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呼嘯的火箭
灰暗的天空,不時有幾道閃電一劃而過,本就殺氣濃重的戰地更顯凝重。在我們面前已經不知降下了多少隻大狗。這是我連做夢都要嚇醒的場面。遠眺空中,還有無數的運輸體在緩緩飛過來,彷彿根本沒有完結。
我的心中好像被一塊巨石壓着,原本的欣喜現在已經蕩然無存。這一望無際的大狗羣,如果一下子衝上來,也許只需不過十幾分鍾就可將我們的四個基地淹沒。
我現在終於真正領悟到爲什麼外星族那樣高的科技也會鬥不過這些蟲子了。
我回過頭去望着我們的基地,想起那裡的三十幾門大炮,還有幾十座地堡,弋登的火炮炮聲雖重,威力雖大,可是在這成千上萬的大狗叫聲中,還能頂着住嗎?還會像剛纔那樣地有效嗎?這是一個我不敢想下去的問題。
黑頭和弋登一直沒有和我通話,這更讓我覺得擔心。
博比望着外面,問道:“揚,你說我們這一次能贏嗎?”
我沒有回答他,雖然我知道我應該回答他一下的。
耳機中終於傳來了聲音,是弋登的:“揚,現在的情況不太好,據我們粗略的統計,至少有超過十萬只的大狗,而且還在不斷的增加,我們的FKD和外星族的三艘飛行器已經在努力了,可是效果不大,如果無法得到援兵,我看我們的基地很難保住。”
我沉聲道:“我知道。”
對面沉默了幾分鐘,說道:“揚!”
“我在。”
“有辦法嗎?”
我沉默着,身邊的三個陸戰員都一眨不眨地望着我,我覺得自己的手有些顫抖:“如果死守等它們進攻的話,我們都會被它們咬爛的。”
“可是有辦法突擊它們嗎?”
“也不行,它們似乎有一種追尋着敵人的火力而進攻的本能,如果我們現在四個基地裡有一個開了火,那麼必然會引起它們的羣起進攻,所以如果要打的話就要四個基地一起開火。”
“看來只有這樣了。”
我望着大約三四公里以外的大狗們,忽然道:“弋登,我想只有在它們進攻之前消耗它們的實力。”
“消耗它們的實力?怎麼做?”
我的腦子在飛快地運轉:“我們不能在任意一個基地裡對它們進攻,否則會過早引起交火,所以必須要在基地以外的地方偷襲它們”
“我知道它們只是在我們的南面聚集力量,而並沒有把我們的基地包圍住,所以我們還是可以從北面出去,在某個地方突襲它們!”
“運輸機!”
我精神一震,道:“不錯,就是運輸機,它們沒有對空的力量,我們在運輸機上是不會受到任何攻擊的,雖然我們沒有轟炸機,可是我們至少可以在運輸機上面往下掃射!”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道:“可是,揚,你應該知道我們只有相當少的幾隻運輸機,恐怕無法對它們產生什麼大的影響,而且萬一它們攻破我們的基地,這些運輸機還要保護士兵們的性命,到時哪怕是相差一分鐘,只怕都會造成很大後果。”
我知道他說的沒錯。
在耳機裡兩人都是顧自沉默。
難道只能聽天由命?我不願這樣。
“這些該死的東西,好像是根本不知道怕死的,真是見鬼了。”蘭斯洛憤憤地說着。
“就是,它們好像是天生的殘忍,從前也從未碰到過這種對手。”博比接口道。
“難道它們就會沒有弱點?”我怒道。
“弱點?”他們三個互視一眼,知道我正在發火,誰也沒有說話。
“它們的指揮者是什麼?除了本性之外難道就真的沒有什麼在命令它們?就像那些運輸體,它們來總是出於某種原因,否則它們怎麼會像是大運兵一樣的往這裡送了那麼多的大狗?”我在拚命地命令自己好好地想一想,想想它們的命令模式到底是怎樣的,可是看起來要把它想通一時不可能。
如果說這漫天的運輸體正是它們的命令體,那又該如何是好?
我的頭簡直要爆了。
那些東西真的就沒有弱點?
我決不相信!
耳機裡忽然傳來聲音:“揚,我真是想不通,不過我想如果我們的大炮在開火時沒有聲音就好了。”
“沒有聲音?”我的心突然一震,彷彿有些什麼東西已經從我腦中闖了出來,我努力想抓住它,大聲問道:“弋登,什麼聲音,你說的是什麼?”
“當然是說火炮在開火時的巨大響聲了,我想如果沒有聲音的話,也許它們沒有那麼容易就能找到我們的方位,你說呢?”
聲音?
我覺得的矛盾一下子已經解開,所有的智慧在剎那間已經回到我的體內。
我馬上喝道:“你們告訴我,你們身上有沒有配備火箭彈?”
他們三個有些意外,好像有些不解。
我大聲道:“我現在有一點已經想通了,它們畢竟不是靠像我們這樣高科技的雷達和無線電來傳遞消息,所以它們知道敵人的方位除了本性之外,終究只不過是靠原始的本能。”
“原始的本能?”奧巴代說道。
“是,簡單地說就是聽覺視覺還有嗅覺,它們能夠在火炮的轟擊下知道我們基地的方位靠的就是聽覺,如果我沒有猜錯話。”
“那又能怎麼樣?”
“那也不是怎麼樣,只不過我手中拿的是AK2099,所以自然會有用!”
“AK2099?啊,對了,AK2099有火箭倉?”
我的精神大振:“正是,你們也應該知道AK2099火箭倉的威力,而我現在只有三發火箭,你們手中有沒有火箭彈?”
“這長官,我們手上拿的都是TT57,只配有鎦彈炮,沒有火箭彈。”
“是嗎?”我有些沮喪:“不過如果這些火箭彈和鎦彈炮都能發揮威力的話,我想也能對它們造成不小的殺傷力,只不過”
博比和他們兩個互視了一眼:“長官的意思是”
“我已經說過,它們如果是靠純聽覺視覺和嗅覺來打仗的話,他們應該無法知道我們在別處發出的火箭彈或火箭彈,因爲火箭彈和鎦彈在出的時候幾乎是沒有聲音的,更何況木衛三上風聲很大。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在不影響基地情況下對它們形成威脅,並將他們的陣勢打亂!”
“既然是那樣,我們不能在基地裡放鎦彈嗎?”
“只怕是不行了,我們不能冒這個險,所以如果要幹,就只有在基地以外的地方幹。”
蘭斯洛沉聲道:“長官,我已經明白了。”
我四個站在原地,沒有人說話,連我在內我們都能感受到這個任務的危險性是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的,那幾乎是用自己的性命去拚。
一會兒,我說道:“我想你們也知道,我說的都是自己的猜測,我現在還不能肯定我想的到底是不是對的,所以雖然可以在它們發動進攻前消滅它們不少,但是其危險性也是極大的,我不是沒有信心,不過能夠回來的希望幾乎是零”
他們都沒有說話。
望着那灰黑色的天空,我一下子就下決心,我已經命令自己決不去想除了任務以外的事情,於是我故作輕鬆地說:“從現在開始,你們已經有自己的任務了,記住我的話,要好好在這裡,保住這個基地,並和他們好好地相處要知道你們在這裡是代表着我們地球人,所以就算是死也不能丟臉,如果我能回來話就這樣吧。”
我緊了緊手中AK2099,轉身向那個有紅線狂戰士打一個招呼,然後往基地外走去。
然而我還沒有走出基地,只見那紅衣狂戰士跑了過來,一下子攔在我的身前,雙眼炯炯地望着我,好像是不明白爲什麼我要出去。
我知道無法向他說清楚,所以只是拍了拍我手中的AK2099,然後再指了指外面漫山遍野的大狗。
我希望他能夠明白。
他只是望着我,沒有說話,就算他說我也不會明白的。
我還是走了出去,走進了荒野中。
風不斷地加大,吹得我有些跌撞,前行更是困難。但是我卻反而有些慶幸,風越大,它們能夠聽到我的機會就會越小,這樣,我的生存機會也就越大。AK2099上配備的火箭彈威力之大是所有人都心知的,這也是我當時爲什麼非要選它的重要理由,雖然它曾使我幾乎死了一次。
如果火箭彈和鎦彈炮能夠成功發在它們的中間的話,至少可以消滅它們兩到三千隻大狗,雖然這對於它們數十萬只之衆來說也許只是個小數字,可是我至少可以拖它們一下,打亂他們的進攻節奏,更何況用一個人的性命來換它們一兩千只大狗的生命,應該不吃虧吧。
“哈,這算哪門子的算法?”我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繼續往該走的方向走去。
打開M3的電腦指示圖,上面清楚地標着一大片紅色的東西就是那些大狗,而在它們的北面有一個由四個亮點組成圖,就是我們和外星族的四個基地了,而另一個小綠色的亮點就是區區在下了。
在地形圖上我可以看出在離我不到兩千米的地方有一道山丘,正隔着我和它們之間,而那裡已經離p2和p3較遠。事實上我已經按着地圖走出了四五千米,我現在的位置已經在p2的另一邊,我們的基地和外星族的p1,p2形成了一道防線,而p3則在p2的側後面。
一旦找到目標,我便快步衝了上去,我清楚自己位置已經在p3的另一邊。
果然有一個山丘,看起來高只不過五六十米,要上去很容易,而一旦到了那上面,與大狗的直線距離也只不過只有近兩千米了,這正是火箭炮的最佳射程。
我大步奔上了山丘,小心地趴在上面,將AK——2099架在自己的手上,用火箭炮上遠視鏡看着它們。就在AK——2099被架起的時候,我那習慣的姿勢已經讓我在瞬間靜了下來,完全真正地靜了下來!並用槍上的瞄準器看着前方我的目標處。
再清楚也沒有了,由於沒有飛機的干擾,所以它們都沒有躲到地下去,而是一隻只地在那裡互相撕咬着,全然不知道我已經在它們的身邊。我估算着它們的只數和密度,我的三發火箭彈再加上十發鎦彈炮至少可以消滅它們三千隻。於是在它們毫無知覺下,我的火箭彈已經瞄準了它們。
第一發是最安全的,也是最能發揮作用的,所以一定要好好選擇它的落點。我打開準星瞄準了深處,選擇好了我的目標地,然後擡起頭來朝天深深地吸了一口帶着不少微沙的風,我覺得自己的手掌已經有些溼潤,也許是緊張吧……
烈烈的風聲已經不聞,我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在這十幾秒間,時間對我來說彷彿是停止的,我有些出奇地冷靜,冷靜得簡直不像是在面對危險。
只是十幾秒。
我忽然低下頭,最後看了那個目標地一眼。
“哧”一聲響,一發出就已經被風聲吹散。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枚紅色的火箭毫無顧忌的射向它們的深處。
我沒有停手,因爲我知道自己的時間可能不多,於是,就在第一枚火箭尚未爆炸開的時候,我的第二枚火箭已經發了出去。目標地是前一枚的右邊五百米處。
那個目標是經過我選擇的,幾乎是它們最密集的地方,而且兩枚火箭爆炸的地方已經形成了一道火牆,封閉了它們與我們基地的通路。
“轟……”幾乎是連續的兩聲巨大的爆炸聲一下子就已經掩蓋了那令人憎惡的野獸嘶叫聲,兩團火焰在我選定的地方熊熊燃燒,火箭炮的衝擊波將近處的大狗直掀到百米以外,被火焰炸到或燃燒到的大狗更是像是發瘋了一樣四處亂跳亂咬,一時之間場中已經亂成了一片。
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效果超過我的估計,看起來它們的損失已經超過二千隻了,更有一些被燒得體無完膚。
一下子找不到好的火箭落點,看起來它們還沒有發現我,我已經準備好我的鎦彈炮。
我在軍校的射擊成績是出了名的好,就算是在一千米之外,鎦彈炮的實際落點不會與我的估計相差超過三米,對於這一點我有十成的把握!如果我的十枚鎦彈炮能夠完全按我的計劃開火,那麼加上那兩枚火箭,簡直可以把這一圍的地方燒成火海。
“卟卟卟”幾聲沉響,已經有三枚鎦彈炮成功炸開在它們中間。
我的手居然還是非常地穩,沒有絲毫地顫抖,這連我自己都非常地意外。
我伏下身子,打開m3頭盔的地圖指示,見到在那一片暗紅的顏色中多了幾處火紅之色,還有一道大約有二十到三十米長的火牆。我的計劃已經基本成功了,這一道火牆至少可以燒上五分到十分鐘。
“對了,如果可以在這個時候用火炮對它們轟擊,也許它們已經沒有辦法應付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了!”我突然想到這一點,馬上打開耳機叫道:“弋登,你有沒有聽到,我是揚,我已經用火箭把它們打亂了,你可不可以用火炮攻擊它們,我估計它們這個時候受到攻擊應該無法形成有效的攻擊。”
大約過了二十幾秒鐘,正在感到奇怪的時候,我的耳機中傳來了弋登的聲音,聲音是冰冷的:“如果你還沒有死的話不妨擡起頭來看看自己的頭上。”
他突然說出這一句話讓我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由自主地擡起頭來看。
是一隻運輸體,它正緩緩地飄到我的頭頂。
居然是一隻運輸體!
它是什麼時候飛到我的頭上的?
難道是在我專心放火箭的時候?
糟糕!那些大狗雖然不能看到山丘後的我,可是運輸體高高在上,也許早已發現我了
我只覺心中一陣亂跳,突然站起身來,往山丘那邊望去。
果然我擔心的事發生了,我數不清有多少隻大狗已經看到我了,而且它們正在向這邊撲來,距離最近的竟然只有不到一千米!
我一時間呆住了。
“你這個呆子,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快回來,它們離你已經不到一千米了。”
我怔怔地望着那洶涌而來的野獸潮,默默地舉起了手中的AK2099!
“白癡,你還想發火箭?已經沒有時間了,快跑!”
我好像全然沒有聽到他的話,筆直地站在山丘上,火箭的準星已經對準了面前的紅潮。
發射!
火箭帶着一道淡淡的尾煙發了出去。
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發火箭!
在火箭還沒有落地爆炸前,我的AK2099已經調到了連發能量彈上
AK2099發出怒吼,以每秒鐘三十發的速度向大狗羣傾泄彈藥。
“轟!”一聲巨響,火箭在我的面前不到八百米處爆炸,熱浪幾乎將我衝下山丘。與此同時,我聽見弋登的超級火炮像是覺醒般轟鳴起來。
真正的戰爭已經開始了!
火焰把附近的大狗隔成了好幾斷,這對於它們來說是一記當頭重棒。
雖然是在如此激烈的戰場上,我的耳中居然還是聽到了弋登的聲音:“混蛋,你快回來,我會接應你的,不要逞英雄!”
接應我?難道他們已經來到了離我很近的地方?
我想回頭望,可是看起來已經沒有時間了,大狗雖然受到火箭炮的阻擊,但是還是有幾十只大狗身上甚至還帶着火煙就撲到了我的附近,我已經能夠完全看清楚它們的嘴臉,那種醜惡的臉孔!
有五六十隻之多。
我沒有後退半步,就在那最近的一隻張着大嘴撲向我的時候,我只覺得艾琳的影子在的心裡一閃而過,大吼道:“你們這些畜牲,我就要你們看看,宇宙中是不是隻有你們才懂得拼命?”
“依呀”的刺耳叫聲已經在自己的耳邊。
我將AK2099交在右手,左手已經在一瞬着抽出了佩在腰間的中刀,狠狠地向那張令人厭惡的大嘴劈去。
一聲慘叫,我有感覺血濺在了我的身上,但是還不容我看清楚它的模樣,又有幾隻撲了上來。
AK2099橫着一掃,頓時把它們射成血漿。
我一擡頭,只見幾百只大狗正不知痛疼地衝過火焰向我撲來,我的AK2099就算是再強,也無法一下子對付那麼多的大狗!
此時我的恐懼才突然飛速地增長起來,我好像已經看到自己死的模樣,儘管我並不太喜歡我那個樣子,可是看起來我沒有的選擇!
AK2099依然在怒射,手中閃亮的刀已經變成血紅色,十幾只大狗已經把我圍了起來,我除了本能地還擊以外,已經無法做任何其他的事了。
耳機中突然有人叫:“揚,堅持住,我快要趕到了,你要記住我說過的話,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是弋登!
我想回過頭去,突然只覺得右手一陣劇痛,AK2099幾乎要脫手飛出,一隻大狗已經咬到我的右手。
“見鬼去吧!”
我奮起殘餘的力量把它劈成了兩半,可是我的右手護甲已破,我知道那個口子一定不小,因爲我幾乎已經無法再單手舉起AK2099。
眼裡重重的都是暗紅色,緊接着腿上又一陣劇痛,劇烈的痛疼刺激着我的神經,我回過神來,頑強地回刀去劈,可是我自己也清楚,這時的一刀已經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就算是劈到它們,也無法傷得了它們。
我的體力在迅速地下降,也許我的生命已經剩下最後的一分鐘,我的腦中忽然掠過一個模糊的人影
是艾琳!
沒錯,是她!
再見吧,艾琳,我已經不能再見你了。
肩上的護甲突然斷裂,我幾乎能夠聽到那粗重的呼吸聲就在耳邊,也許它下一口就會咬到我的頭,或者是我的頭頸,結束我的生命。它們本來就有一種原始的攻擊對方弱點的本能!就在這個時刻我幾乎已經準備放棄了我的生命,我再也清楚不過,死神已經來到我的面前……
藍光,突然有一道藍光一閃而過,像是劃破黑夜的閃電,就在我的雙眼即將合上的時候突然閃現在我的眼前。那道藍光是如此地逼人,如此地充滿着氣勢和力量,幾乎可以劃破一切的黑暗和醜惡!我已經開始恍惚的神經猛地被提振起來。
血突然飛濺!
然後我感覺我的整個人被什麼拎起,向後摔了出去。這力量是這般地熟悉!
就在那很短的時間裡我看到了那一個渾身閃着金光的人,身上划着幾道紅色的細條,手中一把動人心魄的光劍!
是他!
他趕來了!
猛然之間,耳邊槍聲大作,聽起來至少有六七把重槍在掃射。接着聽到一個人長呼了一口氣:“終於趕到了,看來還來得及!”我的四肢已經沒有任何的知覺了,可是我還能分辨得出那是誰的聲音。
“弋登,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就這樣死去的。”我咬着牙強笑道。
“那還用說,”弋登蹲下來一把把我扛在肩上,罵道:“你這個混蛋,你差點讓我失了約!”
“是嗎?”
“你的傷還好吧,我得馬上把你送到基地去。”他說着就往回趕。其他幾個陸戰隊員們一下子衝上來幫着擋在了我們兩人的後面,將前進的大狗掃成了血漿。
“又要麻煩你了,我這一次如果不死,回到火星我一定請你喝酒。”我忍着痛回答他。
“可不許賴帳!”
“當然!”
運輸機的隆隆聲就在我的頭上,弋登把我輕輕放上一個吊籃,然後大吼道:“好了,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大家撤!”陸戰隊員齊聲答應,各自拉住一條運輸機上的繩索,巨大的螺旋漿飛快地轉起來,運輸機離地而去。
低頭望去,所有的隊員包括我的那幾個外星朋友都已經成功退出,我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運輸機起飛不過一分鐘,我們的下面已經被數不清的大狗所淹沒。遠望,只見四處火焰沖天而起,火炮的火焰和藍色的光球已經把我的眼睛完全佔據,也把所有除此以外的聲音都掩蓋。
這必將是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場戰爭。
“戰況怎麼樣?”
“先前你的火箭已經把它們的陣腳打亂,火牆更是阻住了它們的進攻速度,儘管全部消滅它們要花上不少的時間,但是我們已經佔住先機,它們已經沒有辦法組織起有效的進攻,等它們回過神來也許已經有近半數被我們消滅了。”弋登興奮地說道:“這可全是你的功勞啊!揚!”
“是嗎?”
“揚,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火星空軍總部已經派出兩隊飛機來支援我們,其中有一隊轟炸機,不用半個小時就要到了,到時可有好看的了,嘿。”弋登望着不遠處我們的基地,說道:“所以只要我們能夠擋住它們半個小時,最後勝利的一定是我們!”
“弋登,不知道上面有什麼反應?”
“據我所知,到目前爲止除了往這裡增兵之外,好像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
“是嗎?那麼對於我們與外星族以後該怎麼交流也沒有指示嗎?”
“他們知道這件事纔不過幾十分鐘而已,可能還在商議着吧。”
弋登道:“揚,說真的,我真覺得你這個人有些怪。”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
“也許是因爲你自己已經習慣了,當我從後面看到你在發最後一枚火箭的時候,我忽然覺得你這個傢伙真不是一般的人。”弋登擡眼望着我們的基地處,說道:“無論是面對外星族,還是數以千萬的大狗,你好像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麼。揚,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的手指撫着AK——2099槍身上面的那五顆星,聳聳肩說:“事實上我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因爲連我自己都有時無法理解自己。說實話那個時候我確實感到了害怕,可是我的腦子裡居然連一點要跑的想法都沒有,我自己也很驚訝,但是爲什麼會這樣,我卻不知道。”
“可能吧,”弋登看着我,笑道:“不過儘管你已經經歷了兩次死裡逃生,可是我總覺得你的命長得很,不會那麼快就沒命的。”
我大笑幾聲,感到身上突然又痛了起來,不由冷哼了一聲。
弋登看了我身上的傷,朝前面大喝道:“還有多少時間?”
“已經到了,長官!”
我知道一開始劇痛所造成的麻痹狀態已經開始消失,真正的痛疼要開始了,只有咬緊牙,看着身邊幾雙關注的眼光正看着我,強笑道:“不管怎麼樣,我至少要謝謝你們,否則我可真成了那些東西的口中餐了。”
博比低下頭道:“長官,是我們不好,如果我們跟你一起來的話”
“傻瓜,我現在不是還活着嗎我不會有事的”我是咬着牙說出這些話的,爲了不讓他們擔心,我說這一句話也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接着來的劇痛一陣一陣像是波浪一般涌來,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一隻沉重的手臂伸過來,放在我的肩上。
我擡起頭,正是那個外星族的首領,在他的眼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之意,讓我在刮骨的痛疼中仍能咬牙忍受着。我伸出手去,緊緊握住他那強力的手掌,一直到我失去力量爲止……
恍惚之中,整個人震了一下,麻木中感覺似乎有幾雙手把我擡了起來,耳邊只聽到有人在說:“他失血太多了,得馬上輸血,快,到醫療室來!”
我知道自己沒有昏迷過去,一直都是昏昏沉沉地,感覺身邊始終有人在,可是無論如何我也無法看清他們是誰,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中好像又沉沉睡過,然後又無力地醒來,然後又沉沉睡去。在這段時間裡,我總無法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或是四肢,彷彿我的整個人都只剩下一個靈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