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將至,江陵形勢盡在風沙掌握,諸般事宜有條不紊。
雲虛早就發現有人正透過各種渠道大肆購入北漢的貨物。
想也知道必定和鎮北王有關。
雲虛立刻透過辰流的行商加入採買的行列,不管對方開多高的價碼,總之一口買下。
當然,貨款要晚上個十天半月。
做買賣這種情況實屬常見,加上辰流公主作保,開的價碼又好,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次兩次就算了,次數一多,落在明眼人裡簡直像黑夜裡的燈光,想看不見都不行。
趙儀稍稍試探便發現雲虛的身影。
如果只是不明情況的散戶,他順手就解決了。
雲虛背後顯然站着風沙,真要在江陵動起手來,誰解決誰還不一定呢!畢竟那支騎兵是奇兵,更是此行勝利的保證,不能因小失大。
何況對他來說這不算壞事,因爲風沙顯然篤定漢皇會死在半道上,否則不惜血本吞下的這批貨物,將會使雲虛損失慘重。
爲了保證雲虛的利益,風沙一定會千方百計弄死漢皇。
利益相同,就是最堅固的聯盟,比指天立誓,白紙黑字可靠多了。
雖然兩人沒有見面詳談,已然心照不宣。
馬玉顏的臣屬很快被急缺人才的風沙分派到各處。
一部分隨着兩百弓弩衛奔赴嶽州附近的君山,開始爲建設青龍進行先期準備,比如就地招募工匠,購進物資等等。
這些都是熟悉嶽州及洞庭湖情況的人,立刻就能上手,不會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
馬玉顏自己留了二十人,除了貼身的侍女和衛士,還有正兒八經的閩國官員,以及公主府的心腹等等。
最後一些人全部派給了繪影,他們本來就是閩國派駐江陵的各行主事,一個個無比熟悉江陵的情況。
甚至有幾個根本就是閩國的情報管事,很快接續上了原本的產業、渠道和人手。
繪影頓時如虎添翼,從剛剛起步直接躍至開始運營,不但能夠送來些情報,甚至已經有了收入。
她那個族弟總算送來,小夥子年紀不大,顯得十分怯懦。之前屬於賤籍,當然幹不了什麼正經事,據說正準備送入王宮。
若非風沙傳信及時,恐怕免不了下面挨一刀。
風沙讓繪聲親自照顧他,還特意請人教他識字讀書習武。
一直在城郊監視鎮北王騎兵的蕭燕有消息傳來,這些騎兵換了伙食,開始頓頓吃肉,顯然發動在即。
宮青秀排舞也差不多了,風沙去看了幾次,很滿意。
唯一美中不足,始終沒有見到何子虛。
何子虛顯然有意避開他,明明人在昇天閣,竟是連個照面都沒打過。
風沙可以理解。這裡畢竟不是辰流,何子虛作爲隱谷中人與他私下打交道,將會承擔巨大的風險。除非不得已,否則不會輕易露面。
自從幫忙風沙處理事務,馬玉顏猛然驚覺風少的實力遠超她的想象。
每天經手的用度是個天文數字,人手的調度更是動輒百計,僅僅管中窺豹,依然能夠看出風少擁有的產業規模極其恐怖,否則根本撐不住這麼大的日常消耗。
風沙還是頭次從細碎繁瑣的日常事務中解脫出來,突然閒下來感到渾身不自在。
瞧着埋首書案的馬玉顏,有些捨不得把她當作軍師培養了,就留在身邊當個幕僚也不錯。
雲本真來報,雲虛來了。
馬玉顏停筆起身,匆匆道:“我進去避避。”
以她如今的處境,見到同爲公主的雲虛,只會更加沮喪,更加羞恥,更加自卑,甚至無地自容。
風沙搖頭道:“無妨。”向雲本真道:“請她進來。”
馬玉顏咬脣坐下,深深埋首,臉熱耳紅,希望柔公主看不見自己。
當然是一廂情願,雲虛一進門就盯上她了,步子頓時放緩,不動聲色的道:“風少好興致,難得起得這般早,沒和玉顏公主秉燭夜談嗎?”
她親眼看着馬玉顏被雲本真帶走,想也知道一定落到風沙手裡,肯定是瞧人家漂亮,動歪心思了,否則何必費大力氣救人?
馬玉顏居然一大早就在風沙房裡,還面紅耳赤的,果然是過夜了。
雲虛心裡不舒服,嘴上就帶了刺兒。
風沙啞然失笑:“玉顏屈尊在我這兒幫忙打理一下日常事務,你別憑白污人家清白。”
“是嗎?”雲虛嘴上將信將疑,心裡還是信了。
風沙信譽還是很好的,向來說一不二。
如果真和馬玉顏有一腿,就算當面說了,除了生悶氣,她也不能怎樣,完全沒有必要藏着掖着。
馬玉顏十分吃驚,沒想到風沙對柔公主態度這樣隨意。
風沙過去牽起雲虛的手,向馬玉顏笑道:“這裡的事她能做一小半的主,如果有急事我又不在,玉顏可以找她問問意見。”
馬玉顏望着兩人牽手,怔怔發呆。
風沙轉向雲虛道:“你別胡思亂想,如果我對別的女人動了心思,一定會當面告訴你。”
雲虛立時知道風沙這是把馬玉顏當自己人了,把他的手重重甩開,走過去微笑道:“玉顏姐,你叫我雲虛就好,以後打交道的機會還多着呢!不用那麼拘束。”
馬玉顏有些手足無措的站起身,嘆氣道:“柔公主客氣了。我如今飄零無助,幸得風少庇護,不敢奢求太多,只求一處容身之所。”
她看出兩人的關係,立刻想到雲虛剛纔是吃她醋了,趕緊表明態度。
雲虛過去牽起她的手:“玉顏姐你放心,風沙還是有點本事的,往後沒人敢欺負你。如果他敢欺負你,我一定幫你教訓他。”
風沙不禁撇嘴。這小妞,又開始邀買人心。
“喂喂,你有事說事。這麼早跑來,不會是想我了吧~”
雲虛沒好氣的白他一眼,牽着馬玉顏肩並肩挨着坐下。
“兩件事。漢皇找我討要那個茶酒使,我已經放人回去了。”
風沙露出興奮神色,追問道:“怎麼安排的?”
雲虛輕描淡寫道:“我讓他留了點要命的東西,露出來就不得好死。現在他恐怕是世上最希望漢皇快點去死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