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啓航_第三十三章 人類與豬

四號艦和十號艦並行飛行在宇宙空間中,四條通道將兩艘飛船連接成一艘。

凱瑟琳在老亨利的辦公室中,問老亨利:“將軍,四號艦也修好了,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對付紅星?”

“你知道紅星到底是爲什麼這麼做嗎?”老亨利反問凱瑟琳。“地球已經不能回去了,而我們是僅存的人類,在這種情況下還要發生鬥爭明顯不是好的選擇。可他爲什麼還要襲擊你?控制所有飛船讓自己成爲人類的領袖這可以理解,但他已經有了五艘飛船了,宇宙這麼大,去哪裡都行,可他爲什麼還要追着我們?另外,他有五艘飛船,對付你所在的十號艦綽綽有餘,可是他卻一次次的放過你,而不是選擇毀滅或者是侵佔,這又是爲了什麼?”老亨利不斷的說出自己的疑問。

“我不知道。”凱瑟琳搖頭。“他就是一個瘋子!”

“即便是瘋子,做事情也會有理由的,只是瘋子的理由不會被正常人所接受和認可而已。”老亨利翻開桌上的文件,那是紅星過去的種種行爲的資料。

“可是,我們爲什麼要知道他的理由,直接把他消滅不就行了嗎?”凱瑟琳疑惑道。“我相信將軍的能力。”

“我已經損失了四個人了,還有3人癱瘓,4人差點失去了戰鬥能力,兩艘探索飛船損毀,備用的維修元件也都消耗一空。我們兩艘飛船總共加起來才196人,能夠經歷幾次戰爭?明白紅星瘋狂的理由,或許能夠避免我們的人員的死傷。”老亨利微微一嘆,訴說道。

老亨利的話令凱瑟琳啞口無言,她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反駁老亨利。的確如老亨利所言,先不說他們是最後的人類,要爲人類留下希望這種“大”的事,但從紅星和他們的實力對比就可以看出,他們完全沒有抗衡的能力,即便有,但這種你死我活的戰爭勢必會帶來人員的死亡,可他們兩艘飛船加起來才共有196人,一次戰爭下來,他們即便是贏了,了他們最後還會剩下多少人?不戰,纔是最好的選擇。

當!當!當!

辦公室的艙門被人急促的敲響。

“什麼事?”老亨利看着一路跑來正喘着粗氣的鄭海洋,微微皺眉,問道。“爲什麼不通過通訊器聯絡?”

“他是怕你們的通話被我給監聽了。是這樣吧,鄭少校?”

沒有等鄭海洋回答老亨利的話,從鄭海洋的身後突然傳來令老亨利熟悉的聲音。

“紅星!”老亨利驚訝的看着從鄭海洋身後出現的穿着紅色西裝的紅星。

“好久不見了,亨利將軍!”紅星熱情的向老亨利打着招呼。“您看上去老了許多了,這才兩年不見。”

“你怎麼進來的?”老亨利緊繃着身體,手摸向放着槍的抽屜。

“當然是正大光明走進來的。”紅星看到老亨利的小動作只是一笑並未阻止。他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凱瑟琳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凱瑟琳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呢。”紅星對凱瑟琳笑道,而對方卻是直接起身拔出腰間的手槍指着紅星的太陽穴。

“別動,凱瑟琳!”老亨利和鄭海洋同時喝住即將扣動扳機的凱瑟琳右手的食指。

“冷靜點,凱瑟琳小姐。”紅星平靜的微笑,伸手將指着自己的槍口按下。“武力解決不了問題,只會增加無爲的傷亡,這可不是亨利將軍願意看到的。”

“把槍放下,凱瑟琳上校。”老亨利命令道。

接受了老亨利的命令,凱瑟琳握着槍的手漸漸放鬆,手槍隨之掉在地上。紅星彎腰撿起手槍,槍托朝外遞給凱瑟琳。“就這麼丟棄自己的槍可不是一個軍人該做的。”

“哼!”凱瑟琳一把奪過手槍,放回了槍套中,坐回座位上。

“既然你來了,我也不廢話了,說吧,你究竟想要做什麼?”老亨利冷着臉盯着紅星一字一句的說道。

“噢?這麼快就攤牌嗎?”紅星做出了一副吃驚的表情。“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想要得到什麼,我只是無聊而已,畢竟末日之後有意思的東西就非常少了,每個人除了生存就是生存,爲了不知道何時回降臨到自己身上的未知疾病終日惶惶不安。枯燥!我就是想要把這個枯燥的末日變得更加有趣,僅此而已!這一切,只是遊戲罷了!”紅星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開什麼玩笑!”凱瑟琳憤怒地站起來一把抓住紅星的衣領,她的椅子因爲她的突然起身而翻倒在地。“什麼遊戲!你知不知道你的遊戲讓多少人失去了生命!你知不知道你的遊戲就是人類末日的罪魁禍首!”老亨利這次並未阻止凱瑟琳的行爲,因爲他也想抓着紅星給他來上一拳,甚至是直接把他給斃了,可是他下不去手,雖然紅星就在他的眼前,把他給斃了很容易,可是斃了他就一定會死嗎?腓太基的場景他仍然記憶如新,而且他也知道,恐怕那三艘飛船就在四號艦和十號艦的周圍,將他們包圍,恐怕主炮都已經充能完畢。雖然也很想給他一拳,但凱瑟琳先他一步行動了。

“啊。”紅星對凱瑟琳的話不置可否。“作爲一名人類,這是不可饒恕之罪。但問題是誰纔是人類?”紅星掰開凱瑟琳緊抓着自己衣領的手,將自己凌亂的紅西裝整理整齊。

“你什麼意思?”凱瑟琳有些疑惑紅星的話,她似乎從紅星的話中聽出了某些含義,讓自己不敢相信的含義,以至於紅星掰開了自己的手都沒有理會。

“什麼是人類,什麼又是動物?這根本沒有任何界限。同樣擁有智慧,但哪怕是同一種族,也會存在人或者是動物的分別。靈長類可以成爲食物,同種族可以成爲牲畜。人類的界限從來就非常模糊,但毫無疑問的是,如今,我們纔是人類。人類可以鬥牛消遣,可以鬥蛐蛐玩耍,可以用放大鏡燒死螞蟻,那麼我們爲什麼就不能這麼做呢?因爲,如今我們纔是人類,而你們,不過是被關在籠子裡的猴子,通過戲耍來獲得微不足道的食物。”紅星環視辦公室的三人。“我們不會把猴子趕盡殺絕,沒有了猴戲,又要無聊了。”

紅星走出了辦公室,直接從所有人的眼中消失,沒有人去阻止,每個人都在震驚紅星所說的話中的內容。他剛剛說了“如今我們纔是人類”,他的第一人稱是“我們”,這就意味着不只是他一個,不只是他一個怪物,恐怕那四艘飛船上的,都已經不能用“人類”這個稱呼來描述了。

的確,如果是同一個種族,我們可以用道德、用法律來約束、來批評,可如果是另一個種族呢?人類該怎麼辦?用人類的道德和法律來約束和評價另一個種族?荒唐!諷刺!就像人類不屑於和豬相提並論一樣,這種低等、骯髒、愚蠢、只能成爲食物的物種,是無法和高貴的人類平起平坐的。而現在,人類成爲了這種低等、骯髒、愚蠢、只能成爲食物的物種,而另一種人類成爲了他們,幸運的是他們不會成爲食物,而不幸的是,除了反抗,除了死亡,他們所面對的,是成爲另一個物種的人類所帶來的精神和身體上的壓迫和折磨。

如今,似乎只有戰鬥這一條路可以選擇了。

老亨利一把癱倒在座位上,他的面容又蒼老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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