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馮宗正的話讓林茂晟有些意外,他擦了一下汗,慌忙躲開馮宗正的眼神,回頭看他的律師。
律師衝林茂晟點了點頭。
林茂晟皺了皺眉頭,看着馮宗正。心裡在不斷地嘀咕,這個馮宗正辦事還挺執着的,看樣子津貢方面是有誠意的。誠意是有,但不知馮宗正辦事的力度有多大。如果只是例行公事地完成工作,那自己公司在津貢的事也只能走過程地解決表面的問題。如果真能徹底地把商家父子的事查清,那公司在津貢的利益或許能得以保全,自己和杏花也能得以安慰。是和馮宗正竹筒倒豆全說呢,還是邊說邊看馮宗正有態度呢……
林茂晟正猶豫、糾結,馮宗正說話了。
馮宗正:“怎麼?林總不想在廉政公署說明情事了?再到津貢也算是故地重遊了。”
林茂晟聽了馮宗正話,知道這次馮宗正是來者不善,忙說:“我同意在廉政公署說清楚。”
馮宗正聽了林茂晟的話。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感覺,聲音也高昂起來:“同意在廉政公署說清楚,你必須回答我以下幾個問題:一是你爲什麼選在津貢投資?二是在津貢投資是否得到過什麼人的幫助?三是你棄公司離開津貢有哪些原因請說清楚。四是今天的談話內容不允許你和津貢方面的人串供。”
林茂晟回頭看他的律師,律師衝林茂晟點頭。
林茂晟看着馮宗正,心裡還是有些糾結,說還是不說?如果說了實情,商佔發那封信就在眼前,商佔發知道是自己說了情況,會不會下毒手。如果不說,自己這些窩囊氣又找誰發泄。如果馮宗正的調查能幫到自己,而自己又這樣刁難馮宗正是不是太不盡人情了。
林茂晟半天沒說話。
廉署的工作人員和林茂晟的律師、保鏢都走出了屋。
馮宗正和鄭旭坐在桌旁正式與林茂晟談話。
林茂晟衝馮宗正:“馮書記,我不是不配合你們工作,主要是我集團的事太多,還請馮書記多多原諒。”
林茂晟想給馮宗正個好印想,他爲自己辯解。
馮宗正:“我們知道林總集團的事務繁忙,我們不會計較的。那就請把我問的問題回答一下吧。”
鄭旭在電腦上打字做筆錄。
好吧,事已至此,我把情況和馮宗正說了,看他馮宗正能怎麼辦。
林茂晟:“當時我認識商家輝是在澳門。”
林茂晟和馮宗正說,他也商家輝在澳門某du場相識。當時商家輝輸得很慘,是自己出手,幫着商家輝贏回了本錢。二人談得很投機,就交了朋友。商家輝和林茂晟說,他是津貢縣公安局的領導,如果到津貢發展,他一定會盡地主之力幫助林茂晟,並說,如果到了津貢能保證林茂晟有發財的機會和空間。聽了商家輝的話,林茂晟表態,有錢賺就好。錢不是一個人賺的也不是一個人花的。希望有機會和商局長一起發財。
商家輝對林茂晟的出手相救也是很感激,也想爲林茂晟做點什麼。
林茂晟和同商家輝說,玩嘛,高興就好,不要太在
意了。
讓林茂晟沒想到的是,這樣戲劇性的相識、相知,導致他日後竟留下如此難以癒合的創傷。
馮宗正與林茂晟的談話繼續。
馮宗正:“你們認識後你就來津貢投資了嗎?”
林茂晟:“是這樣,我看他是公安局領導應該可信。再另外,我也確實想擴大集團規模,聽說內地招商政策好,我就給商家輝打了電話。”
馮宗正:“你和商家輝之間有什麼承諾嗎?”
林茂晟:“也不算是承諾,只是他幫了我,我要給他有回報。”
馮宗正:“那你是怎麼回報他的?”
林茂晟:“我到津貢投資給了商家輝二十萬人民幣讓他幫着打點。”
馮宗正:“就這些嗎?”
林茂晟:“還有,就是津貢的公司,商家輝提出讓商佔發,也就是他兒子來管理。”
馮宗正:“你同意了?”
林茂晟:“沒同意,但我給了商家輝30%股份。”
馮宗正:“可最後商佔發還是參與管理了公司。”
林茂晟嘆了口氣,與馮宗正說道:“我本不想讓商佔發介入公司,當時就感覺商佔發不是實實在在能做生意的人,當時給了商家輝30%的股份之後就以爲息事寧人了。可沒想到,從那以後,我的公司在津貢處處辦事不順。”
馮宗正:“你覺得是誰在找你的事?”
林茂晟:“感覺是商家輝,但我找不到證據。”
馮宗正:“後來你妥協了?”
林茂晟:“是的,後來我讓商佔發當了副總經理。”
馮宗正:“商佔發當上副總經理後,公司理順了?”
林茂晟:“有一段時間理順了,可過了一段時間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馮宗正:“什麼問題?”
林茂晟:“有人和我反應,我們的酒店涉黃、設賭,而且還倒賣毒品。”
馮宗正:“知道這些,你決定不用他了嗎?”
林茂晟:“沒有,因爲他也是剛任副總經理。我讓商家輝勸過商佔發,但也沒什麼效果。”
馮宗正:“那你就任他這樣做嗎?”
林茂晟:“強龍壓不住地頭蛇,我也不敢再深說,爲了安全考慮,我把資金轉回香港一部分,之後我就以事務繁忙爲由回了香港,再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馮宗正:“有人說津貢的茂晟集團實際上是商佔發的,這事你怎麼看?”
林茂晟:“現在津貢的茂晟集團確實是商佔發的。”
馮宗正:“你與他辦手續了?”
林茂晟:“馮書記,這事說來話長。”
提起這事,林茂晟不得不再次揭開內心的傷疤。
林茂晟和馮宗正說,劉杏花多次和林茂晟說,商佔發有自己的小金庫,可林茂晟礙於津貢沒有熟人,辦些事還得指着商家父子,也就沒再往前管。但誰又能想到,商佔發變本加厲,把公司的錢大多存入了私下賬戶不說,還針對劉杏花的質問耿耿於懷,並想
着法地禍害劉杏花。
那天如果不是林茂晟的出現,還不知劉杏花要被商佔發害成什麼樣。當時,林茂晟到劉杏花的辦公室找劉杏花,沒想到,商佔發也在,他把劉杏花逼到了一個角落,正要對劉杏花施暴。林茂晟看到此情此景,怒火中燒,他大吼一聲衝過去:“商佔發,你住手。”緊跟着就是一拳。商佔發的鼻子被打出了血。
商佔發擦了一下鼻子流出的血,瞪着林茂晟看,咬牙切齒地對林茂晟說,爲了一個鄉下女人,你對我動手?商佔發沒想到林茂晟對劉杏花這樣認真。
劉杏花驚魂未定地看着他們。
林茂晟攥着拳頭,警告商佔發,這樣冒犯一個女人,是不對的。
可商佔發卻是不屑,坐老闆椅上,看着一臉驚慌的劉杏花。商佔發傲慢地和林茂晟說,對不對那是我的事。關你屁事!
林茂晟和商佔發堅決地說,在我的公司裡不能發生這樣的事!
商佔發聽了林茂晟的話哈哈大笑,你的公司?說是你的就是你的,說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林茂晟憤怒到了極點,他再次動手打了商佔發,二人又扭打起來。當然結果是林茂晟被商佔發等人給收拾了一頓。
馮宗正聽着林茂晟說的這些,心情極爲複雜,既爲商家父子的所作所爲感到羞愧和內疚,又覺得林茂晟引狼入室式的不幸又讓人多了幾分的同情。
香港廉政公署詢問室,馮宗正和林茂晟的談話在繼續。
馮宗正:“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林茂晟:“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們可以問問劉杏花。”
劉杏花?劉杏花的情況馮宗正他們是不能和林茂晟說的,如果說了,林茂晟就更會有顧慮了。
馮宗正接着問林茂晟,那你的公司是怎麼成爲商佔發的公司的?林茂晟說,那次事後不久,商佔發設了一個局,我被逼無柰,我的公司就變成他的公司了。”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局,讓一個堂堂的港商變得如此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林茂晟的講述讓馮宗正和鄭旭感到不寒而慄。
原來,商佔發早已摸清了林茂晟和劉杏花的約會地和房間,他們事先在賓館房間安好了攝像頭。當林茂晟和劉杏花卿卿我我,魚水之歡過後。商佔髮帶着胖子和瘦子突然闖進屋。
胖子卸下暗藏在棚頂的攝相頭。商佔發什麼也沒說,只是衝林茂晟和劉杏花得意地笑着。
林茂晟的求饒只能是讓商佔發更得意。
馮宗正想問林茂晟,有沒有報警?可這報警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呢?別忘了商家輝可是公安局的副局長。
馮宗正嘆了口氣:“就這樣,你的代價是付出了津貢的公司。”
鄭旭看了看馮宗正,接着記錄。
林茂晟:“當時他們逼我簽了轉讓合同。”
林茂晟把一個隨身帶的文件袋給了馮宗正,說:“真相都在這裡。但合同上的身份證號,我落寫了一位數。”
那天,林茂晟和馮宗正他們說了很多、很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