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原本是因爲她堅決不開方子有些惱怒了的,但是聽完了這番話,又覺着說的有道理。心裡沉吟起來了。
她是過來人,這些事情自然也知道,若是找那些坊間的穩婆什麼的,落胎藥是非常好尋到的,給點銀子就能買來,也不會叫人知道是誰買。
大太太從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從這些人手裡買,原本就是擔心這個,這些穩婆手裡的全都是虎狼藥,吃了藥不但落胎,連身體都弄壞了,就算保住了命,可今後能不能懷孕都兩說。
顧笙柔是侯門小姐,大太太想把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還想要繼續的和楮國公那邊談婚事,讓顧笙柔嫁過去——做出完全沒有懷孕落胎這回事一樣,她侯府嫁過去的依然是個清清白白的黃花大姑娘。
那麼落胎就絕對不能傷了身體。
聽唐青鸞這樣說,大太太也沉思了起來,想了半天,才問道:“那唐姑娘說,現在該如何?你對我們府也是很瞭解的,知道情況……你說,應該怎麼辦?”
唐青鸞豈能替她想辦法!沒管教好女兒的是大太太,未婚先孕的是顧笙柔,如今爲難的人卻是自己?哪有這個道理?!
她看着大太太微微苦笑:“大太太這樣問我,我哪裡知道?我只知道,七姑娘的身體,最好還是要養起來,不然的話就算不落胎,七姑娘的身體也會因爲弱質而有些影響……這些影響的都是今後的懷孕生子。”
果然,這話一說出來,大太太真真差點沒把鼻子給氣歪了!如今商量的落胎的事呢,她居然說還要養起來?!
大太太看她也是沒主意的,說到底也是個十幾歲的姑娘,就算是有醫術又如何?經歷到底少,這樣的事情根本沒辦過,大太太交給她處理,這會兒還不放心了呢!
剛好這個時候唐青鸞又在說着:“若是叫我依着現在七姑娘的身體情況給開落胎的方子,這方子我真的開不出來……醫術尚淺,事關人命,我真的不敢。”
大太太正好對她也失望了,覺着憑她確實也不行,所以也就順勢點頭道:“既然如此……再說吧,若是有需要唐姑娘幫忙的地方,還望我以後請你的時候,不要推卻不來。”
唐青鸞依然是不緊不慢的道:“哪裡是那樣的?我今天是真的去齊府看病去了,嶽媽媽也是在從齊府出來的路上遇上的我,大太太不信問問嶽媽媽。”
大太太這會兒已經有點嫌她囉嗦了,想叫她趕緊的走,於是只好點頭:“我知道的,只是……那麼一說。”
唐青鸞這才道:“好的,那我就告辭了。”這才告辭出來。
一出來,屋裡的大太太都鬆口氣,而外面走了的唐青鸞其實也偷偷鬆了口氣。快步的走出了府裡,上車回家。
出來便又是一天,唐大太太在家等的都有點着急。
接下來幾天唐青鸞就在自家裡捯飭那個小藥園子,或者做點藥丸什麼的。時不時的還要出個診,每天倒是過得忙忙碌碌,充實的很。
忠靖侯府那邊有一陣子沒找她。
唐青鸞的父親唐東洲突然的忙碌起來了,因爲天氣慢慢的轉涼,宮裡頭不知道是哪個先病了,結果傳染的皇太后和好幾個妃子全都病了。
唐東洲負責的就是皇太后,還有九妃中的莊妃、賢妃這兩妃。當然那是平時,如今宮裡病倒的人多,大夫人手也緊張,唐東洲每天都忙到天黑才能回府。
唐青鸞好幾天都沒有見到父親,也知道這幾天是忙得,這天早上早早的起來,過來問安。纔是破曉時分,唐家的人卻已經全都起牀洗漱完畢,上房院這邊正在吃早飯。
唐青鸞進屋看見哥哥唐子庭也在這邊,父親端着一碗粥唏哩呼嚕正喝着。
“父親,哥哥。”她過去叫道。
“怎麼起來這麼早?”唐東洲放下粥碗,擦擦嘴。
“好幾天不見父親了,早點過來看看。父親,宮裡如今還很忙?皇太后的病情如何了?”唐青鸞過去坐下,看見哥哥唐子庭也忙忙的吃着飯,又問:“哥哥做什麼也這麼着急?”
唐東洲嘆氣:“皇太后病情依然沒好……宮裡這幾天病了不少人,宮女太監的我們有些顧不上,今天叫你哥哥跟我一起進宮幫忙,需要移出宮去的,今天全都要移出去。”
唐青鸞忙道:“我也去吧?”
唐東洲下意識的就搖頭:“你不要去了,這一次的風寒來勢兇猛,不要給你也傳染上。”
唐大太太端着一碗鹹菜進來了,看見唐青鸞也在就道:“你怎麼起來這麼早?沒事多睡會兒。”
唐青鸞忙道:“母親。”起身等唐大太太坐下了,這才重新坐下,又對唐東洲道:“父親,我去看看吧?說不定能幫上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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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唐東洲說什麼,唐大太太已經道:“你去做什麼?!那宮裡如今就是病窩子,傳染上了怎麼辦?!”
只要是母親一開口,唐青鸞就不抱希望了。
唐子庭看見她有些沮喪,不由好笑,放下碗擦擦嘴:“我去其實就是當苦力,搬搬擡擡的,你要是沒事,去鋪子幫三叔也行。”
唐青鸞一想也是,就點點頭。
一家子正說着,紫蘇從外面進來,走到唐青鸞身邊小聲稟報:“忠靖侯府來人了,大太太請您今天過去一趟……”
稟報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唐大太太聽見了,煩躁的道:“怎麼又來請?!”
唐青鸞也皺起了眉頭。她以爲上一次侯爺夫人聽了自己的說法,已經斷絕了讓自己開方子的念頭了。如今卻又來請,難道是還想着叫自己開方子或者想辦法?
唐東洲也關心的問:“青鸞,忠靖侯府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是府裡誰病了?要不你去說說,等我從宮裡回來,去他們府一趟?”
唐青鸞搖頭想了想,忠靖侯府大太太既然來請,不用說必定是爲了顧笙柔的事情,而且是又有了新的想法了,不定想着怎麼指使自己呢。最關鍵的,她不願意開落胎藥,不願意做這種事。
想了下便對唐東洲道:“我今天跟着父親進宮吧?也好把忠靖侯府那邊搪塞過去……她們確實有些事情……我不想管,父親更不方便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