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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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心因性失憶症,也就是因腦部受創而造成的各種失憶現象,也可以稱之爲離魂症。
劉闞裝過,但當時卻是因形式所迫。
可他沒有想到,居然真的碰到了真的失憶症。看這巨漢的樣子,也不像是作假,難道是真的失憶了嗎?劉闞怔怔的看着巨漢,片刻後不由得苦笑一聲,“母親,該怎麼辦?”
“讓王姬和信留下來吧,你們先出去。”
闞夫人慈愛的看着巨漢,“這孩子沒壞心思,娘看得出來。他就是在害怕……你們在這裡,他肯定平靜不下來,還是先出去吧。沒事兒,等他平靜下來,再商量怎麼辦吧。”
“可是……”
“沒事兒的,出去吧。”
劉闞見闞夫人的態度很堅決,只好點頭答應。
看了王姬一眼,那王姬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似乎是再說:阿闞兄弟,放心吧。
一羣人退出了臥房,站在天井中,卻茫然不知所措。
灌嬰等人也趕了過來,可是看到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沒辦法,那就守着唄!
一羣人或是坐着,或是蹲着,在庭院中守了整整一夜。當天方亮的時候,闞夫人帶着王姬和王信走出了房間。
“母親,怎麼樣?”
劉闞連忙迎了上去,緊張的詢問。
闞夫人笑了笑,低聲說:“沒事兒了,那孩子已經睡着了……也是個可憐人,我看就先這樣吧。王姬,就有勞你多照看他一下,有什麼變化就趕快告訴我們。阿闞,你隨我過來一下,我有點事情要和你商量……諸位也辛苦了一夜,我看都先去休息一下吧。”
話是這麼說,大家也都答應了。
可沒有一個人挪窩,看着劉闞隨闞夫人一起進了另一間房舍,一個個都不禁有些茫然。
“母親,您有什麼吩咐?”
闞夫人示意劉闞坐下來,沉吟了片刻後,低聲說:“闞,那孩子……你準備怎麼處置?”
劉闞半晌才反應過來,闞夫人口中的‘孩子’就是那刺秦的巨漢。
這也難怪,以那巨漢的塊頭,比劉闞還要大上一號,怎麼都難以和‘孩子’這兩個字扯上關係。
見劉闞沒有開口,闞夫人接着說:“我是說,那孩子如果治不好,或者他的主人也沒找上來,你想怎麼安置他呢?是把他留下來,還是趕他走?他如今這樣子,只怕出去沒多久,就會橫死路邊。
闞,你長大了,開始做大事情了,娘不想攔你。只是娘……你這次出門一去就是半年,雖然說家裡有王姬和信,可是娘這心裡卻空落落的。我想把那孩子留下來,怎麼樣?”
劉闞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這兩年,家裡的情況不曉得比當初強了多少倍,日子過的也好了,可是自己陪伴闞夫人的時間,卻越發的稀少。一開始是被罰作,出來以後就忙着那酒和生意上的事情。
而後一走半年多……
闞夫人一個人呆在家裡,雖說不愁吃穿,可難免會感到孤寂。
王姬善解人意,王信也很聽話。可終究是外人,有些事情,有些話語,老夫人無發說出口。
可是,把那巨漢留下來,妥當嗎?
“母親,孩兒……”
“闞,我不是責怪你。男兒大丈夫志在四方,娘也看出來了,自從你死裡逃生那麼一次之後,比起以前的渾渾噩噩,強了百倍。可是娘這心裡,卻總是希望你……還是那個整日裡圍在孃的身邊的模樣……娘也就是這麼一說,如果覺着爲難,就當我沒說過。”
闞夫人說完,輕輕嘆了口氣,神情間顯得有些落寞。
劉闞深感愧疚,連忙說:“母親,都是孩兒不孝。如果母親真想把他留下來,孩兒沒有意見。只是這身份……需好生的琢磨一下才是。要不然在戶籍那一塊可說不過去啊。”
闞夫人眼睛一亮,“這件事情,娘已經想過了。其實,你早年有一個哥哥,後來因爲兵荒馬亂的,就走失了。你爹和我那時候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根本無力去尋找他。等安頓下來以後,時間也久了,都覺着他活不下來。一晃這麼多年,卻沒有想到……”
劉闞瞪大了眼睛,看着闞夫人。
好半天,他嚥了口唾沫,“母親,您說的是真的?”
闞夫人展顏一笑,“當然……是假的了。不過看着那孩子,娘就覺得,好像看到你小時候的模樣。權當作是你那走散的哥哥,說較起來也方便一些,只不曉得能否說的過去。”
劉闞長出了一口氣,苦笑着看了一眼闞夫人,“母親,能說得過去……您剛纔說的時候,險些把我都矇騙過去了。不過,您最好是小心一些的好,那傢伙的力氣,怕是比我還大。
這件事我一會兒找無傷商量,最好不經過縣長,直接在曹亭長那邊登記就是。
曹老是個心善的人,也好說話。以我和無傷的交情,只需在戶籍上做些手腳也就是了。
恩,這件事我今天就去辦……還有,那戶籍上應該叫什麼名字?孩兒對此可不太擅長。”
闞夫人想了想,“那孩子身形巨大,猶如巨人一般。不如就叫他巨吧,劉巨,如何?”
劉闞點點頭,“孩兒記下了!”
“那你趕快去辦吧,我且去看看那孩子。真和你小時候一樣,一會兒見不到娘,就不得安生。對了,回來的時候,記得帶些布匹絹帛,這兩年沒做過衣服,不曉得成不成。”
闞夫人說着話,興高采烈的走了。
而劉闞這心裡面,卻生出了一種失落之情。
來到這個時代,和闞夫人相依爲命,一晃已四年光景。不管劉闞願不願意承認,在內心深處,他已經把闞夫人看作了母親。如今突然來了這麼一個人,分掉了他大半的關愛。雖然明知道是什麼原因,可總是有些不太舒服。那種感覺,還真的是怪異至極。
走出房門,劉闞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不過這樣也挺好,至少闞夫人看上去非常開心!
“老唐,無傷,我們進城去吧。”
審食其等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在天井中等候着。
劉闞走出來,把那燕酒釀造的方子遞給了審食其,“照着這方子,今天先試驗一下,看一看效果如何。就拜託其哥你了……蒯徹,你和我一起進城,程先生準備一些窖酒,五十瓿應該差不多了。我回來以後,還要去一趟軍營。這些時日,也着實辛苦了他們。”
“那我呢?”
灌嬰見人人都有事情做,忍不住跳出來問道。
劉闞想了想,“你和信把那水缸注滿……你不是一直要學三宮步嘛?正好是一個機會。”
衆人聞聽,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灌嬰嘿嘿的也笑了,撓了撓頭,不再言語。
一切安排妥當後,劉闞套上了一輛馬車,裝了幾瓿酒,帶着蒯徹,和唐厲曹無傷進城。
在路上,劉闞和曹無傷說了一下劉巨的事情。
曹無傷不禁笑道:“嬸嬸果然是好心腸,這件事倒也不難。只是阿闞,從今之後,你可就要有個兄長了……嘿嘿,我看啊,嬸嬸對那傢伙好像比對你還好,你可要小心纔是。”
蒯徹沒有說什麼,而唐厲卻微微一蹙眉。
“阿闞,雖說是笑話,但你還是真的要多小心。你要知道,這戶籍一落,你們這兄弟的關係可就無法再改變了。如今他想不起來過往的事情還好,他日若想起來呢?你又當如何?
你不是常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人心卻是隔着肚皮,若不加以小心,只怕將來還會有一番糾結。總之,小心無大錯。”
在前面趕車的蒯徹也忍不住說:“東主,唐先生所言極是!”
劉闞心裡咯噔一下,沉吟片刻後,“此事我記下了,多謝老唐你的提醒,若不然我還真的就疏忽了此事。蒯徹,你以後多爲我留心一下,程先生太老實,難免會有差池。”
蒯徹忍不住嘟囔道:“那東主的意思就是,我不老實嘍?”
劉闞一怔,旋即大笑起來。
蒯徹也忍不住笑了,揚起馬鞭,手腕一抖,鞭子在空中炸響,兩匹馬立刻撒花兒的奔跑起來。
遠處,沛縣的城牆,已隱約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