一聲替她關上車門,衝着車窗擺了擺手。
車子便徐徐地駛了出去。
這次與之前有所不同,沒有像之前那樣把窗子全部遮起來,若惜看向窗外,看到了從前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風景。
也終於知道爲什麼大家提到曼爾家族都生起敬畏之心了。
車子開了足足半個小時,葡萄園還是連綿不絕。
在莊園的時候,她聽農場管理員提起過莊園有多大,有幾千工人每天打理葡萄藤,又有幾千工人每天做着釀酒的工作,還有幾千人每天都在往世界各地銷酒。那時候她覺得這個數量是誇張的,完全不需要這麼多人工作,因爲主園的那些葡萄樹,並沒有多少,還有多是空地,空地上種着草,供人騎馬。
現在看到這麼大的葡萄園,她懷疑幾千工人打理葡萄藤可能還不夠用。
盧西亞見若惜看向窗外,沒有以往的囂張,只是問道:“你喜歡這裡嗎?”
若惜點頭:“喜歡!”
盧西亞說:“我最喜歡釀酒,每次回來,都會在分園裡呆一段時間。”
“分園?”若惜有了興趣。
盧西亞便給她介紹:“曼爾酒莊現在有十幾個分園,大家良性競爭,管理得很好,每年的紅酒質地都在提升,產量也在提高。一個分園每年至少有一億美金的純利潤。爸爸說,這纔是曼爾家族不被人輕視的根本所在。”
若惜點頭:“嗯。”
“要是你有興趣的話,下次回來的時候,我可以帶你一起去看看釀酒的過程。”盧西亞說。
從若惜馴服那匹馬開始,她對若惜已經沒有敵意。
從若惜與父親動手開始,她對若惜已經深深折服。
“好,到時候帶媽媽一起去看,她一定會感興趣,媽媽的生活太單調了。”若惜說。
“以前我提議帶媽媽去看,被爸爸罵了,說媽媽經不起折騰。”盧西亞撇嘴,“不過你去說,也許爸爸就同意了。”
她是發現了,執拗的爸爸碰上更執拗的夏若惜以後,很多時候也學會了妥協。
若惜笑:“對媽媽有好處的事情,他會同意的。”
“你總是能說服他!”盧西亞語氣裡透着醋意。
若惜便笑起來。
與盧西亞相處久了,她發現盧西亞並沒什麼壞心,只是從小被寵,所以言語上比較任性和囂張,實際上,她與埃裡克很相似,都是心善的人,而且還死不承認,總是想把自己樹立成一個兇巴巴的惡人。
有天盧西亞抱起一個摔倒的孩子被她看到了,覺得尷尬,還特意吼了那孩子兩句,後來那孩子流着鼻涕抱着她的腿,讓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惡人形象也瞬間崩塌。
“笑個屁!”盧西亞見夏若惜笑,罵了一聲便尷尬地看向另一邊的窗戶。
車子裡兩個人都不說話,車子一直往前開,窗外,連綿不絕的都是葡萄園。
少頃,若惜突然打趣盧西亞:“你有好久都沒有來向我宣戰要搶裴亞爵了。”
盧西亞頓時像只炸毛的貓:“夏若惜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現在的婚姻都已經亮起三道紅燈了,你還希望多一個人來搶?那些女人有多兇殘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有時候我覺得你挺聰明挺勇敢的,有時候我覺得你就像個智障!”
若惜俯頭笑:“他們說搶得走的不是愛人。”
“哪個智障說的?”盧西亞來氣,“這完全是放屁!爸爸說,人與人相處久了,就是塊石頭都能捂化,沒有什麼是搶不走的。你不珍惜,有的是別人來珍惜。”
若惜猛地看向盧西亞。
看到盧西亞眸底的淚光,盧西亞難過地說:“爸爸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相信了那句搶得走的不是愛人,他自信地以爲媽媽屬於他,任何人都搶不走,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莊園,後來才發現,得到了莊園,卻失去了一切。”
“盧西亞,別說了!”若惜聲音稍厲,像個長姐。她不願意聽到埃裡克與媽媽從前的那些事,只要提及一丁點,她整顆心都是痛的,從前心痛媽媽,現在也心痛埃裡克。
“蠢貨!”盧西亞低低地罵了一聲,再看向窗外,她的手支在下巴處,伸另一隻手擦了一把眼睛。
若惜看到盧西亞像個孩子一樣的動作,突然覺得心暖,她說道:“我不會給任何女人搶裴亞爵的機會!”
“嘴巴說說有什麼用?你是不看新聞的?那些照片裡,索菲看裴亞爵那種志在必得的眼神你看不見?”盧西亞不滿。
“我看見了!我知道要怎麼做!我比你想像的更勇敢!”若惜說。
“光說不練假把式!”盧西亞朝着窗外扔個白眼。
“我現在不是去華夏了?”若惜語氣裡帶着暖笑。
“被迫而已。”
“不全是,只是考慮的因素稍多一點。”若惜解釋。
“去華夏以後,我去幫你盯着索菲,你自己看緊金泫恩那個女人。感覺那個女人比索菲還要可怕。”盧西亞喋喋地念叨,“怎麼會和你這種人是姐妹,真是倒黴。”
“哈哈!”若惜聽着盧西亞怨念的語氣,不由地哈哈大笑。
不知道怎麼和盧西亞之間的關係就變得近了。
……
埃裡克在書房裡接電話,聽完華夏那邊的彙報。
他沉聲吩咐:“夏若惜十幾個小時以後到華夏,保護好她。她與裴亞爵見面以後,記得跟拍,剪一組他們夫妻親密的照片做新聞,把之前的那些對若惜不利的新聞全部黑掉。”
“在我這裡,只有要做和不做的事情,錢從來不是問題!”
“我只要結果!我要看到一切與若惜有關的新聞都是正面的。”
*
裴氏控股遭遇了第十二個跌停。
關於若惜的那些新聞還沒有撤掉。
江爺爺也仍然沒有醒來。
裴啓鴻來探望江霖,被顧朗趕出去,裴啓鴻拎着保溫瓶出去,留下一句話:“裴家永遠是你的家,什麼時候想回來了就回來。”
顧朗被這句話氣得要死,衝出來奪過裴啓鴻手裡的保溫瓶便狠狠地砸向裴啓鴻。
裴啓鴻樣子很狼狽,他彎身把保溫瓶揀起來,從兜裡掏出紙巾擦了擦,然後拎着離開。那是屬於另一個女人的心意。
他已經負了一個,不能再負另一個。
雅琳躲在洗手間的衛生間裡給波爾納打電話,告訴波爾納,顧朗和裴啓鴻之間的關係差到不能再差,顧朗每次見到裴啓鴻,都像一隻炸毛的獅子,恨不得把裴啓鴻咬死。剛纔又摔了裴啓鴻送過來的保溫瓶,他們之間的關係真的是水深火熱的。
波爾納便在電話那頭笑:“這樣就對了。”
砰——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什麼狠狠地敲擊了一下,雅琳嚇得手機掉到了地上,她立即撿起手機將門打開,看到奶奶站在門口,她眸光閃爍,臉色蒼白:“奶奶!”
“來浩維辦公室!”奶奶厲聲。
雅琳眸光閃爍不定,跟着奶奶去二哥的辦公室。
“啓鴻才走不久吧,讓他回來!”裴奶奶說。
裴浩維眸光復雜地看一眼雅琳,立即給父親打電話。
奶奶又說:“讓爵兒也過來!”
裴浩維再給大哥打電話。
掛斷電話以後,他才問:“發生什麼事了?”
雅琳低着頭不說話,不敢正眼看裴浩維。
“一會兒說吧。”奶奶一臉嚴肅。
“奶奶,您坐!”浩維扶着奶奶坐下。
雅琳在一旁站着,沉默不語,一直低着頭。
“雅琳!”裴浩維喊了一聲。
雅琳嚇得跳起來,猛地擡起頭,便撞進二哥一雙深邃的眼眸裡,她又立即再低下頭去。
“發生什麼事了?”裴浩維問。
“我……”雅琳聲音心虛地想要解釋。
被奶奶打斷:“一會兒等人都到了再解釋吧。”
雅琳緊咬下脣,又迅速地看了裴浩維一眼,才低下頭。
裴啓鴻趕了過來,看到雅琳像個犯錯的孩子站在那裡,他不解:“怎麼了?”
雅琳立即往後退了半步,身體貼到牆上,繼續低着頭。
“問問爵兒到哪裡了?”奶奶對裴浩維說。
裴浩維又再眸光復雜地看一眼雅琳,隨後撥打大哥的電話。
電話被掛斷了,便見一個人影大步走了進來,正是裴亞爵。
“發生什麼事了?”裴亞爵問。
“爵兒,坐!”奶奶說。
裴亞爵便在黑質皮沙發裡坐了下來。
“雅琳,你說!”奶奶聲音冷沉,前所未有的嚴厲。
“我……”雅琳結巴得不知道如何解釋?
“說!”奶奶拿着柺杖狠狠往地上一戳,瓷磚被戳得發出篤的一聲響。
雅琳嚇得渾身一抖,她眸光再劇烈閃了一下,立即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你剛纔躲在廁所裡給誰打電話?”奶奶厲聲。
“我……”
“說!”奶奶又是篤地一聲將柺杖狠狠地敲在地面上。
“我剛纔和朋友通電話,他和我比較投緣,所以我有時候也會和他聊聊。”雅琳咬牙編了個謊言。
砰——
裴奶奶氣得一柺杖敲到雅琳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