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生和發展,就像唐雲直覺中感受到的一樣。
一人落魄十人害,世間哪有真情在?
自己那暴君、變#態一樣的舅舅怎麼可能只是單純的嚴厲?單純的不會教徒?單純的脾氣暴躁?終於,某些直覺中的東西被徐徵點破了。
唐雲說不出徐徵那番話的對錯,也無法從對方那長長的一番話中摸着一個能針尖麥芒一樣讓自己辯駁的“中心思想”。
母親、舅舅、馮家、唐家......
似乎每個人都在被人性那陰暗的本質玩弄於股掌。唐雲無法完全相信徐徵的話,但也找不到徐徵所說那些話中的破綻。也許事實真的就如徐徵猜的一樣吧?
畢竟以古爲鏡,以人類歷史上發生過的種種來推演現在或者未來的話,徐徵的話似乎完全沒有問題。
舊曆漢朝時期的“外戚”,爲了權力,不是隨隨便便就把外甥什麼的“咔嚓”了麼?舊曆十八世紀不是還有一種被稱作“吃絕戶”的神奇風俗麼?
一個女人死了丈夫,他丈夫的兄弟們就統統來到這寡婦的家裡。也不種田了,每天就賴在這吃吃喝喝。直到把她家全部吃窮了,再由“大伯”做主,將這寡婦的房子賣了,再將這寡婦連同她的女兒一起也賣了。最後她丈夫的兄弟們把這些錢都分了,一拍兩散。
多少兄弟姐妹在分家時反目成仇?多少遠親近戚爲了老人留下的房產打得天昏地暗?
如非如此,聯邦缺爹少媽的烏圖爾們如何過得那般慘淡?如非如此,什麼單親家庭什麼的孩子,哪來那麼多其他壓力,人格中又怎麼會涌入那麼多負面的東西?
人性!
這就是人性!
在物質、權力和本能面前,人性只能呈現出那“深邃”、“神秘”的黑色,就像隱藏在無邊星際中的黑洞一樣,吞噬着那些被廣大民衆意#淫出來的所謂善良和道德。
人類的本性之中,何嘗有過光明的東西?
這就是原罪教之所以可以興盛的原因麼?
聯邦分明就是由長平星帶頭,一口氣打了大大小小上千場戰鬥,最後殺了無數人才統一而成的。這會兒又他媽的和平,又他媽的文明,還什麼自#由#民#主。你們當初互相殘殺搞兼併戰爭時候的事都忘了?
百約到了東湖州,一路燒殺搶掠,作惡無數,行徑簡直如畜生所爲。可聯邦明裡暗裡把柯米婭星域當作戰爭緩衝區,由它半死不活的自生自滅,聯邦人的良心被狗吃了?
哪有好人?哪有所謂的公#平、民#主、自#由?哪有什麼聖母,什麼狗屁不通的博愛?爲什麼歷史的車輪每往前轉幾圈兒,人類社會就會多一些虛假的,高大上的新名詞?
明明都是一羣由猴子進化而來的羣居生物,明明滿腦子都是權力、物質、階層、性......什麼時候偏偏愛起了僞善的面具?
將自己這個馮騰嘴裡的“馮家累贅”交給天啓“處理”,順便再表表大義滅親的“忠心”,怎麼看都是一副好算盤。至於母親的感受......那的確無所謂。
這麼多年,舅舅馮騰不都是擺着一副僞善的嘴臉,像高高在上的救世主一樣扮演自己武學師傅,甚至是監護人的角色麼?就好像自己是他養活着一樣,就好像自己的將來只能靠他的幫襯才能混口飯吃一樣。只要他這個角色擺好了,他在家庭內的位置擺的“端正”了,也就行了吧?
的確,母親沒有工作,自己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也不可能有收入。
但......記憶中的母親忙忙碌碌,她爲什麼沒去工作呢?她不是沒日沒夜的在武館裡幫忙麼?那又爲什麼沒有她的薪水,反倒把用口“剩飯”養自己這個沒爹孩子的行爲高調的看成一種施捨?
可事實上,就算不提這些舊曆傳統“中式家庭”、“家族買賣”式的常見糊塗賬。雖然父親被扣上了“叛#國#罪”的帽子,死後幾乎拿不到撫卹金。但戰友們七拼八湊送來的份子錢並不少,甚至就連教自己古八極拳的師傅洪巍南也對自己多有接濟,這勉強夠一個母親養活自己那七八歲的孩子了。
當然,以他那張僞善的嘴臉。他也不可能告訴母親自己是被送到了天啓。唐雲依稀記得,舅舅是以把自己送到什麼寄宿武校學習爲由送出去的。然後......哪裡還有什麼然後,自然是不知不覺兩眼一黑就進了低溫休眠艙。等再睜開眼時,便已經是不見天日的天啓集中營了。
天啓!天啓!天啓!
馮騰是天啓的人,父親和4營是因天啓背的鍋,38個弟兄是死在天啓的手裡。
所有天啓的人都該死!只要能活過今天,我也一定要去波茲曼州,親自問問馮騰這畜生,爲何如此涼薄!
“駁獸II”機甲高高躍起,手中板刀毫無花巧的劈了下去!
不是一刀,而是一刀、一刀、又一刀!
【聖之領域】釋放出的能量再次凝聚成某種防禦盾,頂起狂風暴雨一樣的攻擊。幾句話戳中唐雲的心窩,在這次“心理戰”中,徐徵勝了,完勝。唐雲則敗得一塌塗地。
敗歸敗,被徹底激怒到喪失理性的確影響一個人對戰局的控制,對環境的觀察,甚至喪失對戰鬥、戰術的預見性。
君無以怒而興師,古話卻不欺人。但這種程度的喪失理性卻並不影響一個人純粹的“戰鬥”能力。就像當初唐雲成功激怒羅德尼一樣,雖然可以在對方狂怒之際出其不意的傷敵,但卻無法無視對方的破壞力。
尤其在激怒的情況下,由於毫無顧忌,甚至沒了技巧性的佯攻之類,唐雲的攻擊反倒更顯凌厲!
重若千斤的一刀刀砍下,就算是【聖之領域】也有些抵擋不住了。徐徵的“聖武者”機甲被板刀巨刃砸的再次落於地面,甚至要靠單膝跪地的方式來卸去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