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過後我就可以確定,一定是杜若的男朋友來看她了,杜若上午纔剛剛離開這個世界,下午就收到了玫瑰花,而且玫瑰花代表的意思是什麼都很清楚,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會有人給屍體送玫瑰花。
看着杜若的屍體平靜的躺在那裡,旁邊的一朵紅玫瑰格外的刺眼,這一對情侶從此陰陽兩隔,杜若甘願爲了那個男人失去生命,這該是多麼悲慘的一段情緣?
“簡直是個變態,竟然大白天硬闖進太平間,這個人絕對是瘋了。”醫院的人在旁邊說着,我已經聽不進去了。
此刻我的心裡已經徹底亂了,亂的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頭緒,醫院的現場被封鎖了,可是我卻沒有提取任何證據,因爲爲知道那個人是跑不了的。
“立刻調查所有監控視頻,把這個人給我找出來!”高山很有經驗的說道,醫院裡的停屍間門口都有攝像頭,只要進入的人就不會被放過,我知道那個神秘的人要浮出水面了。
“陳峰你覺得這個事情是誰做的?會不會是杜若從來沒有露過面的男朋友?”李鵬一字一句的問道,我點了點頭。
其實我有些話憋在心裡沒說,如果杜若知道了這一切,怕是她會後悔的,因爲本身選擇自殺就是一件最令人後悔的事情,我知道她不願意也不想離開這個世界,但是卻爲了一份情誼選擇永遠離開。
坐在醫院的走廊上出神,我不知知道自己抽了多少根菸,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腦子裡想的都是那朵鮮紅的玫瑰花,放在屍體上顯得格外的刺眼。
這一刻我覺得我成長了許多,也對人的感情有了一個全新的瞭解,人的情感是不懼怕死亡的,也不會懼怕陰陽兩隔的,這份情太過於沉重了,沉重的讓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突然我看到李鵬焦急的跑了過來,臉上帶着無比嚴肅的表情,我的心裡立刻咯噔一聲,突然心裡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小陳快跟我走,三零三路公交車出事了!”李鵬無比迫切的說道,我一聽立刻一個激靈,腦子裡立刻閃過了那個穿公交制服的年輕人,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他就是杜若的男朋友!
來不及多想我立刻跟着李鵬回刑警隊拿東西,高山和蕭溪等人已經先一步趕過去,我不知道公交車怎麼會出事,也不知道車上有沒有乘客,但這絕對是一場震驚全國的案件!
公共交通工具是民衆最爲關心的,如果在公交車上發生了案子,那麼可想而知會造成多麼惡劣的影響,案子的傳播速度也會變得飛快,很快全國網民就都知道了,然後各個地方電視臺都會進行報道。
“李鵬,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有多少人受到傷害了?”我迫不及待的問道,冷汗已經開始往外冒了,我不敢去想一整車乘客出事的場面,也不敢去想現場會是何等的慘烈。
“不知道,只是說發現了屍體,具體的經過我也不清楚,但是高山已經趕過去了,他們先去看現場了。”李鵬丟下一句話奮力開車,轉眼就回到了刑警隊中。
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法醫的工具,立刻出門朝着出事的公交車而去,我知道現在時間非常緊
迫,也知道案子可能不小,但最懷疑的還是那個穿制服的年輕人。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這場公交車案子來的突然,也許是因爲知道杜若自殺了,所以纔會選擇了一種報復社會的方式。
當來到現場的時候,並沒有我想象中車子翻滾或者破損的模樣,而是好端端的停在那裡,周圍聚集的人已經有幾百人,拉起的警戒線根本不能阻擋這些看熱鬧的人,我的心也不由的鬆了口氣。
高山和蕭溪都在警戒線附近維持秩序,不管他們怎麼喊,圍觀的人就是不肯離開,而且有的還越過了警戒線,我知道事不宜遲必須要儘快處理了。
“怎麼回事?”我上前問了一句,身邊的人立刻就退開了,看到我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車裡有一具屍體,你快點過去看看。”蕭溪面色凝重的說道,看她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我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是隻要不是惡性案件就好。
其實原本我以爲是公交車側翻或者撞車,造成的後果肯定非常嚴重,可並沒有想象中的麻煩,公交車停在那裡上邊一個人也沒有,車門的位置已經被拉上了警戒線,看起來空空蕩蕩的。
我迅速的穿上白大褂戴上橡膠手套,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進入現場,奇怪的是根本不需要多說什麼,人羣自動給我讓出了一條道路,好像都害怕碰到我的樣子,我知道法醫這個職業還是不被大衆所認可的。
進入公交車之後,最後邊的地方躺着一個人,身上蓋了一塊白布,應該是已經被同事給處理過了,我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掀開白布,一瞬間頭腦懵了,因爲這個人竟然就是我在刑警隊門口碰到的那個年輕人。
我原本以爲他會是兇手,但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死者,而且看起來身體上沒有任何的外傷,也不好判定是如何死亡的,但他的手裡拿了一朵玫瑰花,看起來簡直和杜若身邊的玫瑰花一模一樣!
“李鵬,你們快點過來看看,誰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公交車司機?”我迫不及待的喊道,高山等人立刻跑了過來,還有一個公交公司的人也過來了。
所有人看到屍體旁邊的玫瑰之後都很驚訝,我和李鵬對了一個眼色,因爲在杜若的屍體旁邊也有一朵一模一樣的玫瑰,幾乎可以當場斷定這是同一人所爲。
“他是不是這輛公交車上的司機?隊長過來看看今天在醫院哭的傢伙,是不是他?”我一字一句的問道,心裡也越發的疑惑起來。
如果面前的這具屍體就是今天高山他們看到的那個人,那一切就可以排除是他殺了,如果不是這個年輕人,那麼兇手就是另有其人,在屍體上放玫瑰花是一種特殊的標記了,只有擁有殺人癖好的人才會做。
在刑警隊中有很多類似的案子,有些小偷總是喜歡在偷竊之後留下點東西,有些是喜歡把水管擰開,像是標記作案手法,這樣的人都有心裡怪癖,但一旦抓住一次就能破獲一連串的案子。
“是的,他叫羅星辰,是這條線路上的司機,剛剛來公司兩個月的時間。”公交公司的人非常肯定的說道。
“沒錯,今天在醫院碰到的人
就是他,難道他就是杜若的男朋友?”高山也肯定了,但是他感覺出了不對勁,一聽這話我心裡就清楚了,這個羅星辰估計應該就是杜若的男朋友了。
“小陳,他的死因是什麼?看不出任何的外傷嗎?”李鵬湊過來問了一句,我點了點頭,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具體死因。
“應該是藥物導致的,具體還需要回去之後才知道。”我平靜的說道,一般屍體檢驗都需要經過嚴格的流程,採集屍體樣本進行化驗,但是我感覺這個人應該是死於藥物,眼球已經開始渾濁,帶着一些黃褐色,只有死於藥物的人才會有如此的症狀。
藥物會讓人的身體內發生改變,尤其是毛細血管中更會體現的非常明顯,一半判斷一個死者的死因,最先查看的就是眼球,翻看眼皮也是法醫最長做的事情,只不過我感覺這個人死的有些蹊蹺。
一般來說服藥之後的人會有一個藥物的消化過程,這個過程是非常痛苦的,人會本能的做出掙扎,但是看這個公交司機躺在車上,而且看地點應該是突然停車的,那麼疑點就有些多了。
“這個司機在死亡之前,一直都在開車嗎?”我緩緩問道。
“是的,我們接到乘客報警的時候是在開車的,好端端的不知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公交公司的人肯定的說道,我仔細看了看屍體,絕對事情有些說不通的地方。
如果一個人決心要自殺服藥,那麼又怎麼會還在工作?如果想要報復社會,爲什麼還要把車停下來?
這一連串的疑問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屍體旁邊的玫瑰看起來非常顯眼,感覺像是在告訴我們什麼一樣,讓人忍不住聯想到杜若的事情,可我總覺得這朵玫瑰有些潛在的含義。
“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做一個現場初檢吧。”我淡淡的說道,隨手準備開始進行屍檢,可高山卻阻止了。
“還是回到刑警隊之後再做屍檢吧,公衆場合影響不好,儘快處理掉屍體和現場,記者已經在外邊了。”高山臉色嚴峻的說道,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也只能點了點頭。
其實第一現場能夠發現的證據有很多,雖然是在公交車這樣的地方,也能夠發現一些證據的,可現在情況不一樣,我真是對這些記者無語了,爲了第一手的新聞資料,總會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
“回去吧,這些記者不好弄,搞不好就會有衝進來的。”李鵬一臉無奈的說道,我也知道這種情況很無奈的,對於記者我們刑警隊可是深有了解,更知道他們顛倒黑白挑起民衆情緒的本事。
現在報道現場的新聞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現實誇大一下現場的情況,然後強烈譴責一下兇手,再強烈要求採訪幾個刑警隊的人,如果接受採訪就擺出一副正義使者的模樣,施加壓力讓儘快破案,如果不接受採訪,那就更給了他們譴責刑警隊的理由。
其實但凡有個腦子的人想一想,剛剛來到案發現場,就連屍體都還沒經過屍檢的案子,刑警隊能夠給出什麼樣的答覆?刑警隊的人也是人不是神,在不確定案子情況的時候,單憑猜測就能夠給出一個答覆嗎?只能是無可奉告這四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