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槍口在雨夜中,藉助紅外瞄準鎖定了安妮的側臉。握槍者是軍隊裡的一名王牌狙擊手,能在15公里外借助武器槍械命中直徑在1分米內的所有目標。
他年齡40歲,拿過特級狙擊手獎章,在部隊中是狙擊手講師,參加過保衛地球的對蟲星戰爭。他也在這場戰鬥中丟掉了右腳,整個右腳包括小‘腿’部分完全被截肢。因爲傷到了神經末梢,所以無法採用機械假肢銜接,只能用普通的假肢代替,完全成爲了殘疾人。
也因爲行動不便,他被迫退伍,回家修養。妻子看着他的斷‘腿’總會默默的嘆息,他總是安慰她,至少自己丟掉的是‘腿’而不是‘性’命。
因爲加入蟲星聯盟的關係,地球政fǔ獲得了大量的資金注入,從前的老部隊給他送來了豐厚的退休金和醫療費用。用他的話說,打斷了另外的一條‘腿’,也夠活到自己死的時候了。
不過他的妻子卻並不這樣認爲,她說,願意照顧傷殘的丈夫一輩子,也不願看着地球拿敵人的錢來填補傷口,這對那場戰役中死去的人不公平。
從那以後,妻子每天出‘門’買菜的時間變長了,但丈夫卻也沒有多問,日子過得也算越來越有滋味。
直到戰爭警報響起,全城人都開始向這避難所衝去的時候,丈夫拿起了自己珍藏的狙擊步槍,決定各自爲戰的投入到戰場中保衛地球,他叮囑妻子在避難所內不要擔心自己。
可當警報解除後,他並沒有看到敵人來襲,只是得知了自己的妻子已經被安全部帶走的消息。他找遍了從前所有的關係,也沒有人可以把他的妻子放出來,甚至讓他們見上一面也不可以。
妻子揹負的是叛國罪的罪名,是地球救贖軍的成員。
拯救地球有什麼錯?爲什麼都是熱愛自己的家園,非要用政fǔ想要的形式去表現?他不明白,也沒有能力去明白。他沒有政治素養,一直都是一名奮戰在第一線的戰士,他能做的只是簡單的瞄準目標,然後扣動扳機,然後尋找下一個目標的工作。
於是,他來到了這倉庫上,身披着厚厚的僞裝布,安靜的等待這個讓十字鏡定格在安妮腦袋上的機會。
在他看來,一切的罪孽都來自於這個‘女’人,一切的錯都源於她的獨斷,如果她消失了,世界也將回歸正軌。
軍人的思維永遠都是這麼簡單……
今天不是一個狙擊的好時候,雨、夜加上風速4級,是個很難首發命中的時間點。不過沒有關係,他就是專‘門’磨練在惡劣環境下狙擊的特級‘射’手,距離標定爲800米,這是他首發命中率搞到99725的絕佳距離。
他深呼一口氣,在暫停了呼吸的情況下,靜待了2秒,然後才扣動下了扳機。
這加裝了消聲器的狙擊,本該安靜的就像在這雨水中多加了一滴水滴一般,但是突然爆炸的火光四起,這狙擊手所在的倉庫一角被瞬間的爆炸光團吞沒,然後消失不見。
那顆狙擊步槍的子彈沒有命中目標,只是卷帶起的氣流‘插’過了安妮的臂膀,留下一道細細的傷口,子彈釘進了安妮面前的高密度水泥地板中。
巨大的變化,讓周圍的機甲都驚呆了,他們頓時進入了警戒狀態,特種部隊也是迅速圍到了安妮的身邊。
而救了安妮一命的‘射’手,此刻正安靜的呆在那太空船內,在太空船的一側,出現了一朵像喇叭‘花’一樣的破‘洞’,正對向的就是那被爆掉的倉庫角落。
“剛剛好。”駕駛艙內,骨軒得意的笑着,枯藤鬥神緩緩放下了還在冒煙的槍口。
“骨軒,你太壞了,明明可以更早一點‘射’擊的,非讓那‘女’人受傷。”王走下了扶梯,用那埋藏在耳朵裡的通訊器說道。
“我是用反狙擊形成的氣流,改變了他‘射’擊出去子彈的運動軌跡,這種改變要恰到好處的擦傷目標又不會殺死目標,很難的好不好。”骨軒得瑟着。
“你啊。”王無奈,他的身邊淨是這些稀奇古怪的人物,難以管理。
漫步走到了被包裹得像個糉子的安妮面前,王笑着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蟲星聯盟目前的最高指揮官,我叫王,剛纔讓您受驚了。”
“都給我閃開!”安妮生氣的將身邊的士兵全給推散了,走到了王的面前,“對於暗殺,我早就習慣了,最近幾乎每天我都會遇上這種事情,沒辦法得罪的人太多,現在我也被視爲了人民的公敵。
不過真正讓我受驚的是,您竟然會作爲蟲星的特使來到我們這種落後的小星球。”
“地球不算小了,不光孕育出了凝傑這樣宇宙一流的鬥神,更是多次解救亞萊於危難之中。
整個宇宙能擋住哈姆特侵略的星球屈指可數,而能在被哈姆特盯上後還能活這麼久的,就只有地球一個了。
這麼神奇的地方,我當然要親自來拜訪一下。”王舉着雨傘微笑道。
“您真客氣,地球能活到今天,還不是得虧您去搞垮了星空之殤,一時間您的蟲星聯盟忙得不可開‘交’,哪有功夫記得來搞我們這種小地方,這不才讓我們苟延殘喘的活到了今天,來來來,外面雨大,我們借一步說話。”安妮已經算是宇宙級的外‘交’人員了,她接待過的不同種族,不同等級的特使數量足夠組建一支兵團了。
但王這種至高無上的存在,她也是第一次接觸,有什麼招待不週的,似乎是在所難免。不過在話語上,安妮也是當仁不讓,不卑不亢是基本原則。
移步到了這軍事基地新修的會議室,其實就是一個偌大的封閉式空間,擺放了兩個沙發一個茶几而已。而在堪比籃球場大小的會議室裡,四面牆壁都是玻璃幕牆,是一個整體的水族箱,裡面遊着除了鯨魚外的各種海洋魚類和貝類,坐在這樣的會議室裡簡直就像置身於蔚藍的海底世界一般。
“這裡真不錯,這些都是你們地球特有的水生動物嗎?”王‘挺’喜歡這會議室的,比呆板的冰冷桌子要有趣得多。
“其實這裡是專‘門’爲哈姆特修建的會議室,因爲他似乎對我們地球的海洋生食物很感興趣,所以我就‘弄’了一個這種水族箱,讓他一邊談事情,一邊可以選自己接下來要吃什麼。”安妮可謂關懷備至。
“這些東西,看上去是那麼愜意,真有心情去吃嗎?”王不解,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此刻,偌大的會議室裡只剩下了安妮和王兩位,他們都沒有帶隨從。這次陪王出訪的就骨軒一位,並且骨軒也一直呆在枯藤鬥神中沒有出來。
但是大家都明白,只要枯藤鬥神一直是啓動狀態,在地球上就沒有可以傷害王的人存在。
至於安妮,其實自從回到了地球后,安妮已經根本不在乎什麼生死了……
“我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地球的特產是綠茶,極品鐵觀音,在我們這已經可以媲美稀有礦石價格的飲品,我給你泡了一壺,不過哈姆特不喜歡喝這個,他只對吃的有興趣。”安妮臨時改變了款待的東西,只因爲王雖是最高級的蟲子,但已然有了人的完美姿態。
“沒關係,我喜歡這種帶有香味的飲品,在星空之殤的時候,亞萊和般若星留在那裡的茶葉就都是我‘私’人的寶貝。”王輕笑着,似乎特別平易近人。
“王大人,我尊稱您一聲大人,您一定受得起。你和我都一樣,應該是那種極度繁忙的人了,所以我們就長話短說吧。你們的審覈結果出來了嗎?”安妮輕輕放下了茶壺,看着身旁的王,安靜地等待着。
“安妮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一樣的人。我雖然是蟲星聯盟的最高領導,但真正要我做的事情卻是很少很少。絕大多數的時候我都在享受生活,和等待着重要事件的結果。
對了,安妮小姐玩遊戲嗎?我在《洪荒世紀》裡等級‘挺’高的,要不你建個賬號,進來我帶你打怪。”王端着茶杯,邊喝邊笑道。
“王大人,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想說的是關於地球審覈的事情。爲了表達我們加入蟲星的誠意,我們已經執行了長達28天的反抗者行動,法律強調必須支持我們加入蟲星決議的選擇。
現在有多達1億多的罪犯正關在我們的監獄裡,等待着進一步的審判。
人類的社會基本已經沒有反抗的聲音,剩下的都是一心向蟲星聯盟的良民,這樣的我們除了跟隨您,還有蟲星聯盟一條路走到黑外,已經毫無退路。“安妮又開始了推心置腹的表演。
“安妮小姐太急功近利了,難得有這麼別緻的會議廳,這麼美味的茶水,卻要聊這麼沒有風趣的話題。”王有些遺憾的放下了茶杯,“那麼好吧,明人不說暗話,對於地球加入蟲星聯盟的事情,其實從一開始我壓根就不相信。
雖然你們的加入對於噁心亞萊聯盟來說,不失爲一步好棋,但同時也讓我們承受了非常高的風險。”
“我知道您的擔心,所以已經最大限度的表明了我們的決心,將自己‘逼’上了絕路。”安妮就差跪下來聲淚俱下了。
“真的已到絕路了嗎?”王拿起了茶壺,自己給自己滿上了,“你們那麼大手筆抓了那麼多的反賊,關着也不是個事,‘浪’費糧食,‘浪’費‘精’力,全部殺掉好了。”
王的一句話,讓安妮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