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戰場廢墟邊緣地帶,一個頗爲隱蔽的洞穴內。
玉墨艱難的將僅剩微弱呼吸的蕭宇凡從背上輕輕放下,又從儲物袋中摸出最後兩顆療傷靈藥“鎮元丹”,喂入蕭宇凡口中。
做完這些,她已經徹底精疲力盡了。
嬌軀一軟,險些跌倒,掙扎着來到昏迷中的蕭宇凡身側,眼中盡是擔憂之色。
“你那麼能打,肉身一定很強悍,服了兩顆大補元氣的鎮元丹,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喃喃低語一聲,玉墨似又想起些什麼,伸出兩根青蔥玉指,搭在蕭宇凡的脈門上。
半晌過後,玉墨皺起了眉頭,神情之中不知爲何透出一絲惶恐。
把脈後,她發現蕭宇凡的傷勢絕非只是表面上看起來的各種外傷。
後者之所以昏迷不醒,呼吸漸弱,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丹田受了重創,已有走火入魔的跡象。
鎮元丹縱然是大自在魔宗獨家秘煉靈丹,堪稱療傷奇藥,但也無法治癒丹田之創。
若我不做些什麼的話,他哪怕等會兒醒轉過來,恐怕也活不過半個時辰。
思忖間,玉墨溫柔的用衣袖將蕭宇凡臉上的斑斑血跡擦去,將後者的頭顱擱到自己膝上枕起。
玉墨紅着眼眶,一對美目之中波光流轉,盯着蕭宇凡瞧了許久許久。
“你呀你,一點微末修爲,就玩什麼英雄救美,以你的頭腦與本事,當時若是拋下奴家爲餌,你至少有九成以上的機會可以逃之夭夭。”
“是因爲那個承諾嗎?”
“只怕是了,你還真傻,如今倒好,你我恐怕都沒命活到明日了。”
“世道艱險,人心叵測,奴家離開大自在魔宗三載餘,遊走魔界五域,還是頭一回遇上你這麼傻的男人,咯咯,真的傻...”
“但卻也真的讓奴家有些喜歡。”
“有點捨不得你死呢。”
不知何時,玉墨擦去眼角淚痕,嘴角流露出一抹嫵媚如妖的醉人淺笑,心中下了決斷。
“若是奴家還有命回去大自在魔宗的話,師尊一定會因今日奴家所做所爲大加懲罰的,可是又能如何,我不在乎。”
“你救我,我就救你。”
“你拼了命的保護我,奴家又怎能眼睜睜的看你去死。”
“更何況奴家對你,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心動了...”
“只是一點點,所以將來你還要多加努力,才能徹底俘獲奴家芳心。”
“看好你呦...”
接下去的一幕,實在香豔。
玉墨先是輕柔的將蕭宇凡的衣衫褪下,接着她自己亦盡解羅衫,在這陰風呼嘯的破落洞穴中,二人就此赤誠相對。
當玉墨的紅脣吻上蕭宇凡的瞬間,後者如遭電擊般的顫了那麼一下,但僅僅只是一剎那而已,依然不曾醒轉。
玉墨那滾燙嬌軀如同八爪魚般將蕭宇凡緊緊勾住,香舌叩開後者齒關,渡入一道精純無比的本源氣息。
“贈君丹種,以固紫府,你會沒事的。”
“你這呆子,真希望此刻你能好好看一看奴家。”
隨着玉墨不斷送入蕭宇凡體內的本源氣息,後者本已十分微弱的呼吸聲漸漸平穩下來,蒼白如紙的面容也泛起一絲紅潤。
驀然間,玉墨紫府丹田處閃過淡淡紫金色異芒。
片刻過後,一顆散發着逼人靈氣的丹種從玉墨口中輕吐而出,順勢渡給了蕭宇凡。
丹種,此乃修士輔以極其罕見的天材地寶,結合自身本源氣息所凝結的修行本源。
衝擊築基期前,若不曾在聚氣後期階段凝結丹種,縱然手握再多資源,也不可能邁出那一步。
因爲丹種乃是築基的先決條件,唯有凝結丹種,方能築基紫府。
聚氣凝丹種,築基築丹基,結丹結金丹,抱嬰匯元嬰,化神煉元神,顯聖定聖靈。
在不同的境界,修行本源亦有着不同的體現。
玉墨本已築基紫府,但因爲之前動用靈寶致使丹基大損,隨後又強提真元祭動法器誅敵,丹基已有破碎之跡象,修爲境界已然跌退至半步築基。
如今她欲救丹田重創的蕭宇凡,唯一能夠想到的方法,就是將自身本源丹種渡給後者,以固其紫府。
此舉之下,蕭宇凡非但能因此撿回一條性命,更將因此丹種而一舉邁入聚氣後期的境界。
而破碎丹基,失卻丹種的玉墨,或許性命可保,但將來她能否在修仙一途上繼續前行,就不好說了。
畢竟修士欲凝丹種,其艱難之巨,簡直無可想象,更何況二度凝聚丹種,艱難程度更超首次千百倍。
烈血荒原外圍,巫長老凌空而立,釋出巨量神識,掃向前方。
驀地,巫長老眼中閃過一抹驚色,似是有所發現。
“是玉墨那丫頭的氣息沒錯,只是,爲何竟是如此微弱?”
“沒道理的,這丫頭縱然因祭用靈寶遭反噬,也不可能傷得如此之重,她的修爲境界怎的一落千丈,竟連聚氣中期都快不保了?”
發現了玉墨所在方位,巫長老不帶絲毫遲疑的駕起遁光,在半空中化作一尾流星也似的電芒,飛射荒原內圈而去。
當巫長老出現在玉墨與蕭宇凡所在的洞口時,他並未徑自入內,而是揚聲道:“墨丫頭,還不快快出來見我。”
此刻方纔將衣衫穿上的玉墨驀驟聞巫長老的聲音,因失了丹種而憔悴無比的面龐越發蒼白了。
美目盯着仍處於沉寂之中的蕭宇凡看了半晌,旋而摘下脖頸掛着的菱形古玉,又取了一枚載有隻言片語信息的玉簡,一併塞入蕭宇凡懷中。
“呆子,奴家把最重要的都給了你,卻連你這呆子的名諱都不知...”
“這枚玉膽乃奴家貼身之物,你若來日有所成就,可憑此信物前往大自在魔宗尋我,此番歸宗,沒個三五十載,奴家只怕是走不脫了。”
當玉墨走出洞外時,她眼角淚痕已然擦乾,帶着她那習慣性的嫵媚淺笑,盈盈向洞口站定的巫長老一拜。
“玉墨見過巫長老。”
見到玉墨後,巫長老眼中閃過濃郁憂色,忙不迭將其拉到身側,關心道:“墨丫頭,你這是怎麼了,丹基盡碎不說,就連丹種也消失無存了?”
在抱嬰期大修士面前,玉墨如同透明,不用她說,巫長老只需以強悍神識一掃,便知其身體狀況。
“巫長老,不礙事的,至多從頭開始罷了,我們走吧。”玉墨眼中掠過一絲不安,儘可能的平靜道。
“什麼從頭開始,簡直胡說八道。”
巫長老乃唐驚雲座下首席護殿長老,已隨侍在其身側十餘載。
深知唐驚雲對玉墨這個唯一徒兒的百般鍾愛,更曉得唐驚雲當初爲了讓玉墨凝結丹種,不惜冒着與兩名化神期大能結下仇怨,奪了戰魔塔第九層中的鎮層寶物“九涅風雷珠”,以此爲源,助玉墨凝結丹種。
這可是千餘種能用來凝結丹種的天材地寶之中,排得進前百的異寶。
若以九涅風雷珠爲源凝結丹種,只要不死,將來成就哪怕再差,那也絕對不會低於抱嬰期。
最關鍵的是,以九涅風雷珠爲源凝結的丹種,一旦築基,將可同修風雷雙系本源法術,這可是億萬築基修士之中,都找不到一個的天大機緣。
單單就價值而言,九涅風雷珠本應無價,如果非要給它定個價格的話,恐怕十件頂尖法寶都換不來。
難怪巫長老無法淡定接受玉墨的說法了。
“是不是洞中昏迷的那個小子?”
“你...你糊塗...竟將丹種渡給他了!”
巫長老神識一掃,已然窺及洞中渾然不知外事的蕭宇凡,眼中閃過一抹凌厲殺意。
“不行,你以九涅風雷珠爲源凝鍊的丹種絕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我將這小子一併帶回宗門,交由殿主以大神通將其煉化,化出九涅風雷珠來,由你重新凝鍊。”
“不行。”
玉墨一把拽住巫長老衣袖,紅着眼睛道:“是他救了墨兒,若不是他,如今墨兒早已沒命在此了。”
巫長老冷哼一聲,面無表情道:“墨丫頭,若不是他得了你的丹種,哪怕你將靈寶贈他,我也允了,讓你還上這份救命的恩情。”
“但是,九涅風雷珠對你而言,乃性命相修之重寶,即便以殿主的通天手段,想要再爲你尋一種可用作凝結丹種的天材地寶,也絕無可能尋到能與此寶相比擬的了。”
“此人從得了你丹種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死了...”
玉墨沒想到素來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巫長老竟會如此堅決,正待以死相逼時,卻驀然發現自己竟已無法動彈半點了。
“墨丫頭,你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你連丹種都捨得渡給此人,恐怕此人已烙進了你心底,你還小,不知世間險惡,今日之事,權當一份經歷吧。”
“你若要怪,便只管怪我,但如今的一切卻由不得你了。”
巫長老悄然以氣場定住玉墨後,嘆了口氣,頭也不回的朝洞內走去。
洞外,兩行清淚從玉墨眼角滾落,心中那種無能爲力,且令人痛不欲生的傷楚,險些令本就十分虛弱的她就此暈厥過去。
“呆子,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