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雪華靜靜地瞅着雷濤:“我已經買了。”
她坦蕩地從雷濤手中拿回手鐲:“雷濤,這是我唯一的奢侈品……”
“不行,這得退掉!”雷濤堅決地道。
他起身,長臂一伸,從關雪華手裡奪手鐲。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那麼一搶一奪之間,剛剛買的新手鐲,從兩人手中飛出……
“呯”地一聲,地板上響起清脆的碎裂聲。
雷濤看着手上的六十萬發票,再看看地板上碎成片片的手鐲。
六十萬,就聽一聲響?
再看看關雪華,正在落淚……
雷濤看着,最後一甩頭,出去了。
他打給曲瀾:“曲先生,我要取消那套商鋪,我寧願不要你優惠的六十萬。我只要求退回訂金五十萬,還有今天交付的百萬……”
“雷律師,這樣不好吧?”曲瀾溫和有力的聲音傳來,“你是律師,應該懂房地產這一塊的相關法律。你這套商鋪的合同都已經傳到市房管局。不能取消。”
“……”雷濤竟無言以對。
是的,他是律師,一氣之下,竟然犯如此低級錯誤,說要取消合同已經生效的商鋪。
曲瀾擰眉,似乎不太理解:“雷律師,你不是不滿意我讓利?六十萬,這數字真不少了,可以買個小二房了。如果不是因爲你是雪華老公,雪華又是夭夭閨蜜,我無論如何不會如此讓利。你要知道,身爲商人,喜歡斂每一塊錢。”
“……”雷濤被噎住了,他瞪着話筒,“你幫我想想別的辦法。”
“如果硬要取消,也行。”曲瀾沉吟着,“不過,你之前總共交的150萬,就等於扔水裡去了。雷律師,你願意看到這個局面嗎?”
頓了頓,曲瀾試探着:“雷律師是遇上什麼困難了嗎?”
“沒有沒有。”雷濤趕緊否認。
家醜不可外揚。
而且,和關雪華有關的事,能告訴和陶夭夭有關係的人嗎……
陶夭夭那個丫頭,看起來超級無害。
本來也超級無害,但問題是,陶夭夭現在是恆天國際的孫少奶奶。
陶夭夭現在想要護着關雪華,他已經不能無視了……
掛掉電話,曲瀾深邃的眸,緩緩投向天空。
能否讓雷濤淨身出戶,他目前只有五分把握,但他已經套住雷濤所有資金。
雷濤想利用資金困住關雪華,可惜他曲瀾老婆不答應。
夭夭對關雪華的維護,那絕壁超越一般的手足之情。
老婆……想到陶夭夭,曲瀾揉揉眉心,無力地看了看董事長辦公室的方向。
爲了十盒避孕套,他被停職,這算不算愛江山更愛美人呢……
當然,老爺子說停他的職,就能停他的職麼?
他已經是董事會成員,恆天國際房地產一脈,已經牢牢握在掌心……用簡單的話說,就是恆天房地產少了他曲瀾,確實不能正常運轉了。
但想起被停職一事,心裡還是有那麼點失落。
他曲瀾居然被停職了……
搖着頭,曲瀾拿起手提,大步向外走去。
“曲先生慢走!”路遙恭恭敬敬相送。
一邊擰眉,曲先生停職了,那他路遙這個助理,是不是失業了。
“曲瀾——”曲老爺子中氣十足地傳來。
曲瀾轉過身,瞄着老爺子:“爺爺,我停職了,不談公事。”
“……”曲老爺子幾乎被氣得吐血,“你是故意的……過來!”
“不能。”曲瀾淡淡一笑,如浴春風,“我得先去逮小蒙。這丫頭越來越無禮了。”
“逮她?”曲長柏悶哼,“我打賭,你還沒逮住她之前,她會先找機會,當着陶夭夭的面,對你又親又摸。估計到時你就是跳進太平洋,也是越洗越黑……”
曲瀾黑了臉。
雖然老爺子說得難聽,可老爺子卻說得對。
這是個問題……
陶夭夭也在想怎麼治服夏小蒙。
那個頑皮丫頭的臉皮之厚,她陶夭夭甘拜下風。
下了地鐵,她沿着馬路,慢悠悠地向前走着,一邊設想各種可能擺平夏小蒙的方法。
嗚嗚,想得肚子都餓了。
她乾脆去旁邊麪包店吃個麪包,一邊兒慢慢想。
再說了,還要想着怎麼安慰停職的老公大人。
他老是安慰她,她也要適當地發揮做老婆的作用,安慰回去嘛!
坐在麪包店,想了半天,陶夭夭忽然雙手一拍:“有了——”
然後,她倏地起身準備回去,卻一愣:“你?”
凌北帆什麼時候坐到她面前的?
深深凝着她,凌北帆緩緩從身後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他輕輕塞進她手心:“夭夭,這本來是那天晚上,我要和你求婚的戒指……我反正也收着沒用,也再沒人可送。還是你收着。”
“等等——不行!”陶夭夭傻眼,一邊手忙腳亂地把珠寶盒塞向凌北帆,“這是婚戒,我不能收。”
凌北帆凝着她:“你可以不把它當婚戒,就當一般的戒指。如果不想看到經,就轉手賣了。賣的錢,捐出去也行。”
“……”陶夭夭淚奔。
她寧願凌北帆還是那個悲天憫人的樣子,她心裡痛快。
可這樣抑鬱而無助的凌北帆,她要拿他怎麼辦?
陶夭夭揉揉腦袋——她剛剛真不應該進來這裡。
可是,她又哪裡知道,連這麼小的麪包坊,都能遇上凌北帆。
陶夭夭幾乎認爲,是不是凌北帆一直派人跟蹤她,所以知道她的行蹤。
“或許,也可以直接扔了。”凌北帆聲音低沉,“隨便夭夭怎麼處理。夭夭,這婚戒送出來,總算了了我數月的心事。”
可是,卻給了她陶夭夭心事……
看着又被塞回手心的鑽戒,陶夭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夭夭,曲瀾確實不比我差……或許還比我強!”凌北帆似在自我解嘲,“我知道,我已經失去追求夭夭的資格。但是……”
凌北帆的眸子,漸漸熾熱起來:“夭夭,我們就當個朋友。能兩肋插刀的朋友……”
“我怕我會插你兩肋一刀。”陶夭夭衝口而出。
凌北帆的笨,她還記在心上。
還有,他們還能當朋友麼?
“夭夭插我兩肋一刀,也應該。”凌北帆倒笑了,低沉地笑着,黑瞳燦燦生光,雋永深沉,“夭夭,我只是特意來告訴你。如果曲瀾對你不好,如果你有事,而曲瀾幫不到,你都可以來找我。我會隨時準備放棄一切,幫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