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最甜的份兒上,我告訴你,其實真正強大的人,最會的就是果決。”
金老爺子瞧着沈安安的臉蛋,帶着幾分嚴肅的語氣說道。
沈安安身子一震,方纔在飯桌上果真是沒看錯,金老爺子似乎有些不開心。
“是,子凱哥哥的事兒我很抱歉。”
“抱歉是沒有用的,但是我的兒子我瞭解,他就是個倔脾氣與我年輕時候一樣,當時他們母親也是看不上我,但是我一直都默默守護着她,她就這樣被我打動了,但你不同,你如今也是王妃了,若是還釐不清兩人的關係,恐怕不僅僅是子凱會損害未來仕途,你的一輩子都會不保。”
沈安安聽着金老爺子這番話莫名覺得有些心酸,金夫人去世的早,雖說爲商賈,但是兩人的感情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但卻紅顏薄命,金夫人在盛夏金鳳不到半年時間後便去世了,而生前與林蓉便是最好的姐妹。
金老爺子當時年輕氣盛,對於孩子極爲反感,且無法對金鳳作什麼,卻對金子凱是嚴加管教,外人都說這是他喪了夫人後瘋魔了。
而金子凱也是爭氣,每每做何事力求得到最好,雖然從未得到父親的誇獎,但卻一直如此。
沈安安還是第一次聽老爺子幫着金子凱說話,可見從心裡他還是十分疼愛自己的孩子的。
“是,我曉得該如何做,爹爹也可聽我說幾句。”
“說罷。”
“若是您真的擔心子凱哥哥,便與他多親近些,雖說如今子凱哥哥面上看着很冷,但是從心底還是十分期待親情的。”
金老爺子皺皺眉,隨即緩緩展開,眼神中瀰漫着愧疚和難過。
“我曉得,子凱從小便是最懂事的,哪怕只是小事,他也盡力做好最好,對我的要求從沒說過一個不,甚至還會更加嚴格要求自己。但是他與她母親實在太像了,每次見到他我心中就不由想起他們的母親,想起她已經去世這個事實。”
“爹爹,乾孃既然已是駕鶴仙去,又爲何不好好照顧好她留在這世間最好證明呢?子凱哥哥像她,他不該是您的痛,應該是你的自豪,你的思念。”
沈安安眼角溼潤,看着年過七十的男人就這樣匍匐在桌上,臉上由於傷心而變得扭曲的臉,說實話,她不忍心,更捨不得。
男人沒說話,她也不曉得自己是勸動了,還是未勸動,只是靜靜瞧着男人無聲地哭着,昏昏欲睡後給他搭了條被子、
沈安安伸手開門,外室兩人也是哭得泣不成聲,她咬了咬嘴脣,讓自己的聲音儘量聽起來平靜一些,“哥,爹爹在桌上睡着了,你過去幫爹擡過去。”
金子凱身形一顫,向後靠了靠,雙目圓瞪着,“嗯。”
她曉得,由於那聲哥,之前她都是叫的子凱哥哥,青梅竹馬慣是那樣的叫法,如今叫哥,可是清清白白的友情。
“安安,你與爹爹可是說了什麼?”
金鳳也被嚇到了,穩穩情緒才問道。
“說了哥的事兒,沒關係,我曉得爹與哥這麼多年有不少隔閡,如今若是能解開也定然是不錯的。”沈安安道。
“解開?可是那是爹爹的痛,這麼多年提起的人怕是沒幾個。”金鳳長大了嘴巴,有幾分不放心地看向內室。
“如今時機到了,爹如今也是想清楚了,不過是拉不下臉。”
“那便好。安安,你爲何叫……”
“自然是應當如此叫,我叫了爹爹,如今叫哥也算是情理之中。”
金鳳未再多問,沈安安也是應了,兩人都不再說這事兒。
雙雙回了屋,巧蘭與寧月也許久未見,如今正熱絡地說着兩位主子的事兒,見人回來,紛紛迎了上去。
+卻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勁。
巧蘭算是有心思的,不等寧月多問,帶着王妃便進了屋,寧月站了會兒,也帶着自家小姐進了屋。
“王妃,可是出事了?”
“沒有,許是有些累了。”沈安安擠出一個笑容,不知爲何,她心頭酸酸的,以往不過是爲自己開心活着,如今竟是心中五味雜陳。
“王妃若是願意,可與巧蘭說說,奴婢可能不能幫王妃,但是做個聽說話兒的人事綽綽有餘的。”
巧蘭雙手握住沈安安的手,兩手慢慢摩挲着,帶着無限溫柔。
“巧蘭,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
“怎麼會呢?王妃最棒了,幫助寧小姐和有情人終成眷屬,若是沒有王妃您,怕是寧小姐會別騙的團團轉。”
“可是,你說如果你個人喜歡你,而你卻不喜歡他,怎麼辦?”
沈安安還記得,金子凱聽着她叫出那聲哥的表情,是絕望,而且是無比的絕望。
她一時慌了,不知道自己是否做的對了,也許有其他好的方法,她也許選了最差的一種。
“王妃,之前一直教我做人要灑脫,如今怎遇上自己感情的事便這般了。若是不喜歡便拒絕,畢竟這世上沒認識必須要歡喜一個人的,王妃這是你對我說的。”
巧蘭輕了兩下嗓子,學着之前沈安安的模樣,一字一句將話說了出來。
世上沒有人有必要歡喜一個人,對,是她說的,也確實是對的。
“是。”
沈安安臉上扯過一個笑容,心中微微好受了些,而心臟確實一直抽搐,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原主的感覺,還是她的感覺。
傷神費力,沈安安便趴在桌上睡着了,嘴裡還唸叨着,疼。
巧蘭見了一陣心疼,正欲將自己王妃換個地方,卻不想一個身影率先抱住了那抹倩影。
“王爺。”
夜殤對着她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她便笑着後退了。
他打橫將人抱了起來,比她想得輕了很多,之前還有些重量,怎的如今確實更輕了。
“疼……疼”
聽睡夢中的人輕聲喚着,他也跟着覺得身上似乎很痛一般,擁着人,輕拍着合上眼睡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沈安安醒來腦中盤旋着這一句,昨夜夢中她似乎感覺置於冰窟之中,卻得了一人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