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完了,齊景灝和聶樹臣、王格驍商量了商量,將軍報寫好了,給京城遞了過去。
軍報上主要寫的是這一次消滅敕勒人的戰役的詳細經過,還有詳細的每個兵士的軍功請示,還有其他的一些問題。
齊景灝還是奏請了想去嘉峪關的事情,請皇上定奪。
軍報發了出去,大家就安心的等着。
正月十五那天又下了一場大雪,雪厚達到了一尺左右,整個興慶城就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大家誰都出不了門,各自在家裡貓冬。
唐青鸞還是頭一次貓冬,真真正正享受着明天懶洋洋躺在炕上,看看書吃吃茶的日子。
齊景灝傷好了之後還跑出去了幾趟,去病區看了看受傷的兵士情況,又到城裡城外,鄉下各地查看查看,這麼大的雪有沒有災情什麼的。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雪對百姓來說是好消息,天大的好事。
這邊的百姓是非常希望能有這樣的雪的,連續幾年的大旱才造成他們背井離鄉的去京城討飯,如今回來了,就是這樣的大雪,預示着明年很有可能是個豐收的年份。
而且下雪了,冬天的那種遮天蓋日的風沙就不見了。
進入了二月天,雪慢慢地化了,京城也傳來了消息。
讓齊景灝非常的意外,皇上既不是允許他去嘉峪關,也不是讓他繼續在興慶城,反而是讓他和聶樹臣回京。
押解着被俘的所有敕勒人,尤其是那個首領耶律,一起進京。
聖旨到齊景灝這裡的時候,正好聶樹臣也在跟前,看到了聖旨驚訝的很,道:“皇上爲什麼叫咱們回去?”
齊景灝臉色不太好,畢竟去嘉峪關是他一直的想要做的事情,而現在應該是最好的機會。揹着手在屋裡走來走去,皺眉沉吟。
聶樹臣跟他在一塊兒的時間長了,對齊景灝的想法也很瞭解,道:“皇上即便是不讓你去嘉峪關,也沒必要馬上叫回去啊?纔打完了仗……”頓了頓道:“京城太子的情況不妙?”
齊景灝一下被提醒了,擡眼看他:“爲什麼這麼說?”
聶樹臣道:“應該是如此吧?不然皇上叫咱們回去做什麼?”
齊景灝沉吟了半天,覺着聶樹臣這話有道理。
應該是太子的事情,之前被抓回去的寧夏府的將軍和知府全都是太子的人,而太子可能在這件事上面還是沒說清楚,或者說摘不清楚,所以皇上需要俘虜尤其是敕勒人首領耶律的證詞。
另一個方面,可能是嘉峪關並無戰事,自己去做什麼?
其實這一點齊景灝之前想到過的,他奏請去嘉峪關,就是寄希望於皇上能明白自己想要查清楚父親冤情的心情。
但是皇上顯然不會全然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
沉吟了半天,基本上齊景灝想清楚了,應該是太子的情況不太好,皇上需要查清楚真實的情況。到底是真的太子的人在侵吞軍餉,勾結敵人,還是有人在陷害太子,爭奪儲君。
而自己手裡的這個首領耶律,還有一些也許知道內情的敕勒人,應該是查清楚案件的關鍵所在。
讓自己和聶樹臣回去,應該是這個原因。這邊的戰情已經平息,敕勒人的首領被抓,也就是說起碼幾年之內這邊邊境是安寧的。
“太子如果情況不妙,那就是動搖朝廷根本的問題了,皇上當然也不希望太子有問題。所以必定是要查的一清二楚的。咱們手裡這些俘虜就成了關鍵。”
聶樹成也是這樣想的。
齊景灝想了想,揚聲叫樑潛進來,問道:“那幾個奸細盯着沒有?”
樑潛還沒說話,聶樹臣已經點頭道:“盯得很緊,知府衙門的那個知州這幾天連門都不出了,也在家裡貓冬呢。”說着哼了一聲:“必定是感覺到了什麼不對。”
這幾個人是關鍵,他們的人全都在盯着。
齊景灝想了想,道:“不行就動手,把這些人抓起來。押解了一起回京。”
聶樹臣愣了愣道:“你是想要……這些人和你父親的事情有關係嗎?”
齊景灝在他說話的時候已經想好了,下定了決心:“可能有吧……抓起來!馬上審問,等雪化了咱們就動身回京。”
聶樹臣點頭:“好。”
樑潛忙問:“萬一若是和老將軍的事情沒關係……”
齊景灝道:“九成的可能是有關係,我原本想再盯一段時間,最好看看他們跟嘉峪關那邊有什麼聯繫,現在看看,一直都沒有聯繫,反倒證明了,嘉峪關那邊給曹建成做事的,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幾個,現在他們過來了,自然不需要和嘉峪關那邊聯繫了。”
說到這裡愈發下定了決心:“既然事已至此,就這樣辦。將這幾個抓起來審問,審出來什麼是什麼。之前審的那些敕勒人,不是有些眉目了?全都簽字畫押,留下口供證據。”
樑潛忙答應,又道:“就是那個首領耶律,嘴巴太硬了!怎麼打都不說……又怕打死了,還真有點輕不得重不得。”
齊景灝想了想道:“繼續審,不能打死,不過也別打輕了,不說就天天去。”
樑潛答應了,趕緊出去。
聶樹臣也道:“這麼說還要準備準備了,我先去和老王說一聲。”
齊景灝點頭。揹着手沉吟着回到了後院,推門進屋,看見唐子庭也在,卻在給唐青鸞診脈。
齊景灝一驚,忙進來關上門:“怎麼?青鸞哪裡不舒服?”
唐青鸞搖搖頭:“沒事,就是……稍微有點不適而已,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齊景灝過來坐在她身邊問:“到底哪裡不適?”說着伸手先摸摸她的額頭,然後覺着自己手涼,忙使勁搓了搓,這才放在了唐青鸞的頭上。
唐青鸞好笑:“並不是頭疼發熱,只是……胃裡有點難受,好像吃得不對勁,總往外冒酸氣,應該是昨天的那個酸菜炒粉條吃多了。”
齊景灝一聽反而更緊張了:“吃壞了?這可不得了!吃壞了肚子可是可大可小,你原本就不是吃這種糙食的人,腸胃哪裡受得了,跟着我來這邊也是受苦了。一定趕緊的吃點什麼藥……”問唐子庭:“大舅子,到底嚴重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