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陣苦澀,腦中卻如觸電般閃過一個個不連貫的鏡頭。
我強撐着說一張照片並不能代表什麼,可他又遞給我一份文件資料,竟然是我和他的結婚證明。
不,這不是真的,我拒絕接受眼前的東西。
可他像是能偷窺到別人心靈的巫術師,他再一次將一張照片拿給我看,那照片中我抱着一個棕發藍眼的小男孩,而眼前這個男人將我們溫柔的環繞。
他說你還記得我們的兒子嗎?Chis一直很想你。
我如遭雷擊,我和他的兒子,天啊,我以前不僅有丈夫還有兒子!
我忍不住質問,如果真是這樣,當初在意大利的時候,他爲什麼棄我不顧,隔了幾年纔想着來找我?
他臉上終於有了幾分愧疚之色,他說當年他因爲一項科技成果被當地黑幫覬覦,他不願意配合而遭到黑幫報復,他本來要帶着我們逃到國外,卻在離開的路上遭遇襲擊。我是因爲要救他和兒子,故意落後引開黑幫的注意力,身受重傷。
他以爲我死了,所以只能先抱着兒子逃命,終於可以離開了意大利,在各國之間居無定所。後來有人看中他的才華,願意出巨資爲他建立可續研究室,讓他繼續進行他熱愛的生化科技研究。
他穩定下來以後,纔開始重新打探我的情況。後來發現了當初熊克平爲我打出的尋人廣告,才根據線索一路找了過來。
我的頭像是要爆炸了一樣,我說這些對我來說太突然了,我已經不記得以前的那些事,我要好好的考慮一下,請他多給我一段時間。
他沒有再逼我,只是說他會在B市繼續逗留一個星期,希望能臨走前再見我一面,並把聯繫方式留給了我。
我落荒而逃。
12月26日小雪
人腦真是一個可怖的所在,爲什麼我以前什麼都想不起來,卻在AnthonyRomano出現以後,先是那些大塊大塊的片段出現,然後就像黑暗中有隻隱藏的手操控着,把那些如同拼圖碎片的片段一點點完整拼接起來,最後形成完整的一片記憶。
對,幾天的反覆,我憶起了一切。
可這一切我卻只能放在心裡,不敢跟任何人說。
我是一個孤兒,是AnthonyRomano資助了我,就像長腿叔叔一樣。順理成章地,也許是感恩,也許是習慣,我十八歲的時候就嫁給了他。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愛他,但是感情總是有的。
Chis是個非常可愛的小傢伙,他很粘我,可是他並不是我們的親生兒子,而是我們的養子。
Anthony比我大很多,一次實驗中發生了事故,他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我們抱養了有着中意混血血統的Chis。
當初在意大利街頭,他拋下我而去,我並不怨他,起碼最初,並不是他讓我去擋子彈。那樣危險的時刻,是我自己選擇捨棄自己救他們。
他於我有如父如兄的恩德,也有夫妻的恩情,即使再選擇一次,我也會選擇用生命去保護他。
可我能分清,我真正愛的是克平。
我現在已經放不下克平和我心愛的微微,我決定要去和Anthony說清楚,希望他就當我早已不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