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源的再次告罄最終迫使佳娜不得不派遣探索隊回到地球尋找物資,對他們而言這就是一次賭博,賭注就是自己的性命,誰都不知道疾病何時會降臨到自己的身上。沒有痛苦、沒有暈厥,心臟在睡夢中停止了跳動,未知是一切恐懼的源頭,雖然人類已經知曉了疾病的起因,但仍無法阻止疾病到來的腳步。雖然已經離開地球許久,但對那種未知疾病的恐懼仍然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因爲這種疾病首次讓人類感覺到了挫敗,更令人類知曉,只要自己還於地球上生存,那就無法擺脫地球的掌控。
三艘探索飛船在將布魯斯他們營救後休整不久再度出發,奔向自己曾經的家園——地球。
美麗的藍色星球已經變得陌生,對進入地球探索的人類隊員來說這陌生的家園已經和宇宙中其他星球一樣神秘,甚至擁有敵意。
爲了節約時間,三艘飛船直接飛往原本以工業和電子科技爲主而發展的大型城市區域,卻是與鄭海洋所在的地區相距甚遠。月球上,還有這數百萬噸的氦三有待開發,完全能夠補充希望號的所有能源材料的供應與儲藏。
地球夜幕降臨,夜晚整個覆蓋了美洲,原本應當是文明璀璨燈火熠熠的城市,現在卻是一片的黑暗。卻是不禁令人疑問:所謂的地球文明究竟應該是什麼?人類建立了如此璀璨的文明,也只不過是人類的自身所求,而如今,地球仍在公轉和自轉,黑夜和白天仍然交替,地球文明,卻已是一片的荒蕪和原始。我相信只要生命仍然在地球上,文明仍會有建立的一天,但這文明,卻不再屬於人類,或者說,是自森林古猿進化而來的我們人類。
文明消失不到百年,地球便已被森林覆蓋。
在這茂密的森林之中,鄭海洋和愛麗絲卻仍在尋找着那艘飛船。
“你怎麼不走了?”鄭海洋看着身後停下腳步的愛麗絲問道。
“夜晚不是趕路的時候。”愛麗絲揮刀砍下幾顆矮樹的樹枝堆在一起,在樹枝上澆上一種黑色的液體,打火石一打,火星濺射落在黑色的被澆上黑色液體的樹枝上,“噗”的一聲,火焰突起,熊熊燃燒,並沒有因爲樹枝中的水分而減弱,或者冒起濃煙。
“我可沒有時間停下來休息,我的時間不多了,誰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找到那艘飛船。”鄭海洋帶着抱怨的語氣說道。
“你想走,我不攔着。”愛麗絲淡淡的說道。
“沒問題,你不走我走。”鄭海洋看着愛麗絲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鄭海洋轉身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樹林當中。
愛麗絲只是看了一眼鄭海洋的背影,而又自顧自的拿出包中的肉乾吃了起來,似乎對鄭海洋的離去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夜晚的森林,的確不適合趕路,先不說有沒有野獸,單是對地形路況和方向的不確定性就已經充滿了危險,單靠着一把火炬的暗暗的火光,像鄭海洋這種對野外認知度爲零的人來說,迷路,幾乎是板上釘釘的。
而鄭海洋的確是釘到了板子上的釘子,僅僅二十分鐘,鄭海洋就已經無法辨別方向,放眼望去,只有樹木和黑暗,一成不變的景色。愛麗絲所點燃的火光已經被樹林遮擋。
“我想你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了。”
在鄭海洋迷茫之際,愛麗絲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鄭海洋聽來有若天籟。
“好吧,我承認自己的錯誤。”鄭海洋看着愛麗絲,帶有歉意的說道。“我聽你的,明天天亮再趕路。”
在鄭海洋和愛麗絲在火堆前吞嚥着乾澀的肉乾的時候,在他們的出發地,奧爾森的部落,此時正進行着一場艱苦的慘烈戰鬥。
就在鄭海洋和愛麗絲離開的這天下午,也就是三個小時前,蠻地人終於對奧爾森的部落發動了襲擊,參與襲擊的是被愛麗絲殺死的蠻地人首領的那個部落,這個部落的新任首領爲了鞏固自己的權威以及發泄自己部落戰爭失敗的怨恨,向着奧爾森的部落發動了一場是之前的兩倍的軍力的戰鬥。這是一百多個強壯殘忍的蠻地人士兵,對戰還能夠參戰的三十多個地球人的士兵的戰鬥。爲了這次的戰鬥,奧爾森甚至用上了文明時期留下的一些能夠成爲武器的物品,比如汽油。
儘管文明不在,失去了人類的創造力和生產力,金屬生鏽,電力消失。但是卻仍保留下很多文明時期的遺產。這些遺產,加上人類的創造力,足夠保障人類的生存。
雖然石油在2050年時已經被開採一空,汽油不再生產,但仍有許多地方保存着這21世紀初期的最大能源材料。成桶的密封的油罐不會因爲時間的變化而揮發。奧爾森所找到的汽油,便是他們部落一直對抗蠻地人而不敗的最有力武裝。
與蠻地人不同,奧爾森他們所成長的環境在某些方面已經和文明時期沒有什麼變化,比如教育。因此在與蠻地人的進攻戰時顯得遊刃有餘。
一瓶瓶的**從大樓的窗戶中被扔出,將周圍的樹木燃起大火,火光照亮了周圍的一切。蠻地人的士兵無法前進,但他們的優勢在於自己強有力的肌肉。標槍,這種源自於石器時代的狩獵工具,後又成爲冷兵器戰場的有力武器,而後又成爲一項體育運動,現在,又恢復了其武器的身份,數十杆木質標槍投射進大樓,將其中數名避之不及的士兵的身體貫穿,彈落在身後的地面上。
一個個手臂上繫着紅色帶子的醫護人員將那些受傷或者死亡的士兵急忙擡下,擡入了凱瑟琳所在的醫務室中。
凱瑟琳坐在那把辦公椅上望着大樓的大廳,一波波的標槍從窗戶中投進,一瓶瓶的**被士兵們扔出窗外,火光將大廳內照亮宛若白天。
“後悔嗎?留在地球上?”一個有些發福的女人微笑着問凱瑟琳道。她剛剛爲一名受傷的士兵纏上了一條繃帶,說是繃帶也不過就是一塊布條。“別擔心,我們會贏的。”女人信心滿滿的說道。
“並不。”凱瑟琳搖頭道,她的聲音相較於白天已經好轉了很多。“在飛船上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而在這裡,我知道自己還是地球人。”
“那是,在這裡你就像在自己家一樣。”女人誤會了凱瑟琳話中的意思,對凱瑟琳說道。
凱瑟琳笑了笑沒有再回話,眼睛只是看着外面奮戰的士兵,腦中又回憶起了曾經自己所經歷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