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瀾靜靜站在門口,頎長的身軀似一道安靜而又傲然的風景。
他目光如海,臉色淡淡,讓人看不出任何心思。
他就那麼站着,看不出是要進去,還是要離開。
明雅看着窗外,不知是在想什麼,還是在看什麼。
終於,明雅似乎感受到身後的目光,她緩緩轉過身來。
她的眼睛似乎被強光刺了一下般,艱難地眨了眨。然後,怔怔地看着門口的曲瀾。
逆光的曲瀾,明雅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大概的輪廓。
“曲瀾,真是你?”明雅喃喃着。
她忽然激動地向前走上兩步,似乎想接近曲瀾。
可才走了兩步,她又緩緩收住腳步。然後,別開臉,剛剛還透着激動的語氣,瞬間又變得淡淡:“你來了?”
曲瀾微微擰眉,依然靜立不動。
“你是容川請來的吧?”明雅吸吸鼻子,“我相信,陶越絕對不會告訴你,我現在住在醫院裡。”
曲瀾不語,他緩緩走進來,立在明雅身後。
好一會,曲瀾低沉的聲音,在明雅身後響起:“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明雅不知不覺又轉過身來,她靜靜地看着曲瀾。
可看着看着,平靜的眼神,慢慢換之不甘和委屈:“你指的是什麼?” wωw ¸Tтka n ¸C〇
曲瀾不語。
“你是指我爲什麼回國?”明雅咬着牙看着曲瀾,“還是指我爲什麼還會和容川見面?”
“你爲什麼要給陶寶捐骨髓?”曲瀾黑瞳微波流動,似一副會流動的畫,卻又是副讓人看不懂的畫,“我不覺得你應該爲陶寶捐骨髓。”
“你是想說什麼?”明雅漸漸激動了,“曲瀾,我真想不到,我們數年後的第一次見面,你問的居然是我爲什麼要給你女兒捐骨髓。曲瀾,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這半生對你的心意?如果真是這樣,我愛錯人了。”
頓了頓,明雅聲音漸漸高揚:“難道你爲了不欠我的情,想陶寶學哪吒,削骨還我?”
曲瀾定定地凝着明雅:“不管誰救陶寶,我都會領對方的情。可是……”
明雅眼眶漸漸紅了:“你不用再多說什麼了。你想知道爲什麼,我可以告訴你——我只是愛烏及烏。”
“……”曲瀾想說什麼,終是無言。
“我知道,你更想知道,我爲什麼還有臉面說這些話。”明雅鼻子一酸,“在你心裡,我早就死了。因爲你絕對不會願意接受,你曾經的愛人居然會劈腿你最親的哥們。可是……”
明雅仰起脖子,將眸中的淚倒回去:“可是那都是被人設計的。曲瀾,我想了好些年,終於想明白,我和容川都是被利用的棋子。對方設計的這一步棋,只是想拆散我們。而他確實如願了。我不能原諒自己會睡在容川牀上,而你亦不能原諒我和容川……”
明雅說着說着,終於抑制不住委屈和熱淚。
她倏地轉身,站在那裡號啕大哭。
曲瀾僵硬地站在那兒。
“我知道,我再不說出來,我就再也沒有機會讓你知道真相。”明雅的哭聲,終於慢慢小下來。
“容川不曾說過這些。”曲瀾低低道。
明雅抹了把眼淚,情緒低落:“他也是受害者……曲瀾,我想離開,可是我不願意背一輩子的黑鍋。曲瀾,我背黑鍋的這幾年,越想越憋屈。所以,我從四年前來到城,不時打算越洋過海,遠離城,永不再回來,不打擾你和夭夭的生活,可是我每次想到離開,都覺得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我們曾經純真的愛情。我不願自己憋屈地活一輩子。”
說着,明雅劇烈咳嗽起來。
她用拳頭壓緊自己胸口,咬牙看着窗外,抵制着眩暈的感覺。
她身來有點貧血,但像最近總是出現眩暈的瞬間,真的極少極少。
曲瀾黑瞳落上牀頭櫃上的面巾紙。
“四年前,我就知道我回來晚了。”明雅吸着鼻子,無奈而又絕望,“我決定回來找你之時,你還沒有遇上陶夭夭。可是那時我被該死的尊嚴束縛着腳步,總是幻想着有一天忽然雲開見日。可是我沒有等到那一天,只等到你閃婚的消息,我……”
明雅想着想着,悲從中來,眼眶又紅了,鼻涕眼淚糊成一團。
曲瀾終於伸出長臂,挑起面巾紙,手掌伸到明雅面前。
明雅迷濛的眼睛,終是看到曲瀾送到跟前的面巾紙。
她微微一愕。
本來只是微紅的眼眶,熱淚又盈滿眶。
“謝謝!”她低低道,接過曲瀾手中的面巾紙,明雅細細地將自己擦了個一乾二淨。
她擦得極慢,似乎被心事纏繞,又似在品嚐曲瀾這難得的君子之舉。
病房裡漸漸變得安安靜靜,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到。
終於,明雅平靜下來。
她擡起頭,靜靜地凝着曲瀾:“我想來想去,似乎誰也不能怪,只能怪我明家在華人界的影響力。”
曲瀾擰眉。
“我和容川被人擺了一道,那絕對不是因爲容川,而是因爲你和我。”明雅苦澀地笑了笑,“因爲有人不希望我們在一起。我們明家在美洲的勢力太大,你如果和我結婚,那麼你在當年就可能成爲曲家命定的繼承人。”
曲瀾一震。
終於,他面容緩和了些:“以前的事,暫時不談,我會找容川談談。只要你說的是真的,我會給你一個說法。”
“嗯。”明雅鼻塞了。
眼眶通紅的她,扯出個淺淺的笑容。
“明雅,既然你給了陶寶新的生命,我不會虧待你。”曲瀾沉聲道,“既然身子不舒服,先好好休養。”
“我和容川被人擺了一道,那絕對不是因爲容川,而是因爲你和我。”明雅苦澀地笑了笑,“因爲有人不希望我們在一起。我們明家在美洲的勢力太大,你如果和我結婚,那麼你在當年就可能成爲曲家命定的繼承人。”
曲瀾一震。
終於,他面容緩和了些:“以前的事,暫時不談,我會找容川談談。只要你說的是真的,我會給你一個說法。”
“嗯。”明雅鼻塞了。
眼眶通紅的她,扯出個淺淺的笑容。
“明雅,既然你給了陶寶新的生命,我不會虧待你。”曲瀾沉聲道,“既然身子不舒服,先好好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