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旅途有時就像葉凡走的這條衚衕，當你正興高采烈下定決心一門心意想走到底時，它偏偏就要在你面前橫一堵牆。當然葉凡是一個術者，所以即便他揹負着一個姑娘這麼大的包袱，他還是決心翻過這堵牆。可是當他爬上牆頭，發現牆外是一條又臭又爛的臭水塘時，強如術者，也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
無奈的葉凡，只得原路返回，回到起點。路上他一直在琢磨：這麼繁花似錦發達時尚的一個城市裡，是誰閒在沒事在市中心的地帶挖了這麼一個蓄水池子，還放任其就這麼變餿。
回到電影院門口，正看到剛纔狼顧的那堆手下聚在馬路邊，一人鑽在電話亭裡打電話，其他人蹲在路邊，抽菸、聊天。
看到葉凡揹着葉蘋走出衚衕，原本喋喋不休的衆人全部安靜下來。
葉凡走近，隨便對着一個人問：“電影看完啦？”
那人傻愣愣的點頭。
“幫我攔輛車！”葉凡朝馬路上的出租車擺了擺頭。
那人朝路上揮手，攔下了一輛空車。順手還拉開了車門。
“謝謝！”葉凡把葉蘋先扔進去，朝這人道了聲謝，上車離去。
一羣人如夢初醒，刷一下聚了過來。
“老大不是說幹掉他嗎？”一人指責剛纔又攔車又開門的服務人員。
“老大自己都被他幹掉了，我們能做什麼？”一人持反對意見。
“聯繫到老大沒有？”一人轉頭朝還在打電話的那人喊。
“聯繫到了。”那人掛了電話。
衆人鬆了口氣，聯繫到了就說明老大還沒死。一羣人下意識地望向了電影院旁的小衚衕。狼顧是被葉凡綁走的，葉凡剛纔是從那裡出來的，那麼狼顧……
“那衚衕後面好像有一個臭水塘子。”一人小聲朝其他人嘀咕。
“老大會游泳嗎？”又一人嘀咕。
“快去看看吧！”有人已經要朝那邊衝。
“老大不在那，老大去醫院了。”之前打電話的人把大家攔下了。
“醫院……”衆人都倒吸口涼氣。術者是很少去醫院的。外傷自己都能忍，自行處理一下就可以了；內傷都是氣息造成的，去了醫院也沒啥用。但狼顧去了醫院，只能說明他的傷勢非常嚴重，進一步推論：葉凡實在是厲害。衆人都慶幸剛纔遇到葉凡時沒有挑釁。
車上，葉凡看葉蘋還閉着眼睛裝暈迷，實在忍不可忍，捏着葉蘋的臉嚷：“喂，還裝，起來吧！在車上呢！”
結果沒反應，葉蘋閉着眼一動不動。
真暈了？葉凡一怔，連忙又搖又晃又掐人中，折騰半天也沒效果，到是前面司機突然停車，回過頭說：“到了！”
“到什麼了？”葉凡一愣，自己根本還沒顧上告訴司機去哪。一邊問着一邊朝車窗外一望：a市第二醫院。
“還不快送進去！”司機指着葉蘋對發愣的葉凡說。
“哦！”葉凡反應過來，扔下車錢，抱着葉蘋下了車，衝進醫院。
就這症狀也不知道去哪個科，索性衝向了急症。
急症處的病人、家屬、醫務人員，看到一個男青年抱着個女青年滿頭大汗地衝進急症大門，進來就高呼“醫生，醫生！”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這場面太眼熟了，電視劇裡總是這樣，有心人已經開始四下尋找攝像機。
到底是醫生負責，匆匆迎了上來問：“怎麼回事？”
“好像暈過去了，叫不醒。”葉凡說。
“哦，那快去辦住院手續！”醫生說。
“住院？”葉凡茫然了，他覺得不是應該立刻有什麼急救措施的嗎？
醫生明確地點頭：“嗯，先住院觀察。”
“人都暈過去了，還觀察什麼？”葉凡不解。
“觀察她爲什麼會暈的！”醫生說。
“那不用觀察，我告訴你就行了。”葉凡說。
醫生眯着眼睛望着葉凡：“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你還來醫院幹什麼？”
葉凡無言以對，醫生大氣磅礴的一揮手：“快去辦住院手續吧！”
住院手續無非就是交錢。價格當然不菲，但葉凡隨手那麼一插口袋，撈出來就是一堆亂七八糟的百元大鈔，然後像扔垃圾一樣直接拋進了交錢的窗口。周圍的人都是爲之側目，一直跟在葉凡身後的醫生眼睛更是一亮。等葉凡辦完手續轉過身後，他的態度已經大變。不知從哪推來了一個輪椅，對着葉凡殷勤地道：“放輪椅上吧，抱着累。”
葉凡把葉蘋放到輪椅上，醫生在一旁說：“乘她現在還暈着，先做個全身ct的檢查吧！你去那邊交錢。”
“不需要了解她爲什麼會暈？”葉凡問。
“不需要，反正都暈了，先研究怎麼弄醒吧！快去交錢！”醫生說。
葉凡一溜小跑來到交費處，此時身上的現金已經不夠，但醫院的服務很到位，可以刷卡。
一切弄妥，推了葉蘋去照ct。
ct處人很多，但除了幾個排隊的，大部分人看上去都像是閒雜人等，三五成羣得圍在一起討論。葉凡八卦心起，豎了耳朵仔細聽。
“剛纔那傢伙你看到了？”一人說。
“看到了！我靠，渾身上下都是血，聽醫生說骨頭碎了裂了斷了的不計其數。說是車禍我真不信，傷成這樣，那是壓路機碾過去的吧？”
“更神奇的是！這麼重的傷，他居然還是自己走着來的，太牛了！”
“是嗎？他是不是神經有問題？”
“嗯，一起過來的有神經科的醫生！”
葉凡頓時也對這牛人起了好奇心，只是ct室不是可以隨便出入的，葉凡也只能像這旁人一樣圍在室外等着一覽牛人的風采。
片刻後，ct室門開，一人扶着着牆走出來。
“就是他就是他……”樓道里一片議論聲，所有人都伸直了脖子，人羣外有些看不到的，紛紛爬上了板凳。有些連板凳位置都沒的，只能不停地蹦蹦跳跳了。
大家一邊瞻仰牛人，一邊下意識地伴隨着牛人的步伐給他讓道。葉凡還推着個輪椅，本就擠不到裡圈，這讓開一條道後，纔看清這牛人。
四目相對，兩人都是一愣：“是你！”
站在葉凡面前扶牆走的人是狼顧。
ct室的醫生也目送了狼顧一會，這才喊道：“下一位！”
葉凡推着輪椅一個“漣漪”，一下子就滑到了醫生跟前，遞上了手裡的單子。結果遭到另一個擠上來的病人和醫生的一同喝斥：“按順序！搶什麼搶！”
葉凡不慌不忙，指了指身後不遠的狼顧：“看到他了沒有？”
醫生和那病人都不解：“看到，怎麼了？”
“他是被我打成這樣的！”葉凡說。
“按順序！搶什麼搶！”醫生扭過頭，對着那病人喝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病人連連道歉，坐回了排隊的原位。
周圍鴉雀無聲，大家一會看看葉凡，一會看看在那邊扶牆走的狼顧。葉凡心裡得意，但臉上很平靜，問醫生：“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可以！”醫生連忙道。
“我可以進去嗎？”
“可以可以！”
“幫我倒杯水！”
“可以可以！”
“管飯嗎？”
“可以可以！”
ct檢查時間也不算太長，結束後，葉凡上前詢問病情。
醫生小心翼翼，躊躇再三後反問道：“您覺得的？”
“應該沒什麼大事吧？”葉凡撓頭。
“沒事，的確沒事。”醫生連連點頭，“其實根本用不着來照ct，今天不用，以後也不用，永遠不用！”
“那下面的醫生爲什麼叫我來照？”葉凡說。
“敗類！真是敗類！我們醫院怎麼會有這樣的敗類，只顧創收，完全無視病人的實際需要！你去把他打成那樣，我也堅決不給他照ct！”醫生很憤怒地道。
葉凡注意到這醫生根本已經有些精神失常，八成是被自己給嚇得，連忙道了聲謝後就離開了ct室。在ct室外爲數更多的人羣夾道歡迎下推着葉蘋去了住院部。
把葉蘋安頓着躺好，葉凡意識到：進了醫院也折騰了有一個多小時了，暈着的人還是暈着，而且還是不知道怎麼弄醒。
葉凡有些憤怒，正準備找人理論一下，臨牀那位被白布條裹成木乃伊的人卻向他招着手。
葉凡湊過去，那人從頭裹到臉，露在外面的部位只有一張嘴，一個眼睛和一隻手。
他用一隻手指着葉蘋，一個眼睛盯着葉凡，一張嘴開口說話：“她沒事，只是氣息用盡太疲勞了，等她自然醒了也就好了。”
“你是誰？”葉凡愣了。
“我啊！”這人的聲音微薄，“狼顧……”
“喂，你太誇張了吧！我有把你打到這個程度？”葉凡敲了敲狼顧吊在半空中的腿，“我有攻擊過你有下三路嗎？”
狼顧嘆了口氣：“和你分開後，我搭得那輛出租車出了車禍，我這是傷上加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