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少女綠梅被劉易陽訓斥之後,滿臉怨氣,卻也不敢繼續看我,似乎生怕我真的再對她下手。有些人,就是驕橫慣了,不給點顏色,就當所有人都要看她臉色。
“對不起,姑娘。這丫頭從小跟着我,被寵壞了,我替她給姑娘陪個不是。”劉易陽對我行禮道歉,又看向周圍雪山,開口道:“這片雪杉谷四面環山,看上去只有一個出口。其實在這南山懸崖之上,還有一處山民採藥的山道,卻是極少有人知曉。我們從這裡下去,就能脫離雪狼幫的追捕了。”
此刻,也不是計較綠梅那些話語的時刻,我點着頭,便跟着劉易陽上山。劉易陽和黑衣護衛還有綠梅在前面走着,山中雪厚,深淺不定,我們前後急行了半柱香的時辰,便來到了南面雪山的一片懸崖邊上。
懸崖距下方一片黑色山林,足有百丈,不過對於天道境修士真想下去,卻也不是沒辦法,不過也得極其小心而已。我看着懸崖之上,一個陡峭的山道,想來那便是劉易陽所說的道路了。
“這裡山勢最低,不過山壁之上風勢比較大,我們還是走山道比較安全一點。”劉易陽說着,走在了最前面,綠梅緊隨其後,而黑衣護衛跟在了我後面殿後。
山道完全是根據懸崖上的山石走勢敲打出來的,再加上風雪凝固,山道之上極滑。如若是普通人,要上這山道,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而就在我們下至一半的時候,最後面的黑衣護衛驚聲提醒了一句道:“少主,姑娘。雪狼幫的人追來了。”
追來了。
前面劉易陽加快了腳步,我也感覺到上面懸崖上似乎多了幾道氣息。
“三當家,他們在山道上。”懸崖之上,響起了一個男子驚叫的聲音。
不等我們加快了腳步,我只見頭頂上空,一道銀白刀氣轟然砍在了懸崖之上。我看着那一刀落在懸崖上,只感覺腳下都在顫抖起來,而再看上方漫天白雪落下,隨即腳下一點,向懸崖之下跳去。
雪崩。
我看着雪狼幫三當家一刀震出的雪崩,離開了山道,運轉兩儀劍陣,兩把劍相繼插入了懸崖之上。我踏着兩把交替的金色長劍,飛速落下懸崖。而劉易陽揹着綠梅也踏飛而起,將一支羽箭連同繩索射在了山壁之上。不得不說,劉易陽手中的弓相當的厲害,射出的羽箭速度極快,就是我看着,心裡也感覺有幾分驚駭。
我落地瞬間,劉易陽也帶着綠梅落地,而黑衣護衛用手中一把匕首鑿着山壁也跟着落了下來。
“進黑松林。”劉易陽只是看了上方雪狼幫三當家一樣,隨即帶着我們向不遠處的有幾分黑暗的山林沖了過去。
黑松林極大,在雪山之上,一眼看去就見不到頭。
此刻,劉易陽帶着我們進入其中,我只感覺裡面充斥着腐朽的氣息,似乎這片山林已經有千百年都無人進入過一般。
“少主。”劉易陽帶着我們一路前行,後面的黑衣護衛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道:“不能再深入黑松林了。黑松林乃是死地,妖獸極其厲害,如若我們再往裡走,不需要雪狼幫追捕,我們也得死在黑松林裡。”
死地!
我愣了一下停下腳步,劉易陽也瞬間停下了腳步。
劉易陽沒有說話,只是環顧四周,取出了一份地圖,又看向了頭頂上的天色。此刻已經境界傍晚,我也不知道劉易陽在看什麼。
“沒事。”劉易陽神色平靜,看着地圖道:“這裡還是黑松林外圍。我知道一條道,可以穿過黑松林進入雙橋鎮。前面十多裡地,有一片活水,我們到那裡,雪狼幫應該不會繼續追過來了。”
黑松林,死地。
進入古修界之後,我也在適應着這裡的風土人情。劉易陽他們說話的口音雖然和外面有點詫異,卻也是標準的漢語,也沒古時的咬文嚼字。而我一開始落腳的便是北域雪山,此刻又來到了這片名爲黑松林的死敵,看來古修界危險的地方遠遠多於人間界。
劉易陽似乎很適應山林的生活,而我前面幾次在山林裡生存,自然也不感覺有什麼不舒適,只是那綠衣少女綠梅,身上的衣服經常被樹枝刮到,扯到,一臉狼狽的樣子,可是看見我的時候依舊帶着一絲怨恨和怒意。
正如同劉易陽所說,我們走了十多裡地之後,就聽到了一絲溪流的水聲。劉易陽帶着我們來到一片小溪旁,看了看周圍的地勢,最終停在了一片背風的空地之上。
“就這裡吧。背風。”劉易陽看向周圍,繼續道:“這片活水,時常也有兇獸出沒。十五歲那年我獨自來的時候,也是在這裡,殺了一頭赤火獨角蜥,雖然只是兇獸,卻也算大有收穫。”
十五歲!
我詫異得看向周圍,人間界的我們都生存在和平世界,什麼風險都不需要經歷,十幾歲都在學校課堂上讀書呢。而古修界的人以武爲尊,從小就是習武修道,十五歲就來這片茂密腐朽的森林,還殺了以他歐兇獸,看來劉易陽的同年也並非像那些世家少爺一直在家裡養尊處優。
黑衣護衛在一旁,切着樹枝,點頭笑道:“少爺從小修習強弓之術,修煉弓法自然要在叢林當中。不過,少爺十五歲那年獵殺赤火獨角蜥,當時就連我們這些家奴聽聞也有幾分心驚。”
這句話誇劉易陽,卻也是說給我聽的。
不過,赤火獨角蜥有多厲害,我還真不知道,所以也只是附和得點了點頭。
“姑娘。”劉易陽見我也沒什麼反應,尷尬笑了笑,對我又問道:“在下唐突,還請問姑娘芳名。”
名字。
前面劉易陽自我介紹過,我卻是還沒說過自己名諱,我拱手笑道:“我叫李曉茹,公子叫我小茹就可以了。”
噠!
一旁綠衣少女聽到我的介紹,丟出了一塊石子在地上,對我怒目相視。我愣了一下,纔有點明白,古修界遵從古禮,都用尊稱,一般小名也只是關係非常親近的人才可以稱呼。而我在外界,卻是習慣了,也沒多想,再加上大名也不是太好聽,也就習慣別人叫我小茹了。
“原來是李姑娘。”劉易陽尷尬笑了一笑,又對我道:“聽聞,李姑娘是打算去蜀山?蜀山五年一次招收門徒大典還有三月就要開始了。等我們出了黑松林,到了雙橋鎮,到時候姑娘再尋一匹快馬趕路,時間應該算得上寬裕。”
我點了點頭,思慮了片刻,對劉易陽開口道:“其實,不瞞公子。我此次也是打小以來第一次下山,然後進入雪山便迷了路,所以有很多風土人情和很多事我並不太懂。正好現在有時間,還請公子跟我說說外界的事,也好讓本人在外少些尷尬。”
“難怪!”劉易陽張了張嘴,啞然而笑。顯然,我這一路上表現的也和古修界之人有些格格不入,只是劉易陽心有疑問,也沒好開口罷了。
黑衣中年護衛,也是咧嘴一笑,收拾着幹樹枝點燃了一個火堆,本來昏暗的樹林,也頓時亮堂了幾分。
劉易陽淡淡笑着,尋思了片刻,纔對我道:“既然如此,那劉某不才,就給姑娘說說現在外面的事吧。想來,姑娘對於三宗應該知道的。古修界三宗,乃是各派之首。北域白馬寺,就在這北域雪杉嶺深處,常年與世隔絕,代表着佛修正宗。而東域青雲山上三清觀便是道家正宗,中域蜀山便代表着武修正宗,也是古修界三宗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