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所有的人都是那麼的忙碌,行色匆匆的走在固定的軌跡上,爲了生活,爲了名利,爲了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東西消耗着時間和生命。
很少有人會有時間停下來,讓身心停滯在虛無中,只爲了感受片刻的寧靜,享受從未過的天空。
半世,也是這種忙碌的人,他誕生於鬼佬的實驗室裡,見自己時,已經是被改造成鬥神的身軀,他無時無刻不在駕駛着鬥神機甲,用金屬的手臂去感受世間的一切。
那時的他,就是一臺永遠不會出錯的電腦,用最準確的方式戰鬥和殺戮着,他擁有強大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卻無法擁有普通人的痛苦和喜悅。
直到鬼佬將他的大腦還給他了,第一次,稱爲情緒的東西涌進了這冰冷的軀體,他開始用另一種視角去感知世界。
不過他依然忙碌,無法停下來,接連不斷的戰事,忙不完的奔波,讓他總在不停的戰鬥着。
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有了大腦之後,半世開始發現自己可以區分出什麼是想要的,什麼是不想要的。這也是一種讓人興奮的體驗。
而此刻,半世居然停了下來,有時間去環顧着宇宙的星辰了,原來不同的星河會構製成不同的色彩,原來它們都在散發着柔美的光。宇宙不是漆黑一片的孤獨深淵,只要你懂得得更遠,的更透徹,那麼宇宙就是色彩斑斕的繽紛世界。
半世有些遺憾,爲什麼自己從前就沒有忙裡偷閒的去身邊的一切?只懂得戰鬥戰鬥的去浪費自己的時間?
而現在,他的身體已經只剩下了一半,從左腰一直斜拉到右肩的傷口,整齊的切割手藝,讓斷面光滑如鏡,他已經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主引擎受損,動力就像生命一樣的快速流逝着。
而他的咬金槍已經釘在了炎魂鬥神的右肩行,整塊裝甲都凹陷了下去,就像肩膀被重拳擊中了一般。
凝傑已經收起了燭天的劍鋒,擡手將肩膀上的槍頭給拔了下來。而背後的五道神匠鎖的立柱正在緩緩的回縮。
這是一場難以想象的惡戰,兩人周圍的戰艦廢墟都被徹底的清空了。他們用高速相互廝殺纏鬥,摧毀着一切可以接觸到的東西。
兔子先生小隊的成員擠滿了獨角獸號的艦橋,用蛇特地調整的減速鏡頭去分解他們的戰鬥動作。可是大家卻明白,他們根本完成不了那樣的操作,凝傑此刻駕駛機甲的動作,比最狂熱的鋼琴演奏師還要狂熱,機甲動作間的跨越,足夠讓一般的機甲自己撕碎掉自己了,但他卻能完美的完成這種跨越。
到後來,愛麗絲都不由的流露出了迷戀,就像懷春的小女孩一般興奮。因爲凝傑是那麼的強大……
“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原本以爲,最少能再多撐2個小時,等到王趕到。你變得很強,憤怒更精粹,對動作的掌握也更好。即便是在太空環境下,藉助可以觸及到的任何物體都能發動遠古戰法……
王對你的期待是對的。”半世微笑道。
“王,在哪?”凝傑冰冷的問道。
“在你要去的地方……其實你根本不用刻意的去找他,只要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前進,那麼他會在你前進的方向等你。”半世的大腦開始出現幻覺了,能量供給不足,導致大腦神經出現了短路。
“那麼,結束我們的戰鬥吧。”凝傑擡手伸向了半世殘存的軀體。
也是在這個瞬間,半世的記憶居然被開啓了,他到了自己被遺忘的過去,原來從前的他就是一個普通的機甲師,他在和蟲星得到侵略戰爭中死去,然後被鬼佬摘除了大腦。
40歲的他,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妻子是家庭主婦,和他共同撫養着3個孩子,雖然他的收入不高,房子也不大,但大家過的非常幸福。
大兒子已經讀中學了,最小的小公主剛剛學會叫爸爸……
突如其來的戰爭,讓他離開了家人奔赴了前線,那是一場惡戰,他見了太多的隊友死去,但爲了家人他一步也不能退卻。他奮勇殺敵吸引了更多敵人的目光,包括在前線來找實驗素材的鬼佬。
最終他還是落敗了,防線全面崩潰,着帶着鮮血的全家福照片,他知道自己無法再回家擁抱自己的家人了,但卻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會用這樣的方式延續下去……
“蟲子什麼的……果然很噁心。”半世在最後留下了晶瑩的眼淚,凝傑用黑火拍進了他的殘軀,灼熱的火焰燒燬了他身上的一切,包括那腦海中幸福的回憶。
炎魂鬥神回到了獨角獸號的機庫內,最高效的機械師們迅速投入到了對炎魂鬥神傷處的維修工作,他們都是曾經在亞萊受過訓練的機械師,對於維修鬥神機甲的基本外傷都沒有任何問題。
凝傑跳下了駕駛艙後,就直接向着艦橋走去。進入到這氣氛凝重的場所,他所下達的命令只有一個,“前往赤河星球。”
而遠在死星中,知道了一切安妮依舊和普通人一樣,繼續跟鬼佬學習着科學知識。真可謂生命不息,學習不止。
安妮已經開始着手自己試驗製造鬥神機甲了,對於一直是地球最優秀的機甲科學家的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像門外漢一般的忙碌到手忙腳亂。
如果將她從前的機甲製造技術比喻成“”,那麼現在的鬥神機甲製造就是“0000”。太多的細節需要處理,太多全新的知識需要消化。而且鬥神機甲的許多零部件的安裝都需要手動親自操作,無法使用製造設備。
這就好像是生產名貴的跑車,最名貴的車一定不是從流水線上裝備出來的,而是工匠純手工打造的極品。
這本來就是很消耗腦力和體力的工作了,安妮的心頭卻壓着更沉重的一個部分,那就是蟲星母體即將擁有操縱遠古神兵的事實。
這種感覺就像有人用槍頂這你的腦袋,你還必須去思考今天晚上弄什麼晚餐一樣坑爹。
更恐怖的是,安妮卻硬是頂着這樣的壓力,去細心完成鬥神機甲的組裝。她做得有模有樣的,深得鬼佬稱讚。爲了不打擾她,鬼佬也離開了,去主持遠古神兵的裝配工作了。
一直連續工作0幾個鐘頭後,安妮終於停了下來。
滿是油污的她,跪立在僅僅由半幅骨架構成的鬥神機甲的胸口處,手中卻握着一隻如圓珠筆大小的電子設備,這電子設備的頂端有一個鮮紅的按鈕,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
熟悉機甲操作的機甲師都認識這個小玩意,這是緊急信號發送機,屬於機甲遇險後的求生設備組件之一。
它通常被安裝在機甲的駕駛艙內,一旦機甲出現故障,墜毀到什麼不爲人知的地方時,機甲師可以藉助這個緊急信號發送機,將座標發送到他們所標定的母艦,等待救援。
這個部件應該算是整個鬥神機甲中製造起來最簡單的東西了,可是安妮卻造得格外的細心,比製造鬥神機甲的引擎系統更仔細。
只因爲,這是她完成地球無間星途的鑰匙,也是開啓宇宙新格局的關鍵。
安妮緊張的擡起了手指,撫摸着那鮮紅的按鍵,猶豫再三,剛想按下去的時候,寬敞的工廠裡傳來了一個異樣的聲音。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麼幹……”靠着機甲的框架,骨軒在下方嘆息道,“你別死星就是一堆蟲子和一個瘋子的家園,其實這裡遠沒有想象的簡單。
在你不到的位置,也就是蟲星的表面佈滿了信號屏蔽和監測設備,這是爲了讓死星從所有的電子偵測設備中隱形而佈置的尖端電子戰設備。
這些都是由紀元星負責架構的,宇宙裡找不到比他們更懂得玩電子類設備的族羣了。
只要你按下那個按鈕,信號能不能發送出去另說,你一定會優先觸發這些報警裝置,然後你會被吊起來,吃掉連骨頭都不剩。”
“你怎麼會在這裡?!”安妮記得自己有關上工廠大門,並且啓動了安保程序。
“拜託,我可是狙擊手出身,那種簡單的安保系統根本發現不了我的。話說,你到底按不按?”骨軒笑這催促道。
“如果不是爲了舉報我,你到底想幹什麼?”安妮深吸了一口氣,從機甲上走了下來,她倒是沒有那麼害怕了,因爲面前的傢伙情願用說話代替動手,那說明她並沒有想象中的危險。
“只是想找你確認一件事情,你跟鬼佬說的話是真的嗎?”骨軒嚴肅的問道。
“我跟他說了那麼多話,我哪知道你問的是哪句?”安妮故弄玄虛起來。
“就是關於宇宙真相的那句,關於十大帝國是爲了殺蟲星母體才崩解的那句。”骨軒直白道。
“你說這個,其實談不上真假,不管是鬼佬和我都沒有準確的證據,所有的一切都是用一些零碎的細節所拼湊出來的揣測,不過就目前來,準確度很高。”安妮雙手環抱胸前道。
“那麼,來我是有必要重新選擇站位了。”骨軒嘆息時,在安妮反應過來前就將那緊急信號發射機給搶了過來,“這個任務,我幫你完成,也算是我給蛇的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