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蟲人
蘇小菜回到座位，她椅子拉到季理身邊，問他關於遊戲合作方案的事情。
除上首幾人，這裡就他最有經驗，其他人都是陪襯。
季理看着佛系，萬事不經心，但他終是底蘊深厚豪門出來的人。
沒做校醫前，他管理過家族部分生意。
蘇小菜知道季理投資眼光獨到，若全部原始股份拿出來，買下二十個蘇氏星球都不成問題。
“單純與別人公司合作分成，不適合你這個遊戲。”
如果是小遊戲，賣掉或者分成都是很好的選擇，不用自己管理。
遊戲規模太大，最好能夠新成立一家遊戲公司，招人專門管理它，不要成爲其他股東名下的扯線木偶。
她的遊戲一出，軍隊和學校必然會找上門，能夠坐在他們大樹下乘涼，對她本人有好處，能夠成爲她的人脈。
“可是我沒人。”蘇小菜不怕告訴季理，她無心經營公司。
“我認識一些人才，如果你有興趣，到時候可以聯繫。”季理名下也有公司，他已經做甩手掌櫃幾年了，因爲不知道以後是否繼續開公司，手上頂尖人才名單他掌握了一批。
“夠兄弟呀。”季理太靠譜，蘇小菜覺得可以把他拉到同一條船，“你要不要也摻一份股，讓我沾下你的財運。”
“如果你允許我加進來，當然要的。”
合格的工具人，由季理這邊提供，蘇小菜顧慮沒了。
決定成立公司，可她就只剩下兩天時間了，想推廣遊戲，就只能假期結束後。
假期結束，表示要上學，她積分只剩下兩千，獎學金髮下來後，還會有幾百積分入賬。
心理盤算着積分夠不夠她處理這麼多事情。
不知不覺快一點，吳卿卿公主和二世祖胡平頂不住，雙雙求爸爸放過，“先去吃飯行不行，餓死了。零食吃不飽。”
“是我的錯。”胡老總立即安排，作爲東道主，不能再被吳兆祥搶了先手。
“蘇小姐想去哪裡吃？”胡老總沒料到能聊這麼久，胡平這小子事先只告知他學妹有一個賺錢的遊戲，他心想出資買過來便好。
結果呢，項目太大，他出幾十個億，都未必能拿下。
太愁人，臭小子不如小棉襖貼心，吳兆祥的寶貝女兒肯定都告訴他了，才黏過來。
不得不說，胡老總與吳兆祥在某種程度上很相似，兒女神經大條，在不太注重錢財，但他們有什麼好東西，又會安利給爸爸。
別人的爸爸頂多是，這個遊戲好玩，買。
而二人的爸爸是，這個遊戲好，買。
遊戲體量大這點他們絲毫沒說，全憑胡老總和吳兆祥重視，不想錯過賺錢的機會。
蘇小菜無所謂吃飯在哪裡，只要不難吃，別再弄什麼醃蟹就行。
“我想吃好吃的，沒來過這個廣場，胡總覺得哪家好吃就去哪家。”家有“賢妻”，胡老總很少因爲某家飯店好吃，就出去吃一頓。
問題拋到白秘書那裡，“蘇小姐可以嘗一嘗慶典菜，沿襲了兩千多年曆史，味道還不錯。”
“是火候足又大份那種嗎？”蘇小菜真誠地問。
白秘書愣了愣，這位小朋友真接地氣，他改變策略道：“有的，附近有一家環境不錯的地方菜。份量大，廚子喜歡用猛火竈炒菜，那裡的瓦罐湯也是一絕。”
“那個好，就去那個。”
吃飯的地方就在對面的廣場，白秘書帶路。
一行人走出公司大樓。
仰頭看，廣場上空飄着很多炫目的燈牌，流光溢彩，吸引很多人駐足拍照。
賽博朋克的世界，充滿熱鬧與歡騰。
與蘇氏星球的美截然不同，卻一樣充滿生機活力。
時間剛好是飯點，放假的學生和午休打工人匯聚，人流量很大。
過馬路時，蘇小菜被人從身後撞了一下，那人沒有道歉，壓着帽子，匆匆往前走。
“有沒有禮貌的，撞了人也不說聲對不起。”吳卿卿嘀咕。
蘇小菜擺手說沒事，她盯着那道背影好一陣，直到消失視野裡。
她覺得那人身上的氣息有點奇怪，很熟悉，卻又充斥着陌生。
難以形容。
白秘書帶着他們去廣場一家在十六樓的高檔餐廳吃飯。
那地方的一樓恰好是大型商超，他們正門進去，看見大廳內放置了上百個遊戲艙。
前方還有一個大屏幕，播放着薛慧藝設計的那款機甲的駕駛視頻。
三三兩兩的人結伴排隊，有年輕人，也有中年人。
人聲鼎沸。
“這是在幹什麼？”他們經過時，好奇地問一個路人。
“薛家搞活動，免費體驗一次最新款機甲的駕駛。”
蘇小菜驚訝，好大手筆，爲了宣傳一款機甲，居然用上來這麼多資源。
不過一款機甲能得到這麼多人喜愛，實在厲害。
胡平和吳卿卿同時撇嘴。
胡平純粹看不慣薛慧藝，吳卿卿則是覺得蘇小菜更厲害。
“有什麼好看的？”兩人異口同聲，引來排隊人士的死亡凝視。
兩人立即收起不屑，當個啞巴寶寶。
其實薛家的這一波宣傳很有意思。
沒有刻意擡高薛慧藝，卻在播放短片中，打上設計師的名字，無形中增加薛慧藝的名望。
估計以後薛家就算想換繼承人，都要考慮下普通民衆的意願。
稱讚薛慧藝的聲音絡繹不絕，胡老總和吳兆祥不約而同感嘆，“如果我廠裡（公司裡）有一個這麼出色的設計師，機甲早就搞出來售賣了。”
蘇小菜：“……”
優秀機甲設計師對一家機甲廠太重要。
重要到兩位身家幾千億的老總都想求一個。
吃飯時，胡老總問了蘇小菜讀什麼專業。
“農科院的。”
胡老總一口茶不上不下，差點噎死。
他震驚的表情跟吳兆祥當初沒兩樣，吳兆祥遞他一塊手帕，“兄弟，年輕人跨界學專業又不少見，沒必要那麼驚訝。不是遊戲製造者的農民，不是好農民，碼農也是農，一個性質的。”
“吳狗閉嘴吧。”
白秘書沒吳兆祥和胡老總兩個老闆那麼心大，他禮貌地問：“蘇小姐方便透露一下做這個遊戲用來多長時間嗎？”
“沒什麼方不方便的，遊戲我做了十年了。五歲的時候，聽我爸爸說了很多有關戰場的事情，於是我開始構建這個遊戲。”
再具體的她不能說，誰能想到背後還有人工智能參與。
這個時代也有構建人工智能的項目，最大的項目，在執法部門那邊。
網上流傳，執法部門的人工智能，已經智能到能尋找罪犯證據的地步。
不過組件龐大，很難挪動。
吳兆祥看向自己女兒，胡老總則瞅着胡平。
兩個富二代如今還是問家裡要錢才能生存的狀態，快二十歲還在吃吃喝喝，毫無生活壓力。
人家五歲就開始考慮解決社會問題。
快二十歲還在吃吃喝喝，毫無生活壓力。
胡平沒接收到老爸嫌棄的眼神。
胡老總只好扯了扯他臉，“你快畢業了，有想好未來幹什麼嗎？看看人家，學一下。”
“學不來呀。”胡平剝蝦，把蝦肉扔進嘴裡，“腦子都不一樣，有本事，你調我去農科院，我跟着學妹學習。”
胡老總氣結：“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不是你要我說嗎？”胡平吐槽自家老爸矛盾行爲。又想兒子出色，又不想兒子受苦，多離譜。
他當個玩玩機甲的紈絝子弟，他老人家不是更放心麼。
這頓飯，吃得兩位總裁心梗，飯都多了吃了兩碗，肚子有些漲。
一樓大廳內人山人海，人頭攢動。
駕駛過新款機甲的玩家全都笑容滿臉。
一行人吃飽飯想去散散步，不想湊熱鬧，只能往另一頭離開，本來從東門進入，他們需要繞到西門那邊。
而大部分人都往東門去，他們逆着人流，不時與人擦肩而過。
一條壯碩的男人手臂撞到蘇小菜。
蘇小菜擡頭，心裡驟然升起寒意，直覺讓她掐住對方手臂。
是之前撞了她一下的那人。 恰好蘇小菜看見男人的瞳孔竟然在收縮，整個眼球產生變化，眼白出現網格狀紋路，瞳孔豎起一條。
“外族。”幾乎在蘇小菜出聲剎那，男人驚惶地大力一甩，甩開蘇小菜，轉身逃。
在人多的鬧區裡跑不快，男人另闢途徑，往上面走。
蘇小菜擡腳就去追，回頭交代同學，“是蟲人，報警。”
被識破的蟲人逃得很快，猛的一跳，跳上一個燈牌，再躍到另外一個燈牌上，行雲流水地在半空穿梭。
圍觀羣衆只聽見那聲蟲人，就看見兩個人在大街上展開追逐戰。
男人強壯，力量感十足，眼一花，從頭頂掠過，竄出上百米。
燈牌被這麼一壓，往四周亂撞，接二連三，如同骨牌效應，燈牌都被打到一邊。
男人後頭緊追着一道嬌小的人影，她蹬上垃圾桶，踩着別人的棚頂、遮陽傘，如同輕盈的鳥，奔馳在不可思議的道路上。
胡平、吳卿卿等人看懵了。
什麼情況。
蟲人除了遊戲中會遇到，住在首都星的人可能一輩子都見不着。
蘇小菜說蟲人什麼意思。
隊友還在懵逼，靠譜季理第一時間撥通電話，他聯繫的不是警察，而是孫少校。
蟲人，警察處理不了。
孫少校聽完季理的話，感覺不可思議，很荒謬，首都星過關最嚴密，而且外來勞工到某家公司或店鋪工作前，必須體檢。
怎麼可能有蟲人混進來。
萬一真出現了呢？
孫少校不得不採取行動。
恰好有隊員放假，就在廣場附近。
孫少許通知隊員趕去協助，他告訴季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季理：“儘快吧，今天這裡人很多，如果你們不想有傷亡，就儘快過來。”
之後季理打給警察，說明事情經過。
警察那邊不似孫少校那麼好說話，他們不認識季理，“先生，首都星不可能出現蟲人，你確定你的朋友沒看錯嗎？”
“你們和軍隊差遠了，我已經通知軍隊的人支援，你們卻覺得這麼大的事情，是我企圖說謊，報假警浪費警力。”季理諷刺道。
接線員老臉一紅，問他位置在哪裡，姓名、電話，“請保管你的聯絡器，保持信號暢通，我們稍後會再聯絡你。”
“嗯，其實我也不指望你們，警察總是最後到的。你們找個能收拾殘局的人來會比較好。”
接線員：明白了，不就是找個人擔責任麼，她懂。
懂個屁。
如果真出現蟲人，最高警司都擔不了責。
……
蘇小菜和蟲人已經追逐了快一公里，上躥下跳，不知情的人看了，以爲是街頭特技表演。
內裡情況只有二者知道。
他們都在玩命，一個拼命逃，一個拿命追。
蘇小菜緊緊盯着那人，每一次的落腳點，都計算過好幾個方案。
考驗急速預判和身體的反應力。
距離漸漸拉近，蟲人近在眼前。
異變陡生，不知何故，兩輛遊客坐的泡泡球纜車突然失控，加速撞向蘇小菜。
“啊啊啊……”尖叫聲不絕於耳。
她們想改成人工操控，可怎麼踩剎車，都踩不停。
“走開，走開。”
位於下方的人也驚恐萬分，生怕殃及池魚，紛紛避開。
幸好泡泡纜車最大速度只有三十，蘇小菜反應及時，側身一滑，單身抓住商戶陽臺的欄杆。
泡泡車直接撞上燈牌。
砰的兩聲巨響，人羣驚叫，慌亂地往外撤。
泡泡車停下了，蘇小菜瞥了一眼，車內兩個女人應該沒有受傷。只是驚魂未定，抱頭痛哭。
蘇小菜剛纔稍微一遲疑，跟蟲人又拉開距離。
蟲人即將逃出廣場，外面地型更復雜，巷道四通八達，一旦出了廣場，它必能逃脫。
逃脫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蘇小菜不管那麼多了，空間紐內拿出一塊金屬，向着蟲人用力一擲。
正中蟲人的腳，蟲人一時不穩，半空摔倒、跌落，直挺挺躺地面。
正常人這麼一摔，已經失去行動能力。
可它沒事人一樣站起來，它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皮膚，已經爛掉，整塊剝落。
不僅爛了，還是修復不了的損傷，蟲人憤怒咆哮，“你是誰，爲什麼要妨礙我。”
緊接着，驚悚人心一幕出現。
蟲人手一扯，人皮就扯一半，露出半張非人類的蟲臉，。
背後凹凸蠕動，彈出兩條軟綿綿的觸手。
觸手接觸空氣後，表面形成一層黑色硬殼，散發危險氣息。
叮叮咚，剛剛蘇小菜扔出去的金屬也在燈牌移動中滾落，清脆的聲音彷彿死亡號角。
蟲人觸手伸長，扯過旁邊一隻狗，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掉狗頭。
血液噴濺，獰笑着咀嚼，似乎在對蘇小菜耀武揚威，無聲說着：“看，你奈我何。”
目睹一幕的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蟲人，是蟲人，快跑。”
“首都星爲什麼有蟲人。”
聽到有蟲人，所有人都推搡着往外跑，人擠人。
恐懼的氣氛會傳染，內裡的人驚叫着跑，不明所以的人也跟着跑。
廣場外圍的木愣着，還饒有興致地想去打聽發生什麼事。
更有作死者逆着人流要往事發中心擠，寬廣的街道頓時顯得逼仄起來。
季理等人避進一家銀行裡，越是危險的時候，越不能亂跑，銀行的玻璃防彈，加厚。
即使被突如其來的外力撞擊，也不會整塊倒下砸到人。
銀行的消防也是合格的，關鍵時候，可以通過消防通道離開。
現在他們正等待警察到來。
外面亂糟糟，季理坐在銀行座椅處，借用季恆的聯絡器跟孫少校談話。
詢問蟲人假扮人類的事情。
“過去沒發生過，蟲人一般之在星系外圍集結進攻，而且它們見人就殺，智商不太行，很難隱藏自己。”孫少校的回覆，看似事態不嚴重，其實非常糟糕，因爲從蟲人僞裝沒有被發現過，它們隱藏多深，無人知曉。
蟲人的資料，軍隊內部並沒有公開太多，孫少校對季理不能多說：“如果真的在首都星發現蟲人，恐怕整個星區人口都要進行一次大普查。我已經多派三位軍人過去，你們謹慎點別往前湊。”
通話完畢。
劉洵：“菜菜應該沒有外骨骼機吧，市中心又不能開機甲，會不會出事？”
蟲人身體素質比一般人類厲害太多，要不然也不至於用上機甲來打。
“師傅很厲害的。”吳卿卿跟蘇小菜最親近。
清楚蘇小菜行事很有規劃，她在人流這麼大的地方都要追上去打一場，肯定有她的用意。
……
回到蘇小菜這邊。
蟲人準備大開殺戒，它知道人類最重視幼崽，第一個殺的就是那個孩子，哭得最大聲那個，好煩。
背部觸手攏起，呈紡錘型，徑直撲向人類幼崽。
孩子的爸爸瑟瑟發抖，連忙去拉，可這肥嘟嘟的崽子光會哭，腳被死死定住了，拉不動。
父愛如山，孩子爸爸閉眼，抱住孩子，埋着頭，迎接死亡。
疼痛並沒有降臨，孩子爸爸往後看，兩把長刀擋在他背後。
“跑遠點，別在這裡礙事。”
蘇小菜手中的長刀抵住蟲人利爪，沒讓父子倆血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