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現場封鎖之後,衆人再次返回刑偵支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
現勘和法醫這邊肯定不能休息,要連夜進行報告的出具。
行動組這邊針對被害人的身份背景展開了調查。
這個時候就沒有什麼睡覺不睡覺的說法了,整個刑偵支隊全都忙活了起來。
法醫那邊的進展其實速度還比較快。
屍體被發現的時候,雖然表面血腥一些,但是擺到解剖臺上之後也就那麼回事。
王長江和沈妍兩人按照正常的解剖順序先後開了三腔,然後對內臟進行毒理病理實驗。
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死亡原因確定是失血性休克導致的死亡。
當然這是比較文明的表述。
白話來說,死者就是被兇手剝皮疼死,血流乾了死的。
而陸川在屍體解剖的前期,一直在跟王長江和沈妍配合。
他所注重的是屍體上皮膚切割的痕跡和兇手入刀的角度。
兇手在處理死者皮膚的時候從上往下,從左往右,對於整個前胸和四肢的皮膚都進行了切割。
以陸川現勘的水平,大概能夠判斷出對方站立的位置。
通過數據計算,大概得出對方的身高範圍。
很快,一晚上在各方忙碌下,終於過去。
第二天早上九點半,一號會議室。
所有人全都頂着一雙熊貓眼,哈欠連天的開案情分析會。
首先是王長江這邊代表法醫做屍檢報告。
“死者男性,身高1米7,三年齡在43~46歲之間。”
“死亡原因是失血性休克,死亡時間前天中午三點左右,也就是22號的下午三點。”
“我們在四周的殘留血液裡面,並沒有發現任何質至暈物質或者是麻醉物質。”
“兇手是在被害人非常清醒的情況下實施的剝皮酷刑。”
王長江的彙報非常短暫,屍檢得到的信息並不是非常多。
“現勘這邊呢?”
秦勇的目光轉向陸川。
“兇手非常謹慎小心,在現場清理了自己殘留的絕大多數痕跡。”
“倉庫地面,兇手用墩布進行過處理,而且上邊沒有指紋,兇手在作案的時候戴着手套。”
“另外兇手具有非常強的反偵察意識,水泥路上兇手用院子裡的掃把,清理了車輪留下的印記,並將掃把最終丟在了水泥路和主幹道之間的聯接處。”
“昨天晚上我們對現場進行了非常詳細的檢查,發現了一些毛髮和皮膚碎屑,但是經過檢測都是屬於被害人的,兇手應該穿了防護服或者是採用了必要的手段,防止自己的皮屑或者是毛髮掉落在現場。”
陸川昨天晚上一直沒有睡覺,老白和楊森也沒有休息,是因爲他們對現場採集回來的物質進行了微量物證分析。
但是很可惜,兇手並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當然這是實際操作當中應該說是沒有發現。
可理論上,兇手既然在現場待過,就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只不過這些痕跡一方面兇手進行了清理,另一方面,即便現在的微量物證分析也沒有找到太多可以鎖定兇手線索的信息。
但是陸川這邊的現場勘察,也不是沒有任何收穫。
“我們在墩布上發現了一些泥土。”
“對這些泥土進行分析鑑定後,發現和西山的土質並不相同,而是有一些海沙在裡面。”海沙?
“雖然量比較少,但確實存在,而且我們對被害人的鞋子進行了檢查,並沒有發現海沙殘留的痕跡。”
“所以這些海沙有可能是兇手帶到現場的。”
海沙……
這個也是算一個線索。
起碼可以說明兇手似乎在海邊活動過。
但是僅僅憑一些海沙,根本不可能鎖定兇手的身份或者是其他重要信息。
“還有其他的發現嗎?”
陸川點點頭,打開了投影儀。
昨天晚上做微量物證分析和其他的一些檢測,都是楊森和老白在做。
而陸川一直根據從屍體皮膚上的刀痕,採集的數據進行一些計算分析。
“大家看,這是我採集到的一些被害人皮膚上的刀痕切口。”
“一方面大家看這些切口長短不一,深厚不同,有些地方還有破損。”
“這說明對手並不是熟手作案,而是新手。”
“而且大家看這些位置。”
陸川給衆人展示的是脖頸手腕和腿根部位的刀傷。
“這些位置都是兇手剝皮的,起始下刀位置。”
“其實下刀位置有一些搓痕和不規則的劃傷。”
“這應該是兇手在下刀的時候力道不足,和手抖而造成的。”
“我認爲從這些痕跡來看,兇手在對被害人實施傷害的時候,其本身也是比較害怕的。”
衆人都在靜靜地聽陸川進行分析。
雖然這些細節看似對破案沒有幫助,但實際上通過這些細微的痕跡,可以推斷出兇手當時的行動心理和行動行爲。
“所以我大膽的推測,這很有可能是兇手第1次殺人。”
“但是對方第1次殺人的現場處理,卻非常到位。”
“兇手心思細膩,非常謹慎,在現場沒有留下腳印,指紋,毛髮,皮屑,甚至就連自己開車的輪胎印都知道要清除掉。”
“所以我猜測,對方年紀不大,但是受過系統良好教育,學歷不低。”
其實陸川還有一些話沒有說,結合犯罪心理學,對方應該大概率是個外向的人。
甚至陸川猜測,這個人和被害人之間並沒有直接的衝突。
兇手對被害人下手,很有可能有其他特殊原因。
似乎給陸川的感覺就是對方殺人,很有可能是就是爲了引起警方的重視。
當然也不排除一些特殊情況,比如被脅迫之類的。
當然這些只是陸川的猜測,並沒有什麼依據,所以他在彙報的時候並沒有說出來。
“最後根據這些刀痕的角度用力的情況,我大概做了一些數據模型的分析。”
應用數學模型做一些現場勘察的結論,是陸川的強項。
“兇手身高在1米75到1米8之間,大概率是青年男性。”
陸川做出這個判斷是有比較強的依據的。
身高自然不必說,陸川是根據被害人的身高和傷口的切痕角度計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