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有氣無力地說出了這三個字,拼命掐住着掌心才讓自己沒有顫抖得更加厲害。我只覺得自己的心很亂,就好像被一團蜘蛛網包裹着一樣。
“我……已經不再愛你了。”他忽然又轉過了身子,閃亮如寒星的雙眸死死地看着我,“夕舞,本來我想等過幾天再告訴你的,只是竟然你聽到了,就沒有必要在掩飾了。是的,這幾個月來很感謝你陪在我的身邊,我也很開心,但是開心不一定要在一起,不一定是愛,不是麼?”
“爲什麼?”我幾乎絕望地大喊了一聲,哭得聲嘶力竭,“說分手可以,那……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墨席,我就不相信你說不愛了就能不愛了!是不是公司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你才……才故意讓我離開?”
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麼一個人,不管他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哪怕對你傷害再深,你也不會去恨他,始終會相信他。
這就是愛。
“你以爲是韓劇麼?倒不如說我得了什麼絕症,所以才提出分手。可是,你覺得這一切真的有可能麼?”墨席掃了我一眼,伸出手指擦拭了一下我的眼角,壓低着聲音說,“不管你會不會原諒我,但是我覺得我們還是做朋友會比較好。”
“爲什麼?”我吸了吸鼻子,始終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要知道理由,是不是真的好像他調侃那般,得了什麼絕症?今天他不是從醫院走出來了?莫非……可是,倘若他的身體真的有什麼不妥,也不會去拖累安若雪,不是麼?
他現在的這副樣子,也不像有病的人!
是我想多了,可,我選擇相信他,他這麼做,一定是身不由己的。
“爲什麼?你真的要聽爲什麼麼?”墨席冷笑了一下,伸出手揚起了我的下巴,語氣好像冰雪一樣,冷着我的心說,“我辛辛苦苦地安排你和我的家人去吃飯,去聯絡感情,你卻不屑一顧。你知不知道我在家人面前,扮演者一個怎麼樣的雙重角色,傅夕舞,我累了,我不想再玩下去了。再者,我後悔了,我不想自己的事業一無所有……還是老爸說得對,選擇一個可以幫助到自己的女人,纔是明智的選擇。”
“你是說真的。”我咬着嘴脣,錯愕地看着他,“你真的要放棄我們這段感情麼?你不是說不管這條路有多麼難走,你都會陪着我一直走下去麼?”
“不走了不走了,我可以走康莊大路,奈何要過獨木橋?夕舞,算是我對不起你,這總行了吧。”墨席掏出了一本支票本,“刷”的一聲寫下了一連串的數字,然後遞給我,“這個你拿着,我能做到的,只有這麼多。”
我死死地看着他,奪過了他手中的支票,撕得好幾塊,往空中一扔,“墨席,你別演戲了,行麼?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和我說,我們一起去解決,好麼?”
“對不起,我約了人先走了。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他說完了這句話往門外走去,我急了,追了上去從後面抱着他,整個臉貼在他的悲傷,閉着眼睛流着淚水地說,“石頭,別走,別走好麼?”
石頭,別這麼殘酷。
我承受不了這種折磨了。
“傅夕舞,你越是這副樣子,只會讓我更加看不起你。不就是分手麼,現在的年輕人的愛情就是快餐式的,離離合合,很平常不是麼?那個蘇慕白不是對你挺好的麼,你去找他,這樣……”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巴打了下去。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不可以侮辱蘇慕白。”我咬了咬牙,一滴一滴的眼淚落在充滿光澤的地板上,“我們真的要走到這一步麼?石頭,我們好不容易纔……”
“別說了。”墨席悶哼了一句,大步向前走着,“以前的,就當成一場噩夢吧,即使你記得,我以後也會漸漸忘記。”
說完,又是“砰”的一聲,門已經關上了。
我目不轉睛地看着那扇門,全身上下都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了,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我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
我們昨晚還是好好的,不是麼?怎麼男人說變就能變得呀!原來,糖果包裹着的裡面是毒藥,是碰不得吃不得的。
“小豬,別怕,還有我在。”
“不是還有我麼?”
“我會守護你一輩子,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的。”
我會想到他說的這些話,態度是那般真誠,只覺得心好像刀割的痛。石頭,我多麼渴望你跑回來說是有一個人逼你這樣做的,或者說你是開玩笑的……即使藉口再爛,我都會相信的,我都會的!
石頭,你一直都是我賴以生存下去的依靠,到頭來,你也要不管我了麼?你也要放棄我麼?
我癱軟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雙手抱着頭,眼淚流個不止。而撕毀一張張的支票印上了我的眼淚,明顯可以看到他遒勁有力的筆跡慢慢融化。
一百萬。
呵,這段感情只值一百萬。
這個數字就好像一把刀子一樣插在我的心上,並且是他親手插下來的,血肉模糊。
我深吸了一口氣,只感覺到空氣是那般冷,冷到胸口都結冰了,我在想,他真的一點也不愛我了麼?真的沒有什麼委屈麼?爲什麼我覺得這一切都太奇怪了,他並不是一個絕情的人,爲什麼會忽然轉變了。
真的好像如他對墨爸爸說的那樣麼,只是爲了事業,不想一無所有麼?
是他累了?
是他吃不了苦,熬不下去了麼?
我揚了揚頭,苦笑,人生真是太可怕了,所有的變故只在一秒鐘的事件發生而已。我掙扎地站了起來,走回到了房間裡,鋪在牀上仿若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就好像他不曾離開,剛纔的一幕都不是真的。
可,現實就是現實,是殘酷無情的。
墨席和他爸爸的對話,就好像邪魅的鬼影一樣浮起在我的腦海裡……我十分無助地摟着被子,想要沉沉地睡去,然而除了悲慼地流眼淚,卻沒有一點的睡意。
陽光燦爛的上午,萬丈光芒好像碎金般地傾灑在各棟高樓大廈上,TWB響噹噹的招牌也折射出無比璀璨的亮澤。我和走走坐在公司的演播廳裡面,氣氛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許久,走走才揚起了頭,壓低着聲音說,“夕舞,你打算怎麼做,要不要我去教訓一下那個該死的墨席。”
她氣憤地站了起來,抱着雙手,如葡萄一樣墨黑的雙眸死死地盯着我,彎彎的嘴角閃過了一抹冷笑。我坐直了身子,拉着她坐了下來,被她看得有些心虛。
“我相信他。”是的,不管他說什麼,做了什麼,即使會要了我的性命,我都願意相信我的石頭。我知道,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好。
他要我離開,那好,在我離開之前至少調查一個水落石出。
我不會因爲他隻言片語的冷漠,就會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什麼?你相信他?!按你剛纔說的,他分明是鐵下了心要分開啦,分明就是吃不了苦,回去享他媽的榮華富貴。”走走大大咧咧地罵着,搖着頭說,“不行,我絕對不會人墨席這個賤種得逞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當你是什麼了?”
我低着頭,聽着走走大口大口地呼着氣,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說,“走走,你別輕舉妄動,有些事情他做了,我痛,他更痛。我昨夜一夜未眠,我想清楚了,我要靜觀其變。他不是說要和安若雪結婚麼?安家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是說結就能結。倘若他騙我,這婚自然是結不了,只是信手拈來一個藉口讓我離開。倘若這婚結了……”
我不敢想象下去。
結了,那麼他再也不屬於我的了。
只是,我還是會選擇相信他,即使一輩子都不能留在他的身邊,我還是認爲他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那種絕情的話。
石頭,倘若你要我徹底死心,要我離開,那麼,你至少說出真相。
“倘若這婚結了,那就是他負了你,倘若這樣,我絕對不讓他好過。”走走咬着牙說道,雙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
“怎麼不讓他好過?”我苦笑,咬了咬嘴脣,心好像被一陣寒冷吹過一般涼颼颼的,“他負了我的話,只能怪我太傻了。”
“夕舞……”走走擔心地看着我。
我站了起來,暗暗吐了一口氣說,“我先去忙了,待會還得跟伊琳去廣告公司試鏡。”
說完,我大步往門口的地方走去,當我打開門的那一刻,看到了蘇慕白怔怔地站在那裡,他眯着哀傷的眼睛,面無表情地看着我。
我們對視了大概有五秒鐘,他才淡漠地轉過身子,往門口走去。
我知道,他生氣了,只是現在他要去哪裡,我卻不知道。我大聲地叫住了他,“蘇慕白,你幹嘛?”
“我的事情,你少管。”他沒有轉過身子,只是停頓了一下腳步,等說完了這句話的時候,繼續大步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