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瀾站在旁邊,懶懶地挑挑眉。
這個局面,他早就料到了。
曲一海最好的辦法就是裝糊塗,沒想到曲一海還真就裝糊塗了。
沒幾分奸詐,曲一海哪能在餐飲行業站住腳跟。
曲瀾本來想自己動手,但他也明白,如果自己動手,很多地方不方便。
說話不如爺爺有效是肯定的,更會給以後的掌權留下隱患。
曲家繼承人不僅要有管理能力,還得能屈能伸。
爺爺還沒老糊塗,曲一海對老爺子的敬畏還在。還是爺爺出手處理更好。
“曼琳來了。”曲一海示意曲曼琳站在曲長柏面前,“你爺爺找你。問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堂哥的事?是不是在醫院做了什麼手腳?”
曲瀾淡淡笑了。
曲一海就是曲一海,不失精明,曲曼琳還沒站穩,曲一海就給曲曼琳打下底子了。
這下曲曼琳立即知道,爺爺問她的事,和他曲瀾有關。
“怎麼會?”果然,曲曼琳也不笨,立即熱烈迴應,“我從小到大,最佩服的就是堂哥。怎麼會做對不起堂哥的事?”
曲長柏擰眉不語。
他不用多說什麼,就等着曲一海處理。
處理公不公,卻得他曲長柏來下定論。處理行不行,也得經過他曲長柏。
曲一海笑了笑:“既然沒做對不起堂哥的事,就好好和曲瀾解釋一下,好好告訴爺爺,你爲什麼要打兩筆款子給錢醫生的兒子步雲江?”
曲一海說完,指指旁邊的傳真:“你的付款記錄,爺爺這裡一清二楚。好好和爺爺解釋。錢醫生兒子去北美留學,關你什麼事,還什麼忙就幫。”
曲曼琳的臉色不知不覺變了。
但看了看曲一海嚴厲的眼神,她趕緊收回心神,扯出個笑容:“爺爺,人誰沒個朋友啊!錢醫生的兒子需要幫忙,我當然幫了。不過寄這錢過去,我可是非常捨不得的。但沒辦法。”
曲瀾黑瞳一閃,掠過凌厲與一絲狠。
這說法還真是完美。
“你和錢醫生兒子什麼關係?”曲長柏擰眉,“犯得你去幫忙?”
“我和錢醫生兒子有過一面之緣。”曲曼琳嘿嘿笑了,“不過我幫助他,可是看在錢醫生的份上。我當看還是錢醫生接生的呢。這份恩,不能不報。”
“這樣麼?”曲長柏沉吟着。
“爸,我覺得有可能。”曲一海在旁淡淡笑着,打圓場,“她媽確實以前帶她去看過錢醫生。不過爸,曲瀾他老婆不是沒什麼事麼?我覺得,錢醫生都死了,陶夭夭又什麼事也沒有,還是寬容一點吧!”
“寬容一點?”曲瀾擰眉,直直地瞪着曲一海,“錢醫生開給夭夭的藥,可是墮胎藥。我要怎麼寬容一點。如果三叔覺得,你孫子要是被醫生開的墮胎藥打下來,不知道還會不會寬容。”
“……”曲一海有些尷尬,他朝老爺子笑了笑,“爸,你瞧曲瀾他……唉,我也是以和爲貴。再說死者爲大,我覺得真不應該去打擾錢醫生的亡靈。”
曲長柏緩緩擡起胳膊,示意曲一海不用再說了。
好一會兒,曲長柏才坐正,犀利的視線,全落上曲曼琳:“曼琳,這件事既然已經着手調查,我就會調查到底。你現在可以不承認,我也不會說一定是你。但我萬一查出來是你,你就不再是我曲家的子孫,得不到我曲家一毛錢。”
“爺爺”曲曼琳委屈地抗議,“別說不是我乾的。就是我真幹了,陶夭夭一點事也沒有,能這樣處理人嗎?”
“閉嘴!”曲長柏猛地起身,“如果陶夭夭出了事,如果真傷害曲家的曾孫。不管是誰,我都親手把他送進監獄。不管是哪一房乾的事,這一房都可以廢了,淨身出戶,麻利地從我曲家滾出去。”
屋子裡忽然雪夜一般的靜。
曲瀾緩緩合上黑瞳。
老爺子這話,總算讓他心裡舒服了些。
曲一海有些站不穩了,但老狐狸笑得淡定:“爸,別生氣了。誰敢做這事,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曲曼琳紅着眼眶,狠狠地一跺腳。
她是必須跺腳,掩飾自己的慌張。
再被曲長柏嚇下去,她整個人都要嚇軟了。
曲曼琳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慶幸過。
慶幸陶夭夭沒服藥。
要不然,她剛剛就直接被曲長柏給嚇倒了。
曲長柏擰眉看着曲曼琳,瞪着曲一海:“這就是你教出的女兒?我曲家家規,她是不是從來沒有讀過?”
“爸,是曼琳不懂事。”曲一海立即恭恭敬敬地起身。他轉向曲曼琳,憤怒至極,“還站在這裡丟人現眼?還不快滾!從下個月起,去北美吧,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
“等等”曲長柏揚起胳膊,有些無力,“事情還沒搞清楚,她哪能去北美?”
曲一海一怔,笑了笑:“爸,這事不是已經清楚了麼?我知道陶夭夭現在回孃家了,曲瀾心裡難受,我也可以理解。要不,我和曼琳親自去接她回來?”
曲長柏斜睨着曲一海:“既然不關曼琳的事,她去接夭夭什麼?她接得回來嗎?”
說完,曲長柏重重地哼了聲,大步上樓。
一看曲長柏閃人,曲一海立即也跟上去了。
曲瀾平靜地看着老爺子的身影,一直目送老爺子上了三樓。
他微微擰眉三樓上,容澤軒正緊張地看着下面,不知道是不是在緊張老爺子晚上生氣……
“大少,要在這裡住一晚上嗎?”曲家的保姆王阿姨過來問。
“不了。”曲瀾搖頭,大步離開。
坐上蘭博基尼,曲瀾不動聲色地掃向二樓,曲曼琳房間方向。
果然,曲曼琳的身影正緊貼在窗臺,顯然在關心他曲瀾有沒有離去……
今晚一行,雖然沒有抓到曲曼琳任何把柄,但曲瀾心中已經有數。
蘭博基尼拐上大道,向c城繁華的城中心開去。
二十分鐘後,蘭博基尼停下來了。
霓虹燈光中,面前夜色浮華,美景浮動。
他犀利而略帶惆悵的黑瞳,緩緩落上四樓的窗戶。
傻丫頭睡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