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榮譽村民(上)

巍巍的雪山漸漸離他們遠去,只留下呼嘯的寒風,和那逝去的風景。

小雪站在孝新篁的頭頂上,有模有樣地指揮着行進路線,哪裡有凸起的雪堆,哪裡有裸露的土石,都在孝新篁左右搖擺中有驚無險的飛馳而過。

“小雪你聽到了嗎?”孝新篁大聲喊道。小雪玩得正高興呢,被孝新篁這一喊,茫然不知所措。

“寶寶,你在說什麼呢?”小雪跳上孝新篁的肩膀,湊着他的耳朵輕聲問道,其實是不好意思。

孝新篁再次喊道:“看後面!”

小雪扭頭朝後一看,“啊!雪崩了!”

真是一波剛過,一波又起。孝新篁心想。

小雪控制着風元素,想推着雪橇讓它快點往前滑,但卻被孝新篁制止,因爲他們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再快他怕自己控制不了,到時翻橇就糟糕了。

眼見身後雪崩越逼越近,急得小雪是抓耳撓腮在孝新篁的肩膀、腦袋上來回跳。孝新篁也知道,這樣下去非常危險,以他們的速度總有被雪崩追上的時候,就算山坡上追不到,那到山下的森林,他們也逃不了,密集的樹木不利於雪橇的通行,反之雪崩沖垮的樹木更會增加他們的危險。

所以孝新篁沒有讓雪橇直線滑下山,而是沿着一條斜線前進,試圖脫出森林的範圍,並順便找一處能暫時藏身的山洞,不過,後者的希望並不大。

這點說來都要怪他,拿到雪林村附近雪山地圖後,他沒有仔細察看,以至於想找個前人發現的山洞,也毫無頭緒,只能被動的被身後的雪崩追趕,而無計可施。

小雪的催促越發焦急,孝新篁把自己揹包裡能用的都想了一遍,卻依然無能爲力。

看着漸漸逼近的雪崩,小雪再次感受到了剛纔在冰洞中的那種無助、擔憂、恐懼、茫然,它感到自己的渺小,感到自己的無能,自離開家後,它從來沒有像今天那麼那麼想自己的母親。

寶寶咬着牙,在努力控制着那個叫雪橇的東西。外衣上斑斑的血跡不停敲打着它的心靈。

望着遠處已然近在咫尺的白雪,小雪毅然調動起自己的能力。

風元素正在凝聚,無拘的元素們不安地排列在了一起,然後義無反顧的扎進了雪橇前方的雪地。

控制着雪橇的孝新篁發現了前方雪地的異樣,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他閃避。當雪橇飛馳過那片古怪的雪地,他正做好翻撬準備時,臀下的雪橇竟然飛起來了!!!

小雪!孝新篁想到唯一的可能,同時一個想法也在他的腦中閃現。他知道他們有救了,正想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小雪時,小雪卻因要集中意念控制元素,而張不了口迴應。

“小雪,你聽我說……”孝新篁大聲喊道。

按照孝新篁的設想,小雪努力控制着風元素,將雪橇托起了一寸又一寸,終於在孝新篁默默的鼓勵聲中,將雪橇託到了半空。

隆隆奔騰聲從雪橇下越過,風元素託着雪橇緩緩降落在移動中的積雪上。雪橇再次奔馳起來,只因前頭翻滾的雪浪,速度比剛纔快了一倍多。沒過多久,成片的雪松已經歷歷在目,但雪崩的速度卻依然沒有減緩的趨勢。如果任其以這個速度撲進森林,那他連人帶小雪帶雪橇就全完了。

孝新篁看着前方努力調整着雪橇的方向,小雪注視着後方時不時調動一下風元素幫忙,不久,一片沒有森林的雪域終於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孝新篁高興得差點跳起來,然後加足了勁兒向前衝去,終於在雪崩撞向森林的瞬間脫出了雙方的懷抱!!!

是的,他們即沒有撞上森林,也離開了雪崩。他們是幸運的,同時也是不幸的。因爲,此時此刻的他們正懸在半空,腳下是身不見底的峽谷,而那個不受雪崩波及的雪域,正恰好在峽谷的對面,但因爲雪橇速度太快,衝到近前時已經來不及補救,且由於裂縫太寬,雪橇飛過一半就無力向前了。

“啊!”“吱!”

雪崩在撞入森林後不久就停止了,隨着兩聲漸漸遠去的驚叫,雪嶺又恢復了原本的寧靜,如果不是那幾十來棵倒下的雪松,誰又知道這裡曾發生過一場驚心動魄的逃亡……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

“吱吱吱吱……”

小雪焦急地刨着雪堆,咬住孝新篁的衣領,使勁兒往外拖,直到全身拖出雪堆後,跳到他的身上,不停地用舌頭添着他的臉。

“小雪……?”模模糊糊,孝新篁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

“寶寶!寶寶!你終於醒啦!”

“嗯!”孝新篁努力扯出一抹微笑,但不想扯到了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直哼哼。

“寶寶!你沒事吧!”

“沒事兒,對了,我們這是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

孝新篁恢復了些體力,便起來上藥、吃飯。出來這麼久,盡遇上些突發事件,害他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幸好異界裡少吃一頓飯不會有什麼大的感覺。不過奇怪的是,從這麼高掉下來,身上除左肩的傷口又裂開了外,其他的一點兒事也沒有。

想不明白,也就沒多想,待把瑣事處理完,他才觀察起四周的情況。

頭頂是氤氳的霧氣,兩邊是陡峭的懸崖,和崖上一樣的冰天雪地,卻沒有一絲植物的痕跡。眺目遠望,不知深有幾許,更不知有何危險會等着他們。

現在救他的唯一方法就是讓小雪出谷求救,但小雪在雪崩時消耗了大量的體力,身體非常的疲憊,馬上出谷那是不現實的,說不準飛到半空就墜下來,而他更不願意在這裡默默等待,檢查了包裡的藥物和食物,他準備一探這未知的谷底。

從揹包裡拿出雪鞋給自己穿上,原來腳上的釘鞋,早已在冰洞逃命的時候,損壞的差不多了。想了想,他又讓小雪把雪橇找了出來,見其已經被摔得四分五裂,也只詫異了一小會兒,把能用的木條收集起來,並用釘鞋剩下的釘子把他們釘一起,一根探路棒兼防身武器算是完成了。

懸壁反射的光線使得谷底亮如白晝,但半空的霧氣卻無法得知確切的時間,孝新篁大略估算了一下,從冰洞到墜崖只在半個時辰之間,掉入崖底後小雪非常及時的救醒了他,所以他們現在的時間還很充足。

雪崩爲崖底堆起了一個大雪丘,也爲孝新篁的辨別方向提供了不小的幫助,至少向着雪丘的低處走,能夠避免雪崩再次發生後被掩埋。

沿着發出矇矇亮光的冰壁走了一段,除了踩在雪上發出的唦唦聲,以及自己低沉的呼吸聲外,一切都顯得過於安靜。這種情況即使沒有危險,也會讓人產生一種危險即將逼近的感覺。

行行復行行,腳下的積雪開始減少,已經能看見裸露在外的黑色土石,身邊的冰壁也似乎薄了許多,都能看見裡面石塊的縫隙。

“哎喲!”孝新篁光顧觀察四周,卻忘了腳下,光滑的冰面讓他摔了個大跟頭。

“呵呵……”小雪歡快的笑聲打破了環繞在四周的緊張氣氛,不一會兒,孝新篁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別笑了,我們還是快點趕路吧!”

“寶寶……剛纔好搞笑喲!”小雪捂着自己的小嘴,繼續悶聲笑着。

孝新篁拍拍屁股爬起來,扭頭一看屁股下面哪有什麼冰,只有一堆碎了的冰渣而已。

繼續往前走,峽谷向左轉了一個彎,意料中的白色沒有出現,滿眼的只有紅葉飄飄、蕭蕭落木。

“這是?”

如果說剛纔還是滿目的蒼白,那現在便是如火的豔紅,隨風舞動的枝葉像是熱情的主人,歡迎着他們的到來。

“寶寶,寶寶!這是什麼?好美喲!” 閃着星星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宛如精靈般翩翩起舞的楓葉。

此時,正有一片楓葉悠然飄落到他們頭頂,小雪好奇地攤開爪子,小心的接住了它,一種驚喜在小小的心懷裡盪漾,珍惜的將它捧到懷裡,低下頭輕輕地蹭了蹭。

孝新篁拗不過小雪,又撿了幾片給它收藏,才繼續前進。

林立的楓樹間還夾雜着一些其他不知名的植物,甚而有些珍貴的藥材也掩藏其中,令剛通過藥師考覈不久的孝新篁是樂此不疲地奔前跑後,不管認識不認識都各挖了一株。當然,其間遇上些叫不出名字的樹啊、花啊、石頭什麼的,他也毫不放過。

再往前走,溫度開始上升,厚實的棉襖已經被孝新篁脫下,頭頂的小雪也開始無精打采起來。

如果說前一刻是秋的話,那麼現在就是夏。盛夏的炎熱在這裡被完美的呈現,孝新篁不得不拿出本書給小雪降暑。幸好沒過多久,溫度又降了回去,小雪立馬就恢復了活力。

天暗了下來,峽谷也走到了盡頭,沒有出路還是沒有出路,孝新篁不得不借助小雪的能力。

“小雪,你恢復得怎麼樣了?”

“全好了!寶寶,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信送到的!”

“嗯,那你一定要小心,快點去,快點回來!”

“知道了!”

小雪帶着孝新篁的求救信離開了峽谷,並快速地飛回村子找到焦急不安的村長,將信交給了他。

村長看完信後,立刻召集所有村民,並果斷的發佈命令,讓村的幾個男人、男孩帶上村裡所有的繩子趕去峽谷。

其實,峽谷離雪林村不遠,一刻鐘的時間就能到達,但是由於峽谷里長年霧氣繚繞,讓人以爲峽谷下非常的兇險,所以無人敢下去探索。

不久之後,孝新篁終於被救了上來,當然一頓批評那是免不了的。不過,在他拿出那些個珍貴無比的藥材、難得一見的木材、奇形怪狀的石頭、紅彤彤的石塊和幾條擺着身子的魚兒後,洪老眼饞了,木匠爺爺哆嗦了,石匠大叔眼直了,鐵匠大叔着急了,小孩子們流口水了,錢大叔拿出算盤噼裡啪啦眼冒紅光了……總之,村長還沒張口,就被這羣人給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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