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女帝的拍攝已經到了中年階段,也進入了她戲份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需要專注演技的時刻。
此時八殿下已經登基爲帝、而她理所當然的成了這個王朝最尊貴的公主,也是這個王朝的暗自掌控者。帝王對社稷不精、太后目光短淺,朝臣各個心思叵測,草原外患、國家內憂,而公主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暗自接手這個國家,在皇帝的滿心放任下一步一步的開始用自己的方式像是修剪花枝一樣修剪這個國家。
隨着公主的動作,朝臣從看好戲的嘲諷變成了驚駭和恐懼,朝中大臣已經安穩度日太久,除開某些忠臣,早已經失去了進取心,已經習慣了隨波逐流或者變成一顆老鼠屎,公主此番一次又一次的動作莫過於是強壓在他們頭上的一把刀,砍下來就會讓他們傷痕累累鮮血淋漓,朝臣驚懼自然是開始給皇帝進諫,暗自隱晦的描述着公主的野心以及私慾。
皇帝對朝政不專、不懂,但不代表沒一個帝王的敏感度,他自然是受到朝臣影響,此次壓制着公主的動作,鬧得朝堂上那些野心勃勃、狼子野心的大臣愈發傲慢得意、行事毫無顧忌,而也正是因爲皇帝的不信任、加速的朝代的落敗,公主徹底下定了決心要從一個皇帝背後的影子變成這個王朝的掌控者。此時拍的這場戲就是公主再次和皇帝爭執敗歸的戲份,而隨之而來的則是公主被身邊之人勸誡,開始生出奪權慾望,這部戲的腔調則是會在這之後變得肅殺而凌厲,而今天的戲份則是起到承上啓下的作用。
少年時期的公主低調而謙遜,青年時期的公主隱忍而沉着,中年時期的公主則好像是將年輕時候的壓抑徹底撕開,開始顯露出屬於自己的璀璨光華以及瑰麗出彩之色。
此時場中燈光打好、板子放好,攝像頭全部開啓,在一派的燈火明亮之中,身着暗藍色公主制服的安朵突然上前一步,目光深沉的看着面前的帝王,沉聲道:“陛下!浙南之地本就富庶,本宮派遣去調查之人分明而言,浙南風調雨順、年景萬好,糧食產量富庶有餘、百姓和該是吃得飽穿得暖。但這浙南和朝中大臣送上的帖子無一不是浙南窮苦而天災人禍,應是從國庫挖了多少銀子出去,你知這些銀子到底落在何處嗎?”她聲音鑿鑿、言辭懇切,帶着十足的悲痛之意。頭上簡單的束着玉冠,穿着簡單一色的衣衫,露出飽滿的額頭和臉蛋來。卻愣是比前期她穿戴精緻華麗,亦或者女性味道十足更加來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氣勢沉穩、仰頭看着大殿之上的皇帝的目光不卑不亢、正義直言,越發襯得高高坐在帝王之座上的皇帝眼光發虛、神色遊離的拿不定主意,最後咬牙喊道:“……皇姐,此事朝中大臣已經告訴過朕,朕已經有了處理之策,還請皇姐莫要多問。”說着似乎察覺到自己語氣太過嚴厲,旋即軟下語調,柔聲道:“皇姐這些年來爲朕操心朝堂之事定時多有勞累,朕……,不如皇姐卸下這些惱人的差事休息一段時間吧。”
“陛下!”安朵猝不及防的露出驚愕之色,深呼吸口氣壓着火氣,看着龍座上的帝王:“江浙之地如此大的事故,朝中不可能無人不知,定時有人瞞着,你……”
“皇姐!”龍座上皇帝驀然拔高了聲音,然後又壓着聲音心虛的撇開頭,低聲囁嚅:“你……你是女子,太傅說的是,女子就該相夫教子,是朕、朕曾經爲難你了,從今以後你、你只管做個逍遙自在的公主便是,朕定保你一世平安。”
安朵冷下了眉眼,驀然仰起頭和他對視,四目相對本該更加權威的帝王卻是下意識的移開目光,安朵見此翹起脣角,低聲喊道:“好!好!好!”三聲好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沉,而後忽然間袖袍一揚,揚着修長的脖頸哈哈大笑:“陛下!本宮一心爲你打算,如今面都還沒磨好,你就想卸磨殺驢?不知教你此招的太傅可曾教過你如何治理國家,亦或者是讓你放權內閣?”
皇帝肩膀驀然壓低,深呼吸口氣臉上露出震怒之色:“閉嘴!不需要你管,這是我的事。”
安朵眼中的憤怒和期許猶如火焰般噗嗤的被熄滅,再次深深的看了皇帝幾眼,嘲諷一笑而後收回目光閉上眼,深呼吸口氣再驀然睜開,翹起脣角似笑非笑道:“那便如你所願。”
皇帝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狂喜之色:“皇姐,我剛得了一座珊瑚屏風,很是精緻華麗,待會兒便送到你府上去。”
安朵淡淡的翹起脣角,擡手彎腰躬身行禮:“多謝陛下。”而後話音一轉:“陛下,我身上還擔着公事,若是無事想讓我去把事情交接下子再說如何?”
“當然行。”皇帝欣然應允,眼中噙着笑意看着安朵一步步走出大殿,然後忍不住鬆了口氣的跌坐在龍座之上,喃喃的問旁邊的內侍:“你……你說朕做得對嗎?”
“陛下自然是對的。”內侍狂拍着馬屁:“公主有朝一日定會知道陛下的好。”
皇帝翹起脣角,喜悅頷首:“你說的是。”面帶期待,卻沒注意旁邊內侍鬼祟的目光。
兩人的衝突到皇帝的獨角戲,分明而銳利的彰顯出兩個頂級演員的扎戲過程,周圍的人看的呼吸緊繃流連不已,旁邊飾演將軍的杭婉雲低聲感慨:“這個後浪來的也來猛了些。”
她旁邊站着的是劇組另一個大牌,聞言灑然失笑道:“還好,我們這些前浪還沒立刻就被拍死,所以怎麼也不能被個晚輩壓戲是不是?”
杭婉雲挑起眉梢,亦是跟着灑然一笑。
“過!”場外傳來導演興奮而愉快的聲音,龍座上李越垂了垂手,甩着袖子大步走了出去,伸手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