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來了?
此時坐在沙發上一個翹着二郎腿低頭玩着遊戲和一個把某人當成靠枕也是低頭,不過是敲着鍵盤的兩人聽到柳媽的聲音後,紛紛很有默契地離開屏幕擡起頭。
兩人下意識地對視了一下,對於莫建仁的來訪表示出意外的表情。
“看來你今天是逃不過的。”
唐西澤像是個準備磕着瓜子坐在臺下看戲的觀衆,帶着幾分幸災樂禍的笑意伸手輕撫着莫小染漸漸長出頭髮的後腦勺。
“唐西澤,你看起來有些幸災樂禍。”
莫小染聽到這個男人的話後佯裝出生氣的模樣,保存好碼得差不多的文檔,抱着懷裡的筆記本旁若無人地靠近對方,故意質問。
她的直言完全暴露唐西澤內心的想法,這點讓對方有些措手不及連忙往後靠了靠,試圖與莫小染拉開距離。
“小染,我雖然雙目失明但還是能夠感受到你的氣場,柳媽還在呢?你的霸總氣息是不是應該收斂一下,不然在柳媽面前我有些喪失顏面。”
唐西澤面對步步向他靠近的女人故意表示出害怕,完全和他在公司的形象不一樣。
他彷彿霸總身邊的小嬌妻般露出害怕的表情,搓着小手在懷中露出不安的表情,全程戲精上線。
這個男人……還真會演!
陳心妤老實說她莫小染全靠演技忽悠,殊不知這個叫唐西澤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大忽悠。
莫小染看着秒變瘦弱無力小嬌妻形象的唐西澤有種頭皮發麻的既視感,剛纔一時興起忘記還有張媽在場。
她覺得再這麼發展下去的話,說不準唐西澤八成會搬出“小娘子和大官人”的口吻與自己對話。
這個男人爲了戲弄自己絕對是會作出這種事情的人,莫小染畢竟當着柳媽的面還是要臉的。
爲了避免接下來發生不可控制的畫面莫小染見好就收,抱着懷裡的筆記本電腦坐回在沙發上。
“給你個面子,下次再如此放肆看我怎麼收拾你。”
莫小染眼角看到站在一旁吃瓜的柳媽被他們這兩個小夫妻的話逗得忍不住捂嘴憋笑的樣子。
恨不得鑽個地洞藏起來的莫小染強壓着淡定,不敢看柳媽的表情。她害羞地撓着還未長全的後腦勺,用手捂住似乎想要看她出洋相,卻由於雙目失明而還是要直面看向她的男人。
“柳媽,你帶他到花園的會客室裡,我整理一下就過去見他。”
“好的,二少奶奶。”
這句話的不是從身爲吃瓜身份的柳媽口中說出,而是出自被莫小染揮手掌依舊堵不住他雙脣的男人口中。
他厚顏無恥地裝出柳媽的口吻對她的吩咐表示迴應,氣得莫小染哭笑不得。
“好的,二少奶奶。”
身爲吃瓜羣衆的柳媽看着小夫妻小打小鬧的模樣,眼中露出長輩般欣慰的笑容,迴應完就識相走出了大廳。
她特意在工作羣裡面吩咐所有人在二少夫婦沒有上樓前,誰都不能踏進大廳一步。
而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莫小染看到柳媽離開,在確定不會再有人進來後,開始對唐西澤剛纔的囂張言行進行了一系列的“打擊報復”。
結果還是被對方拿捏得準準被迫躺在他的身下,某人輕捋着懷中女人略顯凌亂的長髮。舉止間滿是柔情。
“需要我跟你過去面對莫建仁嗎?”
唐西澤對於莫建仁的來訪早已知道目的,雖然是在家裡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完全沒有剛纔的調皮和霸道。
這個男人剛纔要是有這般乖巧聽話,她現在也不會成爲他的手下敗將。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
畢竟是莫家的家事,莫小染不想最近日理萬機忙於公事,今天難得休息的唐西澤還要處理這種小事。
“這是在唐家,他不會亂來的,更何況你家裡要是真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喊你就好。”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小心一點,有什麼事情記得叫我。”
唐西澤把莫小染送到花園的會客室後一直看着她走進去,依舊在原地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莫小染不讓他進去,唐西澤就選擇在原地等她出來,萬一有什麼事情能夠隨時照應,這樣他才放心。
她推開會客室的門看見莫建仁早已在裡面等候多時。
莫小染冷漠地看了一眼莫建仁,直接坐在和他相差甚遠的椅子上,刻意和他保持距離。
對於這位感情背叛者,莫建仁與她早已沒有任何親情可言。
莫建仁的親人是在莫家爲虎作倀的沈言靈和莫心姬兩位母女。
而不是此時坐在他面前的替嫁之女;莫小染。
”小染,你還好嗎?”
在莫建仁眼中的女兒不再像之前的瘋傻,莫小染和他拉開了距離,眼中平靜得好像一灘死水般毫無感情的目光。
身爲父親的莫建仁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陌生,不禁令他感到物是人非的悲涼。
”我好嗎?”
這個問題莫小染在莫家的時候從來沒有聽到過對方問過,甚至是幾次她險些遭遇到他們的毒手時也從未提及。
反倒是現在莫建仁的提及難免有幾分諷刺。
”你放心,我過得很好。”
莫小染從椅子上站起來在會客室走了一圈,看着透明落地窗外沒有離開的男人,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要不是你們讓我嫁到唐家,我都不知道我會有幸遇到此生所愛。說到底,還是要謝謝你和沈氏母女。”
莫小染收回與唐西澤對望的視線,轉身看着那位漸露愧疚的莫建仁,語氣中充滿了明顯的恨意。
她對他們三人的恨意是恨到了骨子裡的那種。
“小染當年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
不用莫建仁挑明,從女兒的態度上他和沈言靈的婚外情她怕是早已知道了。
她早已在那天的記者會上挑明,智力障礙者不過是她僞裝出來的保護色。
這三年來她一直在調查那場火災的真相,想必也同時查到了他和沈言靈的事情。
當年的事情?
莫小染雖然不知道莫建仁所指的當年之事是火災還是他和沈言靈的私情。
她隻字未提,而他卻因爲做賊心虛提及。
“不如你說說看看當年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莫小染並沒有直接挑明,她翹起二郎腿拿起桌上的白茶喝了起來,露出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望向這個做賊心虛的男人。
“當年我娶你媽媽的時候,“
莫建仁一開口明顯感覺有些怪怪的,於是她重新回答。
“我其實早就認識了沈言靈,我跟她在同一個院子里長大,我們從幼兒園直到大學我們都在同一個學校裡,是旁人口中的青梅竹馬……”
莫小染聽着莫建仁和沈言靈漫長的感情史,說到底媽媽的出現是一場意外。
她的出現讓處於落魄家境中的莫建仁有了一次逆天改命的機會,爲了討得媽媽的芳心他製造各種邂逅的機會,讓天性純良的她以爲和這個男人的相遇都是命中註定。
卻沒有想到,無論是路上遇到色狼還是放學的時候車胎破了,甚至在買單的時候找不到手機和錢包這些看似毫無徵兆發生的意外,不過都是這個男人暗中偷偷設計而成的。
媽媽一直以爲的及時出現在劇中爲她解難的白馬王子,不過是一匹穿着白衣的狼。
而且這隻陰險的狼最終甚至可能成爲害死她的兇手。
“所以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愛我媽媽,甚至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都不知道這個真相,莫建仁你不覺得對我媽媽太過於殘忍嗎?”
莫小染在聽完後拿起手中那杯還未喝完的半杯茶杯毫不客氣地潑向那個忘恩負義的男人臉上。
剎那間,莫建仁的臉上滿是茶湯,他直接用手擦掉臉上的水漬,這個時候的他深知在女兒的面前就是個罪人。
所以他沒有給自己任何開脫的藉口。
“女兒,”
“莫建仁,你不配叫我這個稱呼。”
莫小染聽到從莫建仁口中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頓時感到一陣噁心直接拒絕,甚至連名帶姓地駁斥,完全沒有把這個男人當成父輩看待。
“小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求求你看在我們血濃於水的份上,放過姬兒好嗎?”
莫建仁深知自己早已罪孽滔天,根本沒有資格求得女兒的原諒,伸手抹去滑落在臉上後悔的淚水。
可身爲另一個女兒的父親,莫建仁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莫心姬的人生毀於一旦。
姬兒!
這位纔是他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