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中的人性

一切就像一場夢,一場惡夢。

依蝶和羅伊趴在船舷。目送遠去的那移動的怪物。現在,它只剩下一片暗藍色的影子,再過一會兒,除了甲板上的冰塊外,就不會再有什麼痕跡了。

依蝶看過4D版的泰坦尼克號,那是最仿真電影,最仿真的接觸。可是親身親歷,依然讓人恐怖。

“我的天!”莫克多驚呼一聲,顧不得擦頭上的冷汗,向船長報告去了。

“現在該怎麼做?”羅伊問。

“我們去把船上的人叫醒。”

“起來啦,起來啦!”船員們也出動了,推開每一間房門,把睡夢中的乘客從溫柔的夢鄉拉回冰冷的現實。

“什麼事啊?”乘客們睡眼朦朧的說。

羅伊用疑問的眼神看了依蝶一眼,依蝶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對他微微搖搖頭。

“穿上救生衣到甲板上就對了,別問爲什麼。”羅伊說,爲避免過多的慌亂,不能讓這些乘客知道即將沉船。

經過一段時間的慌亂,終於將大部分的人叫醒。羅伊擔心還有人漏掉,正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挨着找。

“找仔細點,能多救一個是一個。”三等艙的人最多,通道上已經漫上了海水,踩在水裡冰冷刺骨,這阻擋不了羅伊找人的決心。

“五副,找人的事交給我們,船長叫你去甲板上負責救生。”一個船員跑過來說。

“你一定要仔細點。”羅伊對他交待一句,船員點點頭:“放心吧,五副,絕不對漏過任何一個人。”

“快,我們到甲板上去,不要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他們向外面跑去。

“羅伊!”羅伊跑得太快,沒留神撞到一個人懷裡。

“船長!”依蝶喊了一聲。

“對不起,姑娘!”船長眼裡閃着淚光:“你是對的,我不該不相信你。”

“船長!”羅伊看了船長一眼,他沒有穿救生衣:“你爲什麼不穿上救生衣。”

船長憂傷的搖搖頭,神情愧疚而沉重:“我沒有資格活下去了,是我,將泰坦尼克號帶上了死亡之路上,我要和它共存亡。”

“不,船長,這不是你的責任,這是歷史註定的。”依蝶說。

“去吧,羅伊,帶着你的愛人,去逃生吧,你們還年輕,還有一大段美好的時光。”船長看着眼前的一對年輕人,頓了頓又說:“我會一直爲你們祈禱的,羅伊,請幫我轉告我的妻子,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我一直掛念她。羅伊,我很看好你,我,祝你們永遠幸福。”

“船長!”依蝶的聲音裡有些哽塞,多好的一位船長啊!

船長揮揮手,緩慢而沉重的向船長室走去,走向死亡之路。

“我們走吧!”羅伊輕聲說,他的眼裡閃着淚光。

沒有時間去哀傷,沒有時間去品味船長的偉大,這是在泰坦尼克號上,不是電影。

“等一下!”跑過吸菸室的時候,依蝶站住了。根據歷史記載,安得魯先生此時應該在裡面。

“依蝶,沒有時間了。”羅伊催促她。

“你去甲板上吧。”依蝶走進吸菸室。

“嗯,你快出來。”

“安得魯先生!”安得魯果然站在吸菸室裡。

“你!”安得魯仔細打量着眼前的中國姑娘:“是伊斯梅說的那個姑娘嗎?”

“是。”

“對不起,我們冤枉了你。”

“沒事。”依蝶搖搖頭,比起即將死亡的1700多人來,她受的算什麼。

“安得魯先生,你沒有錯的。”

“船靠得不牢靠,我有罪。”

“不怪你,是白星輪船公司,根據我們那個時代的技術標準,以你們現在的鋼鐵技術生產的鋼鐵,是不合格造船的。”

“可我覺得有罪,我愧疚,要是我們重視你的話,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

依蝶想告訴他,泰坦尼克號撞冰山是個謎,在2122年依然是個未解之謎。但是外面越來越亂的喊聲驚動了安得魯,他給了依蝶一個擁抱:“祝福你和五副,希望你們能活下去。”

“我也祝福你能倖存。”儘管知道安得魯先生會死亡,依蝶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具體情節參見電影,這裡只摘錄羅伊的部分)

甲板上本來就已經很亂了,現在,三等艙的人再衝了出來,使得這個場面愈發熱鬧。穆迪用力擋住撲向救生艇的人羣,他大聲喊着:“別擠,別往前擠!”

“穆迪!”羅伊擠到他身邊:“那幾艘救生艇是你負責的,你上去,我來維持秩序。”

“不!”穆迪搖搖頭:“你去負責吧,你的航海經驗比我豐富。你還有愛人要照顧。”他平時調皮的神色已經看不見了,彷彿一瞬間長大了許多,神情莊重而嚴肅。

“穆迪!”羅伊腦海裡閃過一陣不祥的預感,好兄弟,難道就要永別了嗎?

“不要再說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去吧。”穆迪繼續去阻止那些混亂的人員。

二副萊托勒臉色蒼白,也在努力攔住瘋狂的逃生人流,他的聲音已經暗啞,還在喊着:“回去,回去!”

此時船員的一切攔阻都已經顯得無能爲力了,在生死關頭,上千人的逃生肯定是一片混亂。

一個女人站在船舷邊上,被混亂的人羣一下擠下了輪船,嚇得大喊:“救命!”幸好她一把揪住了身邊正在向下放着的救生艇槽幫,纔沒有掉進大海之中。但是由於她的重量,卻使得救生艇向一邊傾斜,這使全艇的人都嚇得大叫起來。

“快把她拖回來!”穆迪急忙指揮船員救人。幾個人撲上前,一齊伸手抓住她的腳,才把她拖回大船,免除了整條艇翻掉的厄運。

由於人聲鼎沸,指揮的聲音完全聽不見,萊托勒掏出手槍,指向幾名擁擠到前面來的人:“回去,別往前擠,誰要再擠我就開槍了!”

手槍起到了阻嚇作用,人們開始往後退了。

“要守紀律!聽我指揮!”萊托勒顧不得擦掉臉上的汗水,命令等在一邊的羅伊:“羅伊,男士不能上船。”

羅伊一邊喊着:“好,大家別驚慌,婦女先上,一個一個地上。”一邊開始安排女人們登上救生艇。 這時他看見依蝶擠在人羣中,愣愣的看着擁擠的人羣。他擠過去,拉着她的手:“快跟我上救生艇。”

實際上,萊托勒的槍裡並沒有子彈,但是,他對眼前的這種局面也沒有把握。人們的驚慌情緒也使得他緊張起來,他背轉身掏出子彈,裝進槍膛。

羅伊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在船體的另一邊,人們已經衝過船員的警戒線,有的人向尚未放下去的小艇裡撲去,又被船裡的人推了出來。有的人正向船裡跳,船員用木棍阻攔……

人逢危難總會有一個成敗攸關的時刻,每一個人潛意識中的向惡或是向善都會在這個時刻進行一番抗衡,當向惡超過向善的時候,向惡的部分就會把向善的部分拉過去、人性的傾斜就會像這艘泰坦尼克一樣,陷入惡的深淵……

羅伊拼命阻攔着想方設法要登艇的人們,在這個時刻,他不能讓人擠到救生艇上,那樣救生艇會翻掉,誰也活不了。他只能救一部分的人,他一邊大喊:“別上來,退後!別往前擠……!退後!”一邊組織人力擋在潮水般涌來的人羣面前……

很快,救生艇放到了海面,船上的有幾個依然要往下跳,希望能跳到救生艇上。船員們死命的拉扯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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