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布倫達來到塔巴圖大長老的下榻之地時,在大廳中塔巴圖已經開始了對江平的問話,她沒有打攪,靜靜的站在一旁。
她可以感受到塔巴圖那強大的念力場釋放出來,掌控着全場,相信只要江平言不由衷,心緒異常所引起的任何細微的波動,都逃不過對方的察覺。
到了這時,她也情不自禁的開始爲江平擔心起來,擔心對方是否能夠抗住來自塔巴圖的壓力,順利的把他的謊話“一五一十”的說完。
江平現在,正在回答着塔巴圖的詢問,主要就是昨晚的動向,當然他說的,依舊是一口咬定昨晚都在釣魚。
看到對方在塔巴圖的一再嚴厲逼問下,翻來覆去的只是說釣魚的事,布倫達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胡說!你在撒謊,你昨晚分明去了摩天崖,是不是?”
塔巴圖陡然發難,低沉的聲波中彷彿帶着一種看透人心的魔力,直接擊潰對方的心防。
江平依舊一副愕然之狀,道:“去了摩天崖?不,我沒有去摩天崖,我去那裡幹什麼,我只是在釣魚,釣魚是我的興趣,我沒空去什麼摩天崖……”
塔巴圖目光閃爍,凝神細察,可惜,他沒有發現對方腦電波磁場的絲毫異常波動,這些話彷彿不經大腦就說了出來,毫無疑問的大實話。
一旁的布倫達看到這種情形,暗地長吁了一口氣。放下了心來。大長老的音魅之術的威力她十分清楚,比起魅惑之術的威力也不差了多少,若不是她先前已經從烏日娜口中得出對方昨晚的真實動向,她都已經要完全相信了對方的這番鬼話……
想到這裡,突然之間,一個奇異的念頭冒了上來,讓她情不自禁的渾身一震,目瞪口呆,神色大變!
這個人竟然能輕易抵擋大長老的音魅之術,那麼他會不會也能抵擋住魅惑之術?
這個念頭一竄上來。彷彿心頭被一道巨錘擊中,讓她止不住一陣心神大亂,驚慌,恐懼,被欺騙,被愚弄的憤怒,讓她霎時神色大變。
她陡然發現,她犯了一個大錯誤,一個足以致命的大錯誤!在這以前。她一直對魅惑之術的威力深信不疑,這是一個她思維的慣性誤區。以至於讓她忽略了這次的對手,並不是普通的人。
普通的人,自然在魅惑之術下毫無反抗之力,死心塌地毫無二心。但這次的對手,他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人,而是一個有着強大深不可測實力的危險人物!
對方完全有可能對這魅惑之術擁有着抗拒的力量,對魅惑之術免疫!何況當初烏日娜施展魅惑之術時,也不過是一名小小的術師!雖然烏日娜心上的那個心上人印記確鑿不移,但這或許只是一種表面的假象。自己正是被這個假象所迷惑住了,從而忽略了另外一種可能,對方並沒有被魅惑之術給真正控制住!
一想到這種可能,布倫達臉色再次大變,變得極爲難看起來。
目光盯着大廳中,猶自在“侃侃而談”的那個人,一縷強烈的殺機。開始在她的心底滋生,蔓延。
真的是好險,差點就被他矇混過去,被他騙的好慘。這真是一個極危險的人物,絕留他不得,我一定要殺了他!
布倫達緊咬銀牙,心頭一時殺機奔涌,不可遏止。
“好了,江平,你先回去……”
耳邊傳來塔巴圖大長老的話語,聲音已經變得柔和了許多。
“那江平就先告退了!”
江平朝着對方施了一禮,轉身邁步向大廳門口走去。路過布倫達身邊的時候,目光掃過對方,怔了一怔,似乎覺得對方此刻神情異樣,很是有些不對勁,不過此時他也沒有多想,徑自走出了大廳,身形消失在大門之外。
“如今看來,江平的嫌疑應該可以排除了!”
塔巴圖撫了撫頷下花白的鬍鬚,喃喃自語的道,語氣中帶着幾絲的確鑿無疑,這是他對本身實力的自信。
阿木爾長老在一旁附和道:“大長老的音魅之術,自然是威力極大的,連大長老的音魅之術也沒有察覺出任何異狀,那麼就可以確定,此人沒有說謊了。”
頓了一頓,他又接着道:“其實這事情不是明擺着的麼,那絕情花的迷魂香,連那日鬆長老都抵禦不住,現在還在昏迷着,他江平又怎麼能抵禦得住,能夠靠近那絕情花,偷竊去那絕情花瓣呢?所以這竊花之賊,一定是另有他人,或許真如阿臺吉所說,是某種異獸禽鳥……”
“這可不一定……”
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兩人擡頭一看,只見布倫達滿面陰沉的走了過來。
“阿臺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阿木爾不禁皺眉問道。
想起剛纔從烏日娜那裡聽到的,布倫達咬牙道:“或許這個人給那絕情花帶去了某種喜歡的東西,比如說忘情水,那麼絕情花也許就放過了他,沒有把他迷倒了……”
“忘情水?”
阿木爾狐疑的瞅了對方一眼,問道:“依阿臺吉的意思,江平這個人仍有嫌疑了?”
布倫達點了點頭,道:“不錯!”
兩位長老相視一眼,都露出迷惑之色,布倫達此刻的態度,明顯出乎兩人意料之外,心道:她布倫達不是一向對烏日娜和那小子維護有加的嗎,怎麼這個時候倒又懷疑上那小子,緊揪着不放了?
阿木爾哼了一聲,道:“什麼忘情水,什麼絕情花喜歡,阿臺吉你也相信這子虛烏有,沒有根據的事情嗎?即使是這樣,剛纔塔巴圖大長老已經用音魅之術試過了對方,並沒有任何問題,難道阿臺吉對此也依舊要懷疑嗎?”
布倫達嘴脣動了動,想要說自己確實是依舊懷疑,但這話明顯太傷大長老的面子了,她最後還是沉默了下來,忍住了沒說。
塔巴圖瞅了她一眼,不以爲然的道;“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江平他已經沒有嫌疑了,我們應該把目標放在另外的地方,沒必要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精力了。”
布倫達嘆了一口氣,沒有再爭辯什麼,告辭轉身出去了。
江平所在的小院,烏日娜正在院子裡踱來踱去,焦急的等待着江平的回來。
一道人影出現在月洞門口,烏日娜擡頭一看,正是江平回來了。
“江平!”烏日娜心中一喜,大喊了一聲,迎上了前來,又關切問道:“事情怎麼樣,大長老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江平搖頭,道:“我這不是好好的麼,我早就說了,你用不着擔心,這不,大長老問完話,不就讓我回來了!”
“那大長老問你的時候,你又是怎麼說的?”烏日娜好奇的問道。
江平道:“還能怎麼說,當然是依舊說,我昨晚釣魚去了,可沒去什麼摩天崖!”
烏日娜目中閃過一絲異色,道:“那,那大長老聽了之後,他相信了麼?”
江平道:“當然,我說的合情合理,他找不出破綻,除了相信之外,還能怎麼樣?”
烏日娜聽了,這才轉憂爲喜,拍拍胸口,道:“大長老相信了就好!你不知道,剛纔我可擔心死了!”
說到情動處,嬌軀緩緩依入對方懷中,喃喃自語道:“江平,抱着我,好嗎……”
江平伸出雙臂,抱住了對方。
烏日娜又悠悠問道:“是了,江平,剛纔阿臺吉去大長老那了,你沒有看到她麼?”
江平道:“我看到她了……”
想起剛纔在長老的大廳見到布倫達的異樣情形,他面色閃過一抹古怪。
“咳咳……”
兩人正在這說着,一道輕咳聲傳了過來,隨之一人從外走了進來,神色冷肅,正是布倫達來了。
看到是她來了,烏日娜忙鬆開了江平,俏臉有些發燙,朝着對方輕喚一聲,道:“阿臺吉,你來了!”
布倫達朝她冷冷瞥了一眼,道:“烏日娜,你跟我來!”
說完這話,不待對方分說,轉身就往外走了出去。
感覺到對方此刻神情很有些不對勁,但烏日娜也沒有多想,回頭朝江平望了一眼,笑了一笑,然後就轉身跟着對方走了。
兩人走後,江平站在院子之中,神色變幻不定,目光漸漸變得一片冰冷如霜。
烏日娜的小院,布倫達一直走進院子中,這才停了下來,臉色依舊緊繃着,如罩着一層寒冰。
“阿臺吉,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烏日娜走上了前來,小心翼翼的問道。以她多年跟在對方身邊的瞭解,又怎麼看不出來,對方此刻神情很不對勁。
難道是那絕情花的事情,又出了什麼變故了?她此刻也只能猜到這麼一種可能。
布倫達沒有說話,伸手探入懷中,從裡面掏出一個小玉瓶,揚手拋給了對方。
烏日娜一怔,接過小玉瓶,拿在掌中仔細看去,只見小玉瓶中別無它物,只有一粒黃豆般大小的黑色丹丸。
“阿臺吉,這,這是什麼?”烏日娜擡起頭來,不解的問道。
“這是一粒五步奪命丸……”布倫達沉着臉,聲音如萬年寒冰一般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