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這萬萬不可啊!”不及多想,紫霜不禁驚叫起來,勸阻道。
歐麗雅公主道:“爲什麼不可?我倒是覺得沒什麼不可的。”
紫霜心道,現在外面已經是罵聲一片了,若是再給那個人封王,那豈不是火上澆油麼,還不知又會鬧成什麼樣子了。
她又勸說道:“封王豈是兒戲,江平閣下又不是皇族成員,而且寸功未立,怎麼能隨意封王呢。”
歐麗雅公主一時沉默下來,紫霜見了,以爲對方也只是隨口氣憤之言罷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沒把這個放在心上了。
士梁園中,當江平回來的時候,園子裡,迎接他的目光,有羨慕畏懼的,有憤恨嫉妒的,有依舊孤傲不屈,鄙夷不屑的,也有改變了態度,隱隱巴結討好的,不一而足。
誰都知道,眼前的人的身份地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若說以前,對方雖然受到公主殿下的青睞眷顧,但終究只是一個賤民而已,說不定哪一天公主殿下的眷顧青睞一去,這人就打回原形,依舊是一個賤民,一無所有。
但是現在,這個人已經成了歐麗雅公主殿下的“心靈人”,這是已經從國師尊勝闕口中宣佈的確鑿無疑的事實,這個賤民,就再不是以前那樣無足輕重的賤民了,當真是一步登天,魚躍龍門,化身爲龍,身價何止百倍千倍了。
有人依舊難以接受這個無法接受的事實,但也有人,已經開始正視面對這個現實。開始考慮自己以後的處境了。
這個馬蘭人,一朝得志。該不該有仇報仇,秋後算賬。對他們這些以前得罪冒犯了他的賓客們開刀下手了?
相信只要對方的一句話,他們這些人就該打理行裝,捲起鋪蓋走人了,相信公主殿下也不會駁了對方的意思。
一時彷徨不安的氣氛,開始在賓客們中間瀰漫起來。
這士梁園客卿的身份地位,都是尊崇高貴的,出去跟人一說,是士梁園的客卿,那麼無不被人高看一等。即使面對王侯權貴,也毫無失色,到處都禮遇有加,若非情非得已,他們實在不願意就此離開的。
但是現在離不離開,還由得了他們麼。他們以前,可是把那個賤民給得罪狠了的,要說對方此刻一朝得志,不找他們來秋後算賬。他們也不相信,對方此刻要做的第一件事,只怕就是拿他們開刀立威了。
江平哪裡知道這些人的心思,看到衆人神色不對。還以爲他們又要生事,也沒有理會,正要徑直走開。這時一個賓客站了出來,喝道:“我知道。你現在一朝得志,就要得意洋洋。來找我們報復了,你有什麼伎倆招數,儘管亮出來就是,我們也不怕了什麼!”
“就是,我們也不怕了,大不了離開此地就是!”
不少賓客紛紛附和,但是也有不少人沉默,暫時觀望着。
江平聽了,目光朝着那位賓客看去,淡淡的道:“閣下何出此言,若是在以前,你們也不會說,什麼不怕了的話,現在卻信誓旦旦的說,並不怕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你們已經心虛了,已經怕了,我說的沒錯吧。”
“胡說八道,你現在一朝得意,一定以爲我們會怕了你,而我們就是要告訴你這個事實,別以爲你現在雖然得志了,我們就會怕了什麼,大不了離開這裡就是!”那賓客大聲道。
江平道:“我還是我,還是你們眼中的馬蘭人賤民,你們還是你們,依舊是名聞帝國的名流才士,這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你們可知道,爲什麼我依舊好好的待在這裡,而你們現在卻將面臨被迫離開的窘境,這是爲什麼呢!”
衆人聽得一愣,爲什麼?還不是因爲你一時踩了狗屎運,竟然成了歐麗雅公主殿下的“心靈人”麼,否則你一個賤民,還能囂張猖狂到哪裡去?
一個賓客恨恨的道:“你先別得意,要不是你僥倖成了公主殿下的‘心靈人’,現在哪裡有你在這裡囂張狂妄的份。不過你也別得意的太早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再過幾百年來看,到時又是什麼結果,誰又知道呢,哼!”
江平道:“此話差矣,你們只把今天的結果,都賴在我的身上,這是沒有道理的,釀成今日的結果,其實根源還在你們自己身上。”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們怎麼聽不明白呢。”一個賓客忍不住喝道。
江平道:“若是先前的時候,你們就不因爲我的所謂馬蘭人賤民的身份,而有所歧視,百般刁難作對,而是把我看作等同於你們一樣的賓客,那麼大家都和平共處,平安無事,那麼你們也不至於落入現在要被迫離開的窘境了。”
“這一切,可說都是你們自找的,與我何干。我這麼說,你們服不服。”
“胡說八道!”一個賓客怒而色變道,“你少在這裡說風涼話!實話告訴你,就是事情重演一遍,就是明知今日之結果,我藩晉的態度依舊不會改變,依舊不屑於與你這等卑鄙無恥之徒爲伍!”
江平冷冷一笑,道:“是麼,那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可以走了。”
“走就走,誰怕誰!”那個賓客憤然轉身就走,見狀之下,也有不少的賓客怒目而視,緊隨着對方身後憤憤然而去。
“公主殿下,士梁園不少賓客都提出了辭呈,這是提出辭呈的賓客名單。”
歐麗雅公主的寢宮中,紫霜輕聲稟報着,向對方遞上一份名單。
歐麗雅公主聞言,伸手接過了這份名單,拿在手中掃了一眼,輕聲嘆道:“大約有三分之一的人要走麼,他們說了是什麼原因麼。”
紫霜瞟了對方一眼,輕聲道:“他們倒是沒說,但我想,應該是跟江平閣下有關吧。”
其實歐麗雅公主又何嘗不清楚這一點,沉默片刻,便道:“那就讓他們走吧。”
紫霜遲疑了一下,輕聲問道:“就不挽留一下他們麼?”
歐麗雅公主道:“不必了。”
紫霜見了,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了,答應一聲,就要轉身而去,歐麗雅公主又叫住她,吩咐道:“吩咐府上,多給他們一些盤纏,也不要爲難了他們,若是需要去別的府上,可以給他們一份薦舉信。”
紫霜聽了,欣然道:“公主殿下這麼做,對待他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定然會贏得一片讚譽的。”
歐麗雅公主揮揮手,道:“好了,你去吧。”
紫霜答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過了一會兒,紫霜又轉了回來,稟報道:“他們已經離府而去了。”
歐麗雅公主沒有就此事多說什麼,只是吩咐道:“好了,你吩咐一下,準備車駕,我要去覲見父皇。”
紫霜不知對方此刻突然要進宮覲見皇帝,又有什麼事情,但也沒有多問,應聲去了。
在皇宮大殿上,歐麗雅公主見到皇帝鐵翼長,上前行禮問候之後,就開門見山提出了請求。
“父皇,歐麗雅此來,是想請求父皇答應一件事!”
“哦,歐麗雅,是什麼事,你說!”皇帝鐵翼長不置可否,反而露出幾絲警惕之色,問道。
若是以前,聽到對方有什麼請求,他自然是百依百順,沒有二話可說的,但是最近,在經歷了一系列“打擊”之後,他現在對對方已經是有些怕了,深怕對方又提出什麼苛刻刁難的事情,鬧出什麼幺蛾子了。
“歐麗雅想請求父皇,冊封江平閣下爲王!”
果然不出他所料,接下來歐麗雅公主說出來的話,頓時就讓他大吃了一驚。
什麼,冊封那個馬蘭人賤民爲王?
皇帝鐵翼長頓時露出不可思議之色,面色變得古怪之極。
一旁的紫霜聽到了,也是不禁吃了一驚,她原本以爲,當初對方的那番話只是一時的氣話,卻沒想到,公主殿下卻是來真的,竟然真的要冊封那個馬蘭人爲王,這是不是太荒唐了。
“胡鬧,荒唐!”
在一陣驚愕之後,回過神來的皇帝鐵翼長連聲呵斥,連連搖頭,只感覺這件事簡直荒謬之極。
歐麗雅公主自然不會輕易罷休,又一再懇求,但是皇帝鐵翼長也是鐵了心,就是搖頭,不肯答應這件事,任由歐麗雅公主怎麼懇求,他只是不肯鬆口。
“歐麗雅,你就不要再任性胡鬧了,一個賤民,怎麼能夠封王呢,別說一個賤民,就是非皇族成員,想要封王也稀奇少見,非得立下大功不可。一個賤民封王,前所未有,沒有這個先例,父皇若是答應了這件事,必然會貽笑千古,成爲一個昏庸無道的昏君,此事萬萬不可!”
皇帝鐵翼長連連搖頭,只是不答應。
“好了,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皇帝鐵翼長擺擺手,止住了還待分說的對方,口氣堅決的道。
歐麗雅公主見狀,也沒有辦法,只得告辭退出來了。
可是她並沒有就此甘心罷休,離了皇宮之後,又轉而來國師尊勝闕這裡尋找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