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跟我走吧
“納佳,你這個老處女,你這是發什麼瘋?”一個六十歲上下的猥瑣男人從裡面的辦公室出來,一邊帶門一邊拉上褲子拉鍊,口中不住的還在埋怨說:“大豆網上的美女視頻都是收費的,一小時300塞拉呢,我纔剛開始爽。”
瓦倫納擡頭看見可憐的納佳好像看見了魔鬼一樣,一手塞在嘴巴里,瞪大着眼睛看着對面一個陌生的小夥子,驚異之下納佳臉上還帶着些許興奮。瓦倫納心中不由無限鄙視這個傻小子,居然連納佳這種老處女的便宜都佔,實在是太沒品位了。自己和納佳同在一間辦公室裡,說是孤男寡女都不過分,這麼好的機會自己一個老光棍都寧願花錢上網對着美女打飛機,都不肯放棄自尊來調戲納佳,這小夥子青春年少的,長的看起來還不錯,居然做這麼丟臉的事情。
瓦倫南完全可以想象的到,今天以後納佳小姐肯定會將這件調戲未遂的事情無限放大,然後讓整個大樓的人都知道,她被人調戲了,哦不對,是被人強姦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哦還不對,是被一個相貌英俊的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強姦了一百遍。
“你……我……他……。”納佳語無倫次的,指了指楊遠之,又指了指桌子上的救贖卡。
瓦倫納衝到桌子前,推開楊遠之,義正辭嚴的怒斥說:“小子,出了這幢大樓,往右走三公里,那裡是紅燈區,想上女人上那去。”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嘛?楊遠之突然發現自己的耐性有點不夠用了,眉頭緊鎖着拳頭也握起來,不就是來辦理一個星際聯盟公民卡麼?扯的那麼遠做什麼?這明顯是歧視自己。
“瓦倫納,你看看這個。”納佳總算是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了,瓦倫納狐疑的拿起救贖卡,臉色瞬間也變了,從不屑到詫異,從詫異到震驚,從震驚到興奮,從興奮到狂喜。
“天啊!終於有人完成自我救贖了。”瓦倫納喃喃自語,手捧着救贖卡彷彿是一個虔誠的伊斯蘭教徒捧着古蘭經。
“媽的,昨天委員會那個三八女委員,見了我還說要在下次全體會議上提出取消我們這個部門。”瓦倫納說到這裡,扭身伸出雙手來,緊握着楊遠之的雙手,熱淚盈眶的說:“小夥子,你是一個偉大的人,你完成了一個奇蹟。”
楊遠之被說的有點沒頭沒腦的,雖然被丟到地球上的日子確實很艱難,不過這不也挺過來了麼,難不成新生存學說出來後,從來沒人完成過自我救贖?
這時候大門又被人推開了,一個老女人手舞一張報紙哭喊着:“瓦倫納、納佳,看看今天的報紙吧,星際聯盟全體代表大會勝利結束,新進化論和新生存學說都被取消了,我們整個委員會都要失業了。”
猥瑣男人搶過報紙,頭版的顯著位置上有這麼一條消息,“隨着人類對外太空領域的不斷拓展,大量的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出現人口嚴重不足的現象。本次大會,全體代表一致通過了廢除救贖法案的決議,劣種人今後將被派往這些人口不足的星球,……。”
“新的時代來臨了,我們的使命也即將結束,越是在這種時候,越是要站好最後一班崗。”猥瑣男人瓦倫納神情嚴肅的放下報紙,回頭朝納佳笑了笑說:“納佳,現在請你爲這個小夥子辦理一下相關的手續,然後拿到我的辦公室蓋章。”
一張藍色的星際聯盟公民證擺在楊遠之的手上時,瓦倫納感慨萬千的看着楊遠之說:“小夥子,你是開始,也將是結束,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你今後將會有一個輝煌的未來。”
………
瓦倫納說的輝煌的未來在哪裡楊遠之個根本看不見,唯一能看的見的事情是,今天晚上似乎要去住酒店了。
從來到那美剋星到現在,楊遠之最大的感受是這個星球的空氣真的好啊,沒有了空氣淨化器的束縛,迎面吹來的風是那麼的輕柔,像是女人白嫩的指尖略過臉龐。
站在街頭看着來來往往的懸浮車,看着這個陌生的城市,楊遠之突然涌起一股茫然失措的感覺。地球是離開了,今後我又該做什麼呢?
人往往就是這樣,在完成一個及其艱難的目標後,迷茫也就隨着誕生了。現在的楊遠之,感覺就像一個千辛萬苦回到了家的孩子,突然發現家找不到了。我的家在哪呢?我的家人又在哪呢?
當問題出現的時候,楊遠之希望能從記憶裡找到答案,結果和以前一樣,被放逐到地球之前的記憶全部消失了。半多次夜惡夢時看見的兩個滾動的腦袋,兩雙絕望的眼睛,是自己的記憶麼?
一隻手拍在肩膀上的時候,楊遠之從沉思中醒來,回頭看見的是瓦倫納那張依舊猥瑣的臉,笑的比哭還難看的臉。
瓦倫納這張笑臉別人看了或許會覺得噁心,楊遠之卻沒有。在地球生活的9年時光裡,楊遠之將人和事大致分成兩種類型,善意的和惡意的,有利的和不利的。這是久歷生死所有事情都從生存下去的角度出發所形成的觀念。
瓦倫納的目光是善意的,這點楊遠之一看就能明白。
“小夥子,怎麼不回家?你的家人肯定一直在盼望你回去。”
楊遠之茫然的搖了搖頭說:“我沒有家,也不知道家人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
“可憐的孩子,願主保佑你。”瓦倫納說着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後回頭,看見楊遠之還站在那一副迷茫的表情,不由的走了回來。
“孩子,如果你沒有地方去,不妨跟着我走。”
孩子這個稱謂,楊遠之的記憶中只有老威廉這樣叫自己,瓦倫納的稱呼讓楊遠之想起了那個整日酒氣熏天的老傢伙,那也是一個目光中沒有絲毫惡意的老人。老威廉這被判的是終生流放,這一輩子都別想離開地球了。楊遠之離開的時候,把J留下照顧威廉,潛意識裡楊遠之將那個教了自己很多知識的老人當成了已知的唯一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