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寒風在夜幕慫恿下,不停拍打着窗戶。火光不安地舞動着身軀,爲昏暗的木屋渲染上一層迷濛的光影。
“異能?那是什麼?”曾在現實的書中見過一些被如此稱呼的能力,卻不知遊戲裡竟也有類似的能力,“對了,小雪,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雪挺着胸,立在桌上,“我……是異獸,當然知道咯!”
“哇,小雪真厲害!”孝新篁毫不吝嗇的給了小雪一頂高帽,“那你幫我解釋一下,什麼是異能?以及有些什麼能力吧!”
“鏘!”一尺長的利指一根。孝新篁無奈地點點頭,負債又增加了一個。
小雪環顧四周,找不着制高點,只能要求孝新篁坐到椅子上,才繼續說道:“異能,它就是……異能。”
“小雪!”孝新篁極力要求減輕負債。
後肢踹踹桌面,“肅靜!我先問你一個問題!知道什麼是魔獸,什麼是異獸嗎?”
“腦袋裡有魔晶的是魔獸,沒有的就是異獸!”怎麼又扯到動物身上了?孝新篁感到一絲疑惑。
小爪一搖。
“不對嗎?”
腦袋一點。
“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小雪指着自己說:“如果我不說話,你怎麼區分我是魔獸,還是異獸?”
“不知道。”看來下星期除了提升技能,他還得向村長借些有關大陸知識的書來看。
小雪不爽地仰起頭,喊:“你怎麼不思考一下,這麼快回答……”人家很沒有成就感耶!好歹,應該說幾種可能,讓我否定了,否定了,否定了,再……
“我本來就不知道,有什麼好思考的。還不如你快點告訴我!”孝新篁心裡嘀咕着,一會兒還要去雜貨鋪呢!
“哼,你區不區分也沒什麼區別!”小雪嘟着嘴說。
“爲什麼這麼說呢?”
“像你這麼弱,見了哪個都是死!”小雪的話語中似透着一絲冷漠,令不安的火光縮攏了幾分。
“噼啪——”幾點調皮的火星飛出了火爐,映照出孝新篁詫異的眸光後,驟然熄滅了。
“怎麼了?小雪?新篁哥哥說錯了什麼,讓小雪這麼生氣?”孝新篁歉意的一笑。
白色的茸毛總算是遮擋了小雪的尷尬,它把頭一扭,輕哼一聲,豎起第二根利指。孝新篁瞭然一笑,默契的把頭一點。負債持續累加中……
小雪嗓門一清,繼續說道:“這個世界充滿着各種各樣的元素,每一種元素都有它自己的性格和能力……”
這些話很耳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孝新篁心想。
“火的熱情,水的溫柔;木的沉穩,土的敦厚;氣的懶惰,雷的暴躁;風的不羈,冰的孤傲;光的慈祥,暗的緘默……不同的元素凝聚成不同的實體,這纔有了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
“不管是動物,還是人類,他們中的智者,發現了控制和使用這些元素的方法,從而衍生出一種新的力量。但由於對這種力量控制的方法不同,他們又被分成了兩類。將元素存儲體內後再釋放的魔法師和魔獸,以及用意念操縱自然元素的異能師和異獸。”
“他們有什麼不同……”孝新篁的打岔,因小雪的一瞪而終結。“前者釋放速度快,後者攻擊力強。”
兩者應該差不多,速度快的多放幾次,也能趕上那個攻擊力強的吧!
“由於魔法師、魔獸體內充斥着元素,每當他們使用魔法的時候,身體周圍會因體內能量的溢出而浮現深淺不一的元素光影,而當異能師、異獸用意念操縱元素的時候,由於要將周圍的某一元素聚攏,使得同一地方的這類元素過於密集,從而引起四周環境的變化。比如火元素,魔法師攻擊時,周身會浮現深淺不一的紅色光影;異能師攻擊時,四周的溫度會驟然上升。由於兩者能力是相異又相同,使得他們彼此能力非常熟悉,以至於一個擦身而過,就能分辨出對方的歸屬!”
“啪啪啪——”熱烈的鼓掌聲打破了木屋的寧靜,小雪傲然站立在桌上,彷彿一個受人敬仰的智者。
“講得真精彩!”孝新篁讚揚道。
“那是!我媽……也是這麼認爲的!”昂首挺胸,一臉臭屁樣。
孝新篁失聲笑道,“那是,那是!這麼說我就明白了,因爲小雪你是異獸,所以你對同是異能師的村長特別敏感……”
小雪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孝新篁打開揹包,把布娃娃揣進自己的懷裡,道:“異能師!魔法師!好像都很厲害呀!”
“馬馬虎虎吧!”受了表揚,小雪也要謙虛一下。
“那麼,厲害的小雪小姐,能不能請您屈尊降貴一下,給我這簡陋的木屋看一回門?”說着,推開門走了出去。
一陣寒風帶着幾片雪花飛進了木屋,小雪捋了捋被吹亂的毛毛,大聲喊道:“喂,你要去哪兒呀!”見孝新篁竟要丟下它,忙縱身跳上了他的肩膀。
“我去去馬上就……,算了,你和我一起去吧!”見小雪一臉堅決,孝新篁也就不再堅持。希望錢大叔見了小雪,不會失態,聽說雪貂皮很值錢的!“對了,我有名字,別喂,喂,喂的,新篁、篁、新篁哥哥,你隨便挑!”
“寶寶!”
止住步,孝新篁黑着臉目視小雪。“換個!”
小雪忍着笑,搖頭道:“按人類的算法,我今年四百多歲,而你,頂多十六、七歲,四百多喊十六、七的寶寶,有錯嗎?”
“小雪啊!”孝新篁試圖糾正它錯誤的想法,“雖然你活了四百多年,可在你們族裡,你也不過才八歲,而且你也不是人類……”
“你們人類不是有句,入鄉隨俗嘛!我現在就要入這個鄉,隨這個俗!要不就叫你喂!”要不就把那老頭的稱呼給改了!小雪心泛嘀咕。
“這個……”孝新篁試圖反駁,卻在跨出院門後,被劈頭蓋臉砸來的冰雪給制止。
雪山的天氣,瞬息萬變,前一刻還晴空萬里,下一秒就風雪交加。
孝新篁頂風走了沒幾步,四周的風雪就像多了靈性般繞開了他的身體,“怎麼回事?” 小雪呵呵笑道:“我用異能把風雪阻隔了。”
孝新篁奇怪的發現,身體四周多了一個透明的屏障,無論風雪從何處襲來,都被它無聲無息的阻擋在外。
小雪見孝新篁只是開始的時候,驚奇的看了幾眼,便無所表示的繼續前行,心有不甘的追問道:“你怎麼不問我是怎麼弄的呀?對了,剛纔我說了那麼一大堆,你怎麼也不心動?難道你不想學嗎?”
“想呀,怎麼不想,聽了你說的,我做夢都想。”屏障阻隔了風雪,卻阻隔不了刺骨的寒意,孝新篁搓着雙手,說:“想想,火元素可以給我取暖;風元素,帶我行走;水元素,幫我梳洗;木元素,結個果子填飽我肚子……哇,想想就幸福!
“哇,你……好懶喲!”
“可惜,我一個都不會!”孝新篁嘆了口氣。
“你可以找那個……老爺爺學呀!”
“我現在會的技能確實不少,但學好的卻一個沒有,就這麼去找村長爺爺?” 孝新篁搖搖頭,寒意順着脖子灌了進來,雙手下意識的扯了扯衣領,“而且村長在揭穿你身份的時候,特意找了那麼些理由,似是不想讓大家知道他會異能的事,所以,我要學的話,也會另找一個師父的。”
站在雜貨鋪門前,看着暈黃燭光在雪地上撒的那一抹溫馨,孝新篁扭頭笑着對小雪說,“我希望我能變強,但不想因此破壞這個村子的寧靜。”
“吱吱吱吱……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眼前的不好好把握,說不定下次就沒機會了!算了,懶得管你,笨蛋!笨蛋!笨死了!”小雪不知爲何,感到異常氣憤。
“真的那麼笨啊?!”孝新篁輕撫那如絲的茸毛。“當然啦,沒見過比你更笨的了!”小雪賭氣的說。
“呵呵……”孝新篁淡淡一笑。
錢大叔對布娃娃的衣服非常感興趣,但更對小雪那一身雪白無瑕疵的皮毛愛不釋手,不過,在經過小雪多次的利爪削髮後,他也只能望皮興嘆了。
最後,布娃娃還是被錢大叔拿走了,說是拿去研究一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氣得已認其爲私有物的小雪,在離開後又添了他兩個債務。
次日一早,來村長家上課的孩子,見到村長家多了一隻又漂亮又可愛的動物,在得知是他們親切的新篁哥哥(弟弟)的寵物後,裡三層外三層的把他給包圍了。直到他許諾下課後借他們玩,耳根子才得以清淨。不過,卻在小雪哪兒又欠了一個布娃娃。
不待上課,孝新篁找到村長,申請了週六考試後,不忍地撇下小雪,便匆匆離去了,因爲他已經抵擋不住村裡女孩子們那一雙雙飢渴的眼睛——都看着他肩上的小雪。反正昨晚已經向村長借了書房,花上五個晚上的時間用來閱讀有關大陸的書籍,應該足夠了。
去雜貨鋪賒了二十多把帶鏽的刀具,上鐵匠家做了十多塊500g重的鐵塊,又到裁縫家借了一塊布,做了兩個帶口的護腕、護踝後,各插上兩塊鐵塊給自己綁上。一切就緒,爲期一星期的武技強化訓練這就開始了。
孝新篁針對自己各方面的不足,編排一系列的運動項目。刨去晚上看書,下午學技能的時間,五天的上午時間——早上起來沿着村柵欄跑五圈,估計四、五千米。然後,仰臥起坐、俯臥撐各一百個,緊接着蛙跳村口到村尾三個來回,最後,揮劍五百次。且,第二天視前一天的成績,適當的增加鍛鍊量。
在孝新篁如實執行着自己設定的鍛鍊方案時,一個個好消息接踵而來。裁縫出師了!劍揮了七百次,還能穩當當的拿着細如髮絲的繡花針,李姐很是佩服。木匠出師了!八百次的揮舞,讓斧藝也跟着提升,伐木的速度噌噌往上長,終於追平了村裡孩子們的速度。小刻刀舞得也跟劍似的,讓木匠爺爺很是心痛家裡的傢俱,所以……。商人!在李姐做出了適合人穿着的動物裝後,錢大叔又一次誇獎了他,並免去了十把帶鏽刀具的費用。最後,在村長滿意額首後,基礎知識考試也算圓滿通過了。
此時,是週六的下午,孝新篁在通過四門技藝的考覈後,提出了武技的考試……
雪林村空地上,孝新篁脫去了臃腫的棉襖,換了身更爲輕便的皮衣,一頭短髮隨風飄揚雖無飄逸之感,卻有着屬於他自己的不羈,俊朗的容顏透着未脫的稚氣,卻因挑飛的眉宇而增添了一抹令人心動的英氣。
手握三尺長劍,孝新篁滿懷信心的站在那裡,靜靜等待着。
劉鐵匠抱着刀站在對面,說:“武技重在領會,而不是死記硬背。所以我的考試非常簡單,你只要能擋住我一招,就算通過了,而擋住與否,則有村裡的其他人評定。”
“嗯!”
考覈的內容在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因爲這是雪林村的慣例。幾十年來,雪林村的孩子們都要經過這個考驗,才能踏出雪林村的村門,走進那冰雪之森,和那皚皚不見頂的大山。
見孝新篁準備就緒,劉鐵匠也不再多語,握着刀的手一緊,一股無匹的氣勢自身上發出,無形的壓力如疾浪般向前衝去。
風咆哮着飛馳過雪林村,無數的雪花被拋起又落下,兩道身影如雪松般屹立,雙目彼此凝視着,任風雪吹打在各自的身上。
四周,村長捧着杯茶閉眼淺啜,李姐雙手不停地織着毛衣,木匠凝視着木頭蹙眉沉思,石匠提着大捶不敢下手,店鋪老闆翻來覆去研究着手裡的商品,唯獨洪藥師提着藥箱凝神靜氣注視着場中……
風悄悄退場,帶着抹無奈和挫敗,在衆人毫無所決中淡去了。天,變藍了,飄來幾朵白雲,顯得突兀而悠閒,正當一朵無知的白雲飄過雪林村上空的時候,一滴水聲打破了此時的寧靜。
汗,滲出手指,順着劍柄,沿着劍鋒,流到了劍尖上,晶瑩的汗珠在滴落的剎那,折射出刺眼而蒼白的光芒。
劉鐵匠抱着刀像是在等待着什麼,敦厚的眼眸中一抹凝重正在加劇。
“叮……” 石匠還是抑制不住心底那呼之欲出的靈感敲了下去,驟然的巨響令鐵匠氣勢一斂。
孝新篁趁此時機,縱身而起,當空劈出一劍。只見劉鐵匠不退反進,握刀右手左移兩寸,堪堪抵住頭頂劍尖,也不見其如何動作,耳畔只聞“叮——”的一聲。孝新篁感到手中長劍如遭重擊,一個把持不住,連人帶劍自原路飛了回去,只留下半空中兀自四散飄零的紅色血花,一滴一滴落在潔白無暇的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