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瑩的語氣淡淡的，不過傳到蘇莫廷的耳朵裡，卻聽到了嘲諷的意味。
她說完就徑直地離開了書房，留下蘇莫廷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蘇莫廷看着徐佳瑩日漸消瘦的身體，又一次嚐到了心痛的滋味。
或許，真正折斷徐佳瑩翅膀的就是他自己。
如果沒有嫁到蘇家，她現在還會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野貓，敢愛敢恨，開心了就肆意大笑，不開心了就大哭一場。
然而在蘇家，就連眼淚都是奢侈的。
蘇莫廷不是沒有看到徐佳瑩的卑微，只不過他現在也無法改變這種局面。
哪怕他們結婚是個錯誤，蘇莫廷也會一錯再錯下去。
因爲他無法想象沒有徐佳瑩的日子，自己究竟要怎麼過。
他想和徐佳瑩白頭到老，這從來都不是一句謊話。
……
過一陣子就是聖誕節了。
這天司凌睿在下班之後，去了位於何子恆的商場中的一家珠寶工作室。
他想給席若雲訂製一份禮物。
今天一整天司氏裡的員工都提心吊膽的，因爲他們發現老闆有些反常。
一向冷麪的司凌睿難得地收起了周身冰冷的氣場，頓時就讓員工們的壓力小了很多。
不過正是因爲這樣，他們才覺得不正常。
衆人紛紛猜測，是不是司總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不過每個人卻是隻敢在心裡面想想讓司凌睿如此反常的原因，誰也不敢說出來。
剛被陸家解禁的陸梓萱，今天有找藉口溜到了司氏，中午的時候，她遠遠地看了司凌睿一眼，發現似乎今天對方的心情很好的樣子，於是便想試着在下班之後邀請他去酒吧。
不過陸梓萱精心準備的那些話都沒有機會能說出口。
因爲當她算準了時間來到司凌睿辦公室的時候，司凌睿早就已經走了。
“你們司總呢？”陸梓萱難以置信地跑去找楊天宇，要知道這段時間司凌睿每天都是加班的，怎麼今天這麼早就走了？
“司總有事先下班了。”楊天宇擺出一副無可奉告的模樣，怎麼都不肯說司凌睿去了哪裡。
陸梓萱沒辦法，也只好離開了。
……
在珠寶工作室裡，司凌睿把他的要求告訴了他們的首席設計師。
他想要送給席若雲的，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愛情見證。
他託人從南非購買了一顆價值連城的粉鑽，大小正合適做成平時可以佩戴的戒指，不會因爲太過於誇張而不方便。
之前他們結婚的時候，因爲準備倉促，所以對戒只是從珠寶店裡買的，雖然價格不菲，不過卻不是限量的，誰都可以買到。
結了婚之後，席若雲乾脆就把屬於她的那枚戒指放進了梳妝檯抽屜裡的角落，而司凌睿見她不戴，自己就更不會戴了。
所以這次，司凌睿想要親自把這枚特地訂做的戒指，戴在席若雲的手上，好讓其他人都知道，這個女人是屬於他的。
晚上席若雲洗完澡，正靠在牀頭看書。
“你平安夜有安排麼？”司凌睿去爺爺的書房處理了幾份文件之後就回到了房間裡。
“平安夜？沒有啊。”席若雲好奇地把注意力從小說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原來司凌睿也是知道這些節日的。
她還以爲這個男人對各種節日的慶祝活動都沒什麼興趣呢。
“那天時間空出來給我。”
“好。”席若雲想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麼來，比如司凌睿平安夜要帶她去哪裡去做些什麼，不過這簡直太難了。
有些人天生就可以做到面無表情，把自己的心思全部都藏起來。
司凌睿正好就是這麼一個深不可測的人。
哪怕席若雲平時的表情也很少，不過她卻做不到像司凌睿這樣。
“平安夜我們要去做什麼？”
其實如果讓席若雲選擇，寧願平安夜那天不出去。
畢竟現在這個西方節日已經演變成了全民的狂歡，商業區，遊樂場，酒吧哪裡都是人。
人家外國人平安夜是留在家裡和家人一起過，而到了中.國，卻像是給了大多數想要出門去玩的年輕人一個極好的藉口。
就像是這天不出門狂歡就落伍了一樣，就臉上家也用平安夜做噱頭，提前一個多月就開始宣傳聖誕活動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距離平安夜還有一個禮拜，司凌睿想給她一個驚喜，不想破壞神秘感，於是就什麼都沒說，“下班後我去你公司接你。”
……
轉眼間就到了平安夜的當天。
席若雲難得一改平時專注工作的作風，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心中惦記着晚上的約會。
其實席若雲也不至於這麼沒出息，因爲一個約會就方寸大亂。
不過就是因爲司凌睿保密工作做得好，成功地把她的好奇心調動了起來，所以才讓席若雲不由自主地總想着這件事，自然就會在工作的時候偶爾開小差了。
“席總，您今天不舒服麼？”
張家齊第三次到席若雲的辦公室裡送文件，再次發現她正託着下巴盯着已經變成屏保界面的電腦發呆，不由得就有些擔心。
“沒有。”席若雲被助理這麼一提醒，纔回過神來，吩咐道，“你今天可以早點下班。”
工作的時候被下屬發現自己在神遊，這對於一向對工作紀律要求嚴明的席若雲來說，多少會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她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麼了，無論做什麼都會忍不住聯想到司凌睿。
席若雲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對着鏡子說道：“席若雲，你真是太沒出息了。”
有人說談戀愛會讓人智商降低，可她現在都已經結婚了，着實不應該像那些情竅初開的少女一樣。
“唉……”
最終她嘆了口氣，擦乾手上的水珠走出了洗手間重新回到辦公室。
她發現愛上司凌睿之後讓她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席若雲對於這種改變，已經開始感到不安了。
就在席若雲暗自期待着晚上的約會的時候，時間卻並不會因爲她的期盼就變快。
席若雲看完了兩份策劃，改了一份合同，格外漫長的工作時間竟然還沒有結束。
她看了眼牆上的掛鐘，距離下班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不過今天日子特殊，似乎早退也情有可原。
於是席若雲就收拾好東西走出了公司大樓。
十二月末京城中的氣溫已經很低了，寒風帶着巨大陰冷的氣息席捲着大地，這麼冷的天氣若是放在平時，席若雲寧可待在家裡，也不會選擇出門。
不過今天卻不一樣。
細心觀察的席氏員工會發現，雖然他們的席總依舊是冷着臉走出公司的，不過眼神中卻洋溢着異樣的光彩。
姑且可以把這種光彩定義爲期待。
其實結婚這麼久，司凌睿很少這麼正式地約她出去。
上一次這麼鄭重還是在明珠塔的旋轉餐廳，不過那也算不得是邀約了，根本就是串通了席若風，把她騙過去的。
還害她白擔心了一場。
不過，那次的約會也是他們解開誤會的契機。
所以席若雲至今都記得那天發生的每一個細節。
今天的司凌睿並沒有到席若雲的辦公室等她，而是把那輛低調奢華的轎車停在了司氏大廈的對面。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隔着一條馬路，席若雲看不清楚男人的表情，不過此時的司凌睿並沒有坐在車裡等她，而是披着一件深棕色的長風衣，靠在副駕駛車窗的旁邊。
他的手中應該是夾着一根香菸的，因爲從席若雲這個位置可以看到點點火光。
司凌睿天生就是人羣中的焦點，哪怕他就安靜地站在那裡不動也不說話，但是在往來的人羣之中，他依舊是讓人只看一眼就無法移開目光的耀眼存在。
無論是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還是精緻到近乎完美的五官，又或者是堪比歐洲模特的極品身材，都讓路邊的行人們向他投去或愛慕或嫉妒的目光。
席若雲就站在馬路對面看着司凌睿，心中產生了有種異樣的感覺。
這麼完美的男人，是屬於她的。
前面的綠燈亮了，席若雲邁開步子向司凌睿走了過去。
就在快要接近他的時候，她忽然放慢了腳步，心跳也漸漸加快了許多。
席若雲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因爲要和司凌睿約會，而如此緊張的時候。
本來她以爲兩個人的婚姻關係，已經讓他們的心緒歸於平淡，不過現在，她看着那個熟悉的男人，竟然有種初嘗戀愛滋味時的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妙，是席若雲從來沒有過的體會。
哪怕她之前談過戀愛，但是和跟司凌睿在一起相比，那段感情就顯得有些索然無味了。
司凌睿半低着頭，不過他像是能感應到席若雲一樣，就在她距離自己還有幾米遠的時候，突然擡起頭來。
今天司凌睿下午沒有上班，除了要去珠寶店拿爲席若雲準備的戒指以外，還特意去商場買了新的衣服，認真地打扮了一番。
這已經足夠說明他對今晚約會的重視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