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鸞抿了抿嘴。別說,母親是個直腸子,有時候說話不會想的很清楚,可這句話真真說到點子上了。
她道:“您和爹放心,這件事牽連不到陳家。三皇子再怎麼說也是皇上的兒子,即便是爭儲的事情鬥敗了,皇上最多處置的也就是三皇子……和他家人,不會牽連族人的。皇子的族人,不是皇上他自己?前朝皇子爭儲失敗的多了,從沒有聽哪位還牽扯幾族的,所以放心,陳家肯定沒事。”
停頓了一下又道:“即便是陳家有事,景灝也會求情的。”
唐大太太就點頭道:“我也覺着不太可能牽連陳家……陳家和咱們是親家,陳家有事不是又牽連了唐家,唐家就是你家,牽連出來你,又牽連了齊家,這不是拐了個大彎把景灝又給繞進去了?”
唐青鸞聽她說的繞了一大圈,好笑的道:“所以不會的,放心好了。”
唐大太太點點頭這才放了心,又道:“陳家大太太早上就去三太太那裡哭,哭了半天就拉着要去咱家,拉上我一起來齊家,還是三太太說的叫她先去找齊大太太,三太太來找我……橫豎她也是沒辦法啊,不能不幫着出這個頭。”
唐青鸞點頭:“放心吧,我婆婆自然不會怪罪陳三太太。您回去倒是跟嫂子說說,叫她不要擔心,也不要不安心。如今京城風聲鶴唳的,人都沉不住氣走動起來也是很正常。但其實咱們不需要慌張,她也不需要。”
唐大太太點點頭:“聽你說了這番話,我可是心裡踏實多了。”
唐青鸞便道:“那咱們去前面吧。”既然陳家大太太和三太太來了,她當然不能在躲着不見了。
母女倆挽着手來到了齊夫人這邊,齊夫人看見唐大太太進來,忙站起來迎。
唐大太太忙又過去攙扶,老姐倆拉着手寒暄了一下。唐青鸞過來給陳大太太和陳三太太行禮,陳大太太眼睛通紅,陳三太太也是紅着眼圈,臉上又是無措又是不安的。
好容易都坐下了,齊夫人看了看唐青鸞,道:“我說了應該不會有陳家的事情……”
唐青鸞知道,這是叫自己勸勸,便對陳大太太道:“是啊,肯定不會牽連陳家,若是真的牽連了,我相公也會求情的……說起來咱們都是親戚,一根繩上的螞蚱。”
其實她當然不能肯定會不會牽連,都會牽連到誰,皇上問罪的話,會扯出來多少人才罷休。
但是現在已經不能不說這些肯定的話來安撫這些太太們了,不然這些太太們怕是要在這裡哭死了。
唐大太太也是不知道安撫誰好,小聲跟陳三太太道:“不會牽連的,放心好了,不會牽連的……”
陳大太太就擦着眼睛哽咽着道:“我女兒怎麼辦?我女兒……什麼都不知道,她只是嫁給了三皇子而已……”
這話唐青鸞就真不知道如何說好了,只能去看齊夫人。
齊夫人同樣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道:“三皇子是皇上的兒子……何況現在情況還不明瞭……”
齊大太太也道:“是啊,情況還不明瞭,誰也不知道……”安慰的話說了一半又打住了,這話這麼說不對,好像反倒是希望三皇子沒事似得。現在要扳倒三皇子的,不就是自己的侄子?
齊大太太都不知道怎麼勸好了。
就這樣含含糊糊的勸着,各人都是不停的嘆氣,不知道說什麼好。
陳大太太在這裡哭了半天,終於其他幾位太太連勸帶哄的勸走了。唐大太太送她們回去,這邊齊大太太就留在這邊,又和齊夫人說了半天。
一天都是這些事情,齊大太太回去了一次,又因爲理國公府來了人,於是又過來了。
理國公府來人倒不是哭訴求情什麼的,來的也是幾個得臉的婆子,送請柬來的,理國公夫人下個月壽辰,請齊夫人、齊大太太、唐青鸞去赴宴。
等這些婆子走了,齊大太太就輕聲道:“咱們算是徹底被綁在了太子的車上……我老爺現在都已經被划進了太子。”
齊夫人嘆氣:“景灝說,這其實就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現在給太子佈局呢,太子身邊總要有些能臣干將。”
齊大太太點頭:“老爺也是這樣說……也算是好事吧,監察院御史最麻煩了,被人盯着是誰的人,我老爺還要小心翼翼不能被當成誰的人……現在可好,也不用隱藏折騰了。”
正在這邊說着,又聽見外面傳來婆子小跑步的聲音,齊夫人嘆了口氣:“又是誰來了?”
一個婆子在門口叫了一聲:“夫人!”然後進來了,臉上帶着興奮:“夫人,好消息,宮裡傳來了好消息!二爺被封爲了定西侯,聖旨即刻就到!”
齊夫人都一臉茫然。
唐青鸞意外的很。
昨晚上的時候她和齊景灝說到了這方面的事情,齊景灝在寧夏府打了勝仗,加上拿回來這些證據扳倒了曹建成,爲朝廷找出來一個勾結外邦人的蛀蟲,皇上必定會有獎賞。
齊景灝只是爲了叫唐青鸞有個準備。跟她說了說,可能是封爲將軍。當然就是有爵位的將軍職位,而不是徵西將軍、徵虜將軍這種出征將軍的職位。
唐青鸞也覺着應該是個武將的爵位。夫妻倆誰也沒想到會是侯爵。所以唐青鸞很意外,接着驚訝起來了,即便是封爵,怎麼跳過了伯爵,直接封了侯爵?
她在這邊想着,齊大太太已經是驚喜連連的叫:“哎呦!快點準備,快點把進宮穿的朝服找出來,一會兒聖旨下來了,你們婆媳倆要進宮謝恩呢!”
反倒是齊大太太反應最快,這頭張羅着叫人將朝服拿出來,唐青鸞還趕緊的回去換上了,才換上,就聽見外面的人喊:“聖旨下來了,聖旨下來了!”
唐青鸞忙重新回到了正房院。
正房院院裡已經鋪了紅氈毯,上面放着長條香案,香案上面擺着香爐,香案前面兩個蒲團。
唐青鸞和齊夫人才站在了紅氈毯上,一個穿着紅黑長袍的太監滿臉堆笑的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兩個端着托盤的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