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附近的水流邊上,扔掉染滿血的劍,傅小酒深吸一口氣,蹲下來,將身上的血清洗乾淨。
月光皎潔,樹林中似乎沒那麼黑暗了,傅小酒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有些失神。
還是她自己的身體沒錯。
傅小酒坐了下來,鬆了一口氣。
老實說,剛醒來就被幾個殺手莫名其妙地盯上,她剛剛一直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其他人身上。好在,這具身體,明顯還是她自己的。
只不過,因爲沒有靈力的關係,她根本維持不了其他形態,現在的她依舊是十歲左右的樣子。
但是,這讓傅小酒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覺更加疑惑了。
明明是她自己的身體,爲什麼那些殺手要殺她?她應該是初次來到這裡纔是,而她分明不認識這些人,也不可能得罪了什麼人,還是說……
她出現的時間地點不對?他們做了什麼事,擔心被她看到,所以殺人滅口?
傅小酒有些疑惑了起來。
然而,她根本沒有時間想太多,耳邊傳來一陣馬蹄聲,聽聲音至少有十多個人,而且……
她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
沒有殺氣。
這些人的呼吸是平衡的,也就是說,他們的身手都很好,都是些強大的古武高手。
從剛剛那些殺手的服裝來看,她似乎來到了一個類似古華夏的地方……
傅小酒等在那裡,因爲她知道,自己現在沒有靈力,根本跑不了多遠,與其逃跑,倒不如弄清楚,這些人到底是誰。
很快那些人就過來了,清一色都是年輕的男子,而且都佩戴着劍,騎着的馬也很強壯,似乎跑了大半夜,卻看起來依舊很有精神。
這些人的中間,有一輛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卻很大很穩的馬車。
傅小酒站在那裡,安靜地看着那些人在自己面前停下來,爲首的黑衣男子目光銳利地盯着她,“傅小姐?”
傅小酒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這些人……認識她?
她的神態看在那人的眼中,便成了默認,那人面無表情地將她從頭掃到尾,然後冷冷地移開視線,調轉馬上,走到馬車邊上,不知跟馬車裡的人說了什麼,馬車中的人開口:“既然如此,就帶她回京吧!”
“可是殿下……”黑衣人似乎還想說什麼,卻還是被馬車中的人阻止了。
隨即,黑衣男人重新回到傅小酒面前,看着傅小酒道:“傅小姐,請上馬。我們送你到京城。”
他說的是送“到”,而不是“回”……
如果他們將自己認錯成其他人的話,不是應該是送回她自己的家嗎?爲什麼現在又要送她到什麼京城?
不過……
眼下,在這荒郊野外的,她一個人徒步走,說不到到了下一個天黑都無法到達有人煙的地方,而且……她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不管他們將自己錯認爲是誰,至少眼下,他們似乎並不打算對自己不利……
而在她弄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之前,最好就是安靜地跟着他們……
傅小酒眸光一閃,跟着他走到後面,另一個黑衣人牽了一匹較小一點的馬過來,正想上馬,就突然聽見馬車內傳來那個低沉的聲音:“讓她到馬車上吧!”
黑衣人一愣,看了一眼馬車,然後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傅小酒。不知道是不是傅小酒的錯覺,她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不滿……
爲什麼?他不滿的,是那個跟她同一個姓氏,說不定相貌也很相似的“傅小姐”麼?
傅小酒搖了搖頭,“我騎馬就可以了。”
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傅小酒無意跟他們牽扯太深,而且,剛剛她可是聽到了,這個黑衣人喊馬車中的人“殿下”……
也就是說,這是個帝制國家,而馬車上的人,是這個國家的皇子,身份尊貴。
她一個陌生人,突然出現在荒郊野外,他們將她認錯爲自己以爲的人……儘管如此,從這些人的表現來看,他們似乎也並不喜歡被認錯的那位“傅小姐”……
若是此時跟他們的殿下上了一輛馬車,肯定會有無數麻煩。傅小酒最討厭的就是麻煩,她喜歡快刀斬亂麻,不喜歡這樣拖拖拉拉的,也不願跟這個國家的人有過多牽扯。
黑衣人分明也是這麼覺得的,但聽到這話後,他的臉色竟然黑了起來:“殿下讓你上車就上車!”
“……”
傅小酒用一副看神經病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到馬車邊,在衆目睽睽之下輕巧地跳進馬車當中。
一進馬車,傅小酒便聞到了淡淡的茶香,馬車內果然如她想象中的一樣寬敞舒適,一點都不像外表普普通通的樣子。車內只有一個男子,男子一身簡單的素衣,半躺在一件看起來很溫暖的裘袍上,手中翻着書本,旁邊篏入馬車底座的茶座上,一壺水剛燒開。
男人身材高挑,面容清俊,隱隱有一絲超然於世外的清冷。
而傅小酒卻輕易看得出來,這個男人……身染重病。
準確來說,是身中劇毒。而且,這種劇毒不會馬上要了他的性命,卻足以讓他每日每夜都禁受着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儘管如此,這個男人身手卻很不錯,而且甚至極有可能是外面那些保護他的十多個護衛都達不到的高度。也正因爲此,他才能活到現在。
傅小酒的打量很光明正大,男人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孩,擡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看起來一點情緒的起伏都沒有。
傅小酒勾起嘴角,坐到對面的座墊上,十分自然地拿起燒開了的水,慢慢地泡了一壺茶,然後倒了一杯,放到他面前:“多謝。”
他知道她在謝什麼,卻只是搖了搖頭,“傅小姐福大命大,子墨根本沒做什麼。”
子墨?聽起來像古代的字。
“你姓什麼?”她拿起另一邊茶,自己喝了一口。
男人似乎一愣,多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他的語氣,似乎有些詫異。
傅小酒挑了挑眉,她該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