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出事
這一次,也是在全身疼痛中醒來。睜眼印入眼裡的是一張笑得春風得意的俊臉,我一下子出神,好漂亮的一雙睛。我心頭蹦出第一句話,但隨即想起了不堪的回憶。
“噌”地彈了起來,卻引出了身上的傷痛:“嘶——”我疼得撕嘴裂牙。
“小心點,你身上有傷。”男人皺眉說着,也坐了起來。
我瞪向那男人,也不知是誰弄的!
看到我咬牙切齒的模樣,男人倒也不介意,就這麼光着身子下了牀,不知羞地在我面前穿衣,我這才猛然發現自己現在是□□,臉‘騰’地就紅了,趕緊隨手扯了被單往身上遮。而這動作剛好讓轉身的男人看到了,他笑呵呵地開口:“還有什麼好遮的,你身上哪裡我沒看過?”那語氣就像我們是一對戀人,而不是一個變態加一個被變態□□的人。
我只能狠狠地瞪他,什麼實際行動都做不了。身體完好時都抵不過他一隻手,更別說現在全身無力得坐都坐不穩的我,估計連他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吧?我可悲地想着。
“我叫逆,喬逆。”見我一臉茫然,男從又補充一句:“我的名字。”
“……”爲什麼告訴我名字?是想要我去告他嗎?我像看怪物一定看這自稱叫喬逆的男人。
男人也不多話,走到牀頭拉開抽屜,取出張卡丟到我面前:“這卡無限額度,隨你刷,這是這房子的鑰匙,你拿着。”
媽的!吃完了就付款嗎?當我出來賣的!?我氣得一個字都抖不出來。
“如果你想去告我也行,只要你有能耐的話。”男人取出根菸點着,眼裡盡是狠勁:“在這裡,弄死個人,對我來說,跟踩死只螞蟻沒什麼分別。”
“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這種威脅白癡纔會信!你這個死變態根本不得好死!”說着狠話,卻沒力氣跳起來。
男人只是看着我笑,不語。那笑臉,就像看着自己的獵物如何垂死掙扎一般,血色染紅了嗜血的雙眼,看得我不由一驚。
狼狽的穿上衣服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那惡夢般的地方,艱難地走在路上。我記住了那個高級小區的名字和房間號,以防拿到更有力的證據。可是站在公安局前,我來回踱了一個鐘都沒有勇氣進去,這一刻,我終於體會到了爲什麼那麼多女性被欺凌都沒有報案,而是選擇了沉默。
最後在體力不支的情況下,我不得不打車回自己住處。對着廁所的鏡子,看着全身青紫色的痕跡,心一陣陣的抽痛。我竟然在那種變態行爲中得到快感……
“瑪麗亞,愛一定會全部回來……”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拿起電話,是家裡打來的。
深呼吸,努力調理好情緒,才接了電話。[媽,怎麼了?]我若無其事的先開口。
電話那頭,傳來了媽媽哽咽的聲音:“小展啊,媽、媽有件事要告訴你……”聽出了不對勁,我趕緊追問:“媽,怎麼了?是不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媽媽很堅強,從來沒用過這種語氣跟我說話的。
“……”那頭沉默了起來,這更把我惹急了,“媽,什麼事?你說呀……”
經過一番安撫,她纔將爸爸要動手術的事給我說了。本來只是腳後跟被鐵耙插傷,可是爸沒在意,隨意上了些藥就不管了,好好壞壞就拖了一個月,因爲最近傷口特別疼,還腫得不行,纔到鎮上的小醫院看了下。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是把他們嚇個半死。根據醫生診治,是肉菌炎,因爲拖得久,已經感染到骨頭,如果不做手術把感染的骨頭剮除,會一直感染整條腿,到時就真的廢了。
本就是老老實實的農民,這一診出,把他們二老嚇得六神無主,這纔打了電話給我。
握着電話,我只有五雷轟頂的感受,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媽,你先別緊張,我這就回去,有什麼等我回去了再說,啊?”輕聲地安撫着六神無主的母親,我自己也都緊張難受得要命。
掛了電話後,我馬上跟公司請了假,還跟同事和朋友借了點錢,就趕當天的車回去。家裡離這就是兩個省,坐車回去最快也要八個鍾。
看到病牀上的父親,我才明白事情比我想像的還要嚴重。
“爲什麼不早點到醫完看?”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擔心,但說出來的話卻冷得讓人害怕。看到父母眼裡的內疚及害怕,我才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儘量用更溫和的態度。
“本、本來以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父親小聲的述道。
他不說我也明白,他們在省錢,盡一切可能的省。弟弟剛出社會實習才一個月,在這之前,家裡爲了供他上大學,已經是一盤如洗的,所以二老爲了能存點錢,好讓我們取媳婦時用,才省得如此讓人心酸。
閉上眼,努力壓制的快要衝出來的酸楚,再睜開眼後,我換上了個笑得溫和的臉:“沒事的,醫生不是說了只要儘早做了手術就會沒事嗎?放心吧,不用太擔心。”
可是現實根本沒有說的那麼容易,鎮上的醫院把父親送到了市裡的第一人民醫院,經過醫院的五天祥細檢查和研究,醫生給了個最佳動手術的時間,在在這個禮拜內。
問題是,僅是手術就要八萬,更別說住院費,還有手術後的一切費用。當聽到這些時,父母眼裡的絕望看得我生疼。
因爲家裡離市很遠,我在一家一天20元的旅館住了下來;媽回了家裡拿來了父親跟她的生活用品。這次回來,加上借的,我只有五千元;姐姐剛生了孩子,生孩子的錢都是跟我借的,所以現在她自身都難保又哪來的錢?哥哥就不用說了,不是我對親人嚴謹,而是他就像個扶不起的阿斗……其實我也知道總沒工作不是他的錯,只因他身體向來不好。弟弟才實習一個月,但爲了能回家,他竟然把工作給辭了,爲了不讓二老擔心,弟弟只告訴了我,而騙二老說他是請了假回來,工作照舊有工資發的。
儘管如此,現在一共湊得的錢才8500元,80000還遠得很。聞聲而來的,出呼我意料的還有幾個舅舅,一共湊了一萬二而來。看着他們已經佈滿皺紋的臉,我發現我已經不那麼恨他們了。送走了舅舅們,我一個人在江邊走着。最近的多事,讓我累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瑪麗亞,愛一定會全部回來……”手機在這時又響了,可我看都不想看。看了,只會有更多煩擾。
將手伸進衣服袋裡,想着掛斷算了,卻摸出了一個東西。
是一張卡。
金銀色的卡。
上面寫着VIP銀卡幾個大字。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怎麼跟那個變態給我的那張那麼像?只是那張是金色的,而這張是銀色的。難道是那變態放到我的袋裡的?我皺着眉想着。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裡,等我清醒過來,我已經走進了一家銀行。
手裡握着卡,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也許是看到我徘徊許久,銀行裡的工作人員上前來詢問:“先生,請問有什麼幫到您的嗎?”
看着笑容可掬的工作人員,我有些猶豫。看出我的猶豫,工作人員開始打量我,當看到我手裡捏着的卡時,不由得一驚,鬼使神差地把我引進了VIP房。
既來之則安之,我也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請問這張卡可以取現金嗎?”我儘量笑得誠肯些。
接待我的是個年輕女性,她很熱情地拿着我的卡到另一個地方,不久又出來,一臉抱歉說道:“對不起,先生,這張銀卡在本市只能到中國銀行使用,您看……”
我也明白了,抱歉的接回卡,離開了銀行,而不遠處正好有家中國銀行。‘要去嗎?’我問自己。去吧,死馬當活馬醫了現在。
事實證明,我的運氣還沒有衰到深淵裡。銀行裡的工作人員非常熱情地跟我說,可以取錢。於是我很小心地問:“嗯……可以取出十五萬嗎?”說這話時我也沒抱太大希望。
可是工作人員如天籟般聲音傳來:“當然可以,這是無限額度的。可是……”她頓了頓,“要取這麼多錢,至少要提前一個星期。,您看……”
當聽到可以時,我簡直不敢相信,但聽到那可是時,我又像從天堂掉進地獄。“可不可以三天內取?我家父等着要做手術,這事不能拖,求你了——”我苦苦求着。
看到我這麼誠心,工作人員爲難着臉色,她走進另一個隔間,不久又出來,這回爲難之色不再,“我們經理說了,既然是特殊情況,就特殊處理,您就三個工作日後,帶着身份證來取吧。”工作人員邊笑說邊把卡還給我。
其實我哪知,所爲特殊情況並不是指我的事,而是指那張銀卡。後來我才知道這張卡在本市還只是僅有的一張,而在我工作的S市,也不過五十張。銀行的人是衝着這卡做事的。
得到這樣的迴應,我不敢置信得就像掉進雲層裡,隨風飄着,十分不安穩。直到我提着重重的一袋現金,交了手術費跟住院費,我還覺得是在做夢。
“小展呀,雖然費用交了,但我還是有些擔心,你這錢是從哪來的?真的沒關係嗎?”媽媽從三天前我說了有錢交醫療費開始就沒停過問我這個問題。給她個安心的笑:“媽,放心吧,我不是說了嗎?我一個月前,跟着同學炒股,本只是放進去三千元而已,也沒想才一個月,我買的股就升了這麼多,我把手頭上的股低價賣了出去,一共有十二萬呢,還有三萬是跟和我一起買股的同學借的,他當時買一萬,現在賺得可多了,借給我這點錢是完全沒問題的。他說,要不是當初我指定要買那支股,別說賺錢,連本都沒了。所有你就安心吧,那點錢我很快會還清的,你讓爸好好養傷,,別想太多。”
爲了讓他們安心,我費了一晚的時間想出這個理由。父親是文盲,這種事很好騙,而母親雖然算是高知識份子,但畢竟一直呆在村裡,只是靠聽說炒股賺錢快,也不懂股是如何做。這理由多少讓他們安心了些。
父親的手術非常用成功,用出去的錢也沒白費。父親手術後第二天,我就想回到S市工作了。,原本不在意的工作,現在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了,醫院裡有哥哥跟小弟照看着,我多少也放心點。
躺在病牀上的父親,眼裡除了安心,也帶着明顯的不安,連母親都會時不時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以前不明白,但最近我是明白過來了,他們是在害怕,怕我到了S市後,從此不再回來,經過這事,他們眼裡的害怕更是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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