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灝和聶樹臣就好像是商量好的一樣,兩個人一個從左邊一個從右邊,幾乎同時竄上了車轅,一隻手扳住了車門,伸另一隻手去抓馬繮繩。
馬車左右的擺着,簡直和跳舞一樣,兩人被甩的也是暈頭轉向,要不是都有點臂力,說不定就被摔下去了。
而這時候馬車伕終於沒撐住被甩下去了。甩下去之後才發現,車伕的一隻腳被繮繩給纏住了,掉下去了但是沒有甩掉,反而被拖住了,就這樣在車軲轆和馬蹄子中間甩來甩去,危險萬分!
唐子庭忍不住都大叫了起來:“哎呀!”
屋裡唐青鸞聽見了哥哥的叫聲,終於忍不住了,也出來看到底怎麼回事。
齊景灝和聶樹臣兩人努力的控制着身體,伸手終於抓住了繮繩,兩人一起用力往後拉。馬感覺到了疼,長鳴着揚蹄,終於站住了,踢踢踏踏,在原地走着。
齊景灝躍上馬背伸手在馬頭上撫摸着,安撫馬匹,聶樹臣已經跳了下來,趕緊的去給車伕把纏在腳上的繮繩解開。
車伕嚴重受傷,滿頭滿臉的血,一鬆開了繮繩,就慘叫着想要去抱自己的腿,但是這樣一動又疼的慘叫連連,看着都很嚴重。
唐子庭轉身叫:“快來人……”一眼看見了唐青鸞,忙指着丁香:“扶住了,小心點,不要被碰到了。”
幾個小廝已經跑上前去,唐子庭也跑過去看那車伕的情況。
齊景灝控制住了馬,跳到了車轅上,隨手掀開了車簾子看了一眼,這一看頓時大叫起來:“哎呦不好!車裡還有一位。”
小廝趕緊又分了兩個過去。
唐青鸞看見唐子庭指揮着叫找了幾個木板,已經開始就地治療那個車伕,顯然車伕出現了骨傷情況。
幾個小廝從車裡擡出來的,卻是個老太太,看起來五六十歲了,已經昏迷了過去,擡出來之後趕緊的就往院裡擡。
齊景灝從車上一躍而下,緊跟着。
進了院子,齊景灝叫人擡進了廂房,轉頭看,唐青鸞已經走上來了。
齊景灝也看到了唐子庭要救治那個車伕,這個老太太只能唐青鸞來,所以他也沒有阻止,不過等唐青鸞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還是拉住了胳膊在她耳邊低聲道:“小心點。”
唐青鸞點頭。
齊景灝和她一起進了屋,小廝們將老太太放在了牀上,就退下了。唐青鸞需要先診脈,丁香和往常一樣,正要伸手將老太太的胳膊放好。
齊景灝卻搶先一步上前,自己親自伸手把老太太的胳膊放平,然後一隻手放在肘部,一隻手輕按住手掌。
唐青鸞過來診脈。順便看了一下老太太的情況。
老太太可能是磕到了頭,額頭上一大片的青紅,還有些血絲冒出來,看外傷似乎不嚴重。靜心診脈……
齊景灝一點不敢大意,因爲正在診脈的是自己的老婆,還是懷孕的老婆,稍微有點閃失都會是大問題。這一路上多少的事情,他豈會疏忽?
但是他又知道身爲大夫的唐青鸞肯定不會見死不救,萬一這遇險的是真的老百姓呢?所以他根本就沒試圖勸。
唐青鸞診脈,他也沒看診脈的情況,反而一直盯着暈倒的老太太,狀似扶着,其實是壓制着老太太的這條胳膊,避免她一翻手腕就能把正給她診脈的唐青鸞抓住……
正想着,就看見老太太的眼皮子稍微的翻動了一下。
很小的一個動作,齊景灝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那老太太突然就睜開了眼睛,另一隻手向着唐青鸞的胳膊抓去!
果然是人喬裝改扮的!
齊景灝整個人已經躍起往老太太的身上重重的砸去!
他這樣是預防翻身去追着抓唐青鸞,同時將老太太壓制住,就算是她拔刀,或者做什麼動作,卻被他這樣看似笨拙但最有效的反擊壓制住了。
而唐青鸞也知道現在的情況,所以也有防備的心,診脈的時候就留心了。剛靜心要理一下脈象,變故已經發生了!
身邊這一下變起突然,她只覺着一隻手一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而那手的力道竟然很大!
而也就是一瞬間,她幾乎還沒有感覺到疼痛,那個抓住了她手腕的手已經一下子鬆開了。
因爲齊景灝跳起來,雙膝直接就砸在了這個人身上,這人正要躍起的身體被他砸的一下重新跌了下去,而抓着唐青鸞手腕的手臂也被砸在了下面,可能別住了,還聽見那人痛叫了一聲,一下鬆了手!
唐青鸞忙站起來後退。
這一系列的動作雖然很多,但其實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唐青鸞退後了,丁香才反應過來趕緊的攙扶她。
門口的那幾個小廝立刻衝了過來,並不慌亂,給唐青鸞讓了一條道出去,他們在身後合攏擋住,先將唐青鸞安全護送了出去,裡面才‘噼裡啪啦’打了起來。
唐青鸞還惦記着外面的大哥,忙對院裡的人叫:“快去外面提醒,是壞人!”
小廝馬上就衝出去了幾個。
外面也打了起來,唐青鸞緊張的退回到了正房門口,上了臺階踮着腳尖想看看外面的情況,然後就看見唐子庭進來了,跑着進來,站在院門口回頭看了看,這才又進來,一眼看見唐青鸞站在正房門口,於是趕緊的過來。
“你沒事吧?!”兄妹倆幾乎是同時問了一句。
唐青鸞趕緊回到:“我沒事。”
唐子庭點頭:“我也沒事。”
“是那個車伕?”唐青鸞問道。
唐子庭搖頭:“車伕的傷勢還是挺重的,是從旁邊看熱鬧的人裡頭竄出來的人,亂打起來……我也沒看清楚,被人推進來了。那車伕的腿還沒有用木板夾好,不及時治療後果很嚴重……”末了還擔心那個車伕。
唐青鸞點頭:“他們爲了博得咱們的相信,還用了苦肉計。”
兄妹倆在這邊說着,就看見屋裡的人已經從裡面打到了外面。叫唐青鸞吃驚的是,那個老太太竟然是個男的,穿着依然是對襟褂子,但跳躍躲閃的動作,分明是個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