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二天一早,蘇維回到家,發現大黃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推了推大黃,大黃朦朦朧朧地醒來,睡眼惺忪地揉眼睛:“啊,醫生你終於回來了,現在幾點了?”

由於他剛剛睡醒,揉眼睛的動作可愛的像一隻小貓,蘇維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髮:“等了我一晚上?”

大黃看了眼窗外,懵懂地說:“啊,天亮了啊……”

蘇維拍了拍他:“去洗臉刷牙,今天你要去花店打工了。”

等大黃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蘇維拿着一個禮盒遞到他面前。大黃愣愣地接了過來:“這是什麼?”

蘇維無甚表情地說:“今天你生日。”

大黃愣了一會兒,有些赧然地抓了抓頭髮:“是嗎,這是我的生日禮物?”

蘇維點頭。

大黃將盒子拆開,裡面裝着一塊電子手錶。他看到那塊手錶的瞬間笑容僵住,然後將禮盒推到一邊,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蘇維見他表情有異,不禁奇道:“你怎麼了?”

大黃僵硬地笑了笑:“我這是太高興了。醫生,我很喜歡這禮物。”

然而過了沒幾秒,他卻坐到椅子上,將臉埋進臂彎裡哭了起來。

蘇維走上前,輕拍他的後背:“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

大黃抽噎道:“不知道……我突然感到很難過,我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

過了一會兒,他擦乾眼淚,將手錶帶上:“我去做早飯。”

吃過早飯以後,蘇維開車將大黃送到花店,然後自己回家等待當天的訪客。

這天大黃在花店工作的時候,發現任小千一直在偷偷看自己。等到暫時沒有客人的時候,大黃終於忍不住將任小千拉到一邊:“你看我幹什麼?”

任小千抓了抓頭髮:“你變了很多。”

大黃好奇道:“我以前是什麼樣的?”

任小千說:“你以前不喜歡和別人接觸,不和陌生人說話。”

大黃說:“詳細一點,怎麼個不喜歡法?”

大黃再三纏問,任小千終於勉爲其難地被撬開金口:“你經常逃學,我聽你同學說你上學的時候都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面。你跟別人說話的時候從來不看別人眼睛。”

大黃問道:“到底是不喜歡和別人接觸還是討厭還是……害怕?”

任小千愣了愣,立馬改了答案:“哦,那就是害怕。”

大黃板起臉道:“你嚴肅點,這關係到我是社交恐懼症還是自閉症。”

任小千聽從善如流,嚴肅地說:“害怕!”

任小千去修剪花枝了,大黃還在思考,撥弄着花瓣自言自語:“社交恐懼症……恐人?”

不一會兒,他又纏着任小千問道:“我以前有沒有帶過手錶?”

任小千很肯定地說:“沒有,你不帶任何配飾。”

“那有沒有人送過我手錶?”

任小千猶豫了一下,說:“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沒見過。”

任小千的話不多,他也不太主動和大黃交流,大黃問什麼他纔回答什麼。不過他雖然不跟人說話,但卻似乎很喜歡發短信,每隔幾分鐘就拿出手機來看一看,偶爾還會對着手機屏幕露出難得的笑容。

大黃第N次看見他對着手機屏幕眼中大放異彩的時候,頭疼地自言自語道:“我以前怎麼會和這種悶騷的人做朋友?”

這之後的日子裡,每天晚上大黃都會從花店帶回一支不同的花送給蘇維。紅玫瑰、粉玫瑰、百合、紫羅蘭……蘇維對那些花不理不睬,大黃就自作主張騰出一個花瓶來裝它們。很快蘇維家的客廳裡就多了一束七彩斑斕的鮮花。至於最初的那盆白劍雲,因大黃對它不理不顧,早已枯死了。

蘇維對此感到不悅,但大黃卻很堅持,於是他對大黃說:“我只喜歡藍色妖姬。”

當天晚上大黃兩手空空地從花店回來,垂頭喪氣地說:“醫生,藍色妖姬很貴,我買不起……”

蘇維不由龍顏大悅。

一週後的一天,蘇維回到家中,發現牀頭放着八支藍色妖姬,並附有一張大黃寫的卡片。

“醫生,我透支了半個月的薪水,本來夠買九支藍色妖姬,不過它昨天漲價了,只夠買八支……”後面畫了一張哭臉。

蘇維攥着卡片,良久無語。

這段時間裡蘇維見到高錦的頻率也很高,他甚至懷疑高錦或許除了跟着他之外成天就沒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他逐漸開始對高錦不理不睬,有的時候高錦會對他好言相勸,有的時候會發狂的對他大吼大叫,絲毫不理會周邊人是否會注目。

他不斷逼問蘇維對大黃的感情,並且每一次都能命中要害。

“蘇維,我太瞭解你,我可以看穿你的內心!”高錦如是說。並且蘇維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對。

爲了逃避高錦的逼迫,蘇維開始足不出戶,可是大黃不在的時候高錦甚至會鬧上門來,這讓蘇維感到頭疼欲裂。

終於有一天,蘇維下樓倒垃圾的時候高錦又上來糾纏,他忍無可忍地對高錦吼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你調查我,跟蹤我,甚至住在我家對面監視我是不是?!住在對面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他一發火,方纔還暴躁的高錦突然安靜下來,溫柔地笑了起來:“對,沒錯,你要跟我去看看麼?”

蘇維如同受了蠱惑,不由自主地跟着他進入對面那棟居民樓。

兩人來到高錦家門口,高錦熟門熟路地從地毯下抽出鑰匙,將鑰匙遞到蘇維手中,示意他自己開門。

房間裡很昏暗,窗簾緊閉,沒有任何光線照進來。蘇維打開燈,這是一間無比干淨的房間,乾淨到甚至不像有人長期居住在這裡,因爲整個房間裡的傢俱只有一張牀和一張桌子、一臺電腦。

他一眼就看見了架在窗口的望遠鏡,不由回頭惡狠狠地瞪了眼高錦,高錦卻一臉無畏地聳肩。

蘇維走到望遠鏡旁,將窗簾揭開些許,然後從鏡片看了過去。對面大黃正準備洗一盆衣服。他哼着小曲兒,看上去心情很愉快。他沒有立刻開始,而是從盆裡拎出一條蘇維的內褲,小心翼翼地湊到鼻下聞了聞,然後紅着臉將內褲丟回盆裡,開始往裡面倒洗衣液。

蘇維心跳猛地快了兩拍,心虛地離開望遠鏡,低聲道:“變態。”這兩個字也不知道是罵高錦還是罵大黃。

高錦溫柔地從背後抱住他:“我變態也是爲了你呵……”

蘇維冷着臉撥開他的手:“停止你的監視,搬離這裡。高錦,我們之間早已經過去了。”

高錦臉色一冷,突然疾速伸手給了蘇維一巴掌:“我等了你十年,你還要讓我等多久?跟我走!我們回到過去的生活,重新開始!”

蘇維被他這一巴掌打的愣住了。這就像是一個機關,觸發了他心底隱藏的秘辛,使他胸腔裡燃起一把火,燒光了他一直以來的冷靜。

“你等我?這十年來你音訊全無,你等個屁!你以爲這十年我過的有多好!我他媽就像一個行屍走肉一樣,我誰都不敢喜歡誰都不敢愛!高錦,你用愧疚困了我十年了,十年也夠了吧!!!現在我終於喜歡上別人了,你就出來破壞我過正常人的日子?”

高錦冷冷地看着他不說話。

蘇維轉身就往外走,高錦在他身後喊道:“蘇維,我不會放過你的!”

大黃在花店裡打了半個月多的工,期間有任小千照應,工作也算是做的有模有樣。轉眼,學校就要開學了。

這天蘇維去學校裡準備開學要用的資料,坐上車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大黃打來的。

他接了起來,漫不經心地喂了一聲,可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陣嘈雜的喧囂聲。蘇維頓覺不對,又餵了兩聲,終於聽到了大黃的聲音。他似乎離話筒很遠,聲音聽起來很緊張,並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醫生,有人追我們……”

蘇維腦袋嗡地一聲,一腳油門踩了下去:“我馬上過來!”

他問大黃人在何處,大黃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只說是在花店附近,蘇維再要問的時候,電話卻被掛斷了。花店離學校的距離並不遠,蘇維飆車趕到花店,不見大黃的人影,一邊焦急的給大黃打電話,一邊四處奔尋。

大黃的手機已被關機,怎麼也打不通,蘇維心亂如麻,那一刻腦子裡什麼想法都沒有,只剩下一個念頭:千萬,千萬不要出事……

幾分鐘後,他在一條小巷子裡找到了大黃和任小千。他們兩人被七八個小混混堵在巷子裡毆打,蘇維看到的瞬間只覺血液從腳底逆衝至頭頂。他迅速給楊少君撥了個電話,一句解釋都沒有,報了個路名就把電話掛了,然後隨手撿了塊磚頭撲了上去!

十幾分鍾後,穿着警服趕來的楊少君看到地上斑斑點點的血跡,倒抽了一口冷氣,一個箭步衝到蘇維身邊:“你怎麼樣?”

蘇維漠然地搖了搖頭,捏着襯衫的袖子輕拭大黃臉上的傷口:“七個人,剛剛往左邊跑了,你去追吧。”

楊少君哭笑不得:“你真沒事?”

蘇維搖頭:“沒有。請你抓到他們,調查清楚。”

楊少君見蘇維看起來沒有受傷的樣子,只好一邊打電話叫人一邊去追。

蘇維撿起大黃被摔的連電池板都掉出來的手機,然後將他和任小千扶了起來:“怎麼回事?”

大黃沮喪地說:“不知道。我和小千出了花店就被他們跟上了。我一開始沒在意,結果走到偏僻一點的地方就發覺不對,我們開始跑,他們開始追……”

任小千摸了摸自己眉骨上的傷口,疼的齜牙咧嘴。

蘇維問任小千:“你得罪過人嗎?”

任小千愣了愣,茫然地摸着自己的臉:“不知道。”

蘇維嘆了口氣,扶着他們往停車的地方走:“我先送你們去醫院。”

到了醫院裡,蘇維陪着大黃包紮傷口,忍不住責怪道:“有人跟着你們爲什麼還往小路走?”

醫生用酒精擦拭大黃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因爲以前也經常有人跟着我……我以爲還是那個人……”

蘇維愣了愣:“誰?”

大黃苦惱地說:“不知道。我經常感覺有人跟着我,也有可能是錯覺。有一次我故意躲起來逮他,只看到一個戴墨鏡戴帽子的男人,沒看清長什麼樣,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那個跟着我的人……”

蘇維不悅道:“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

大黃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其實我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在跟蹤我啊……而且那個人好像沒有想傷害我的意思……”

不一會兒,楊少君打了個電話過來,說已經抓到了那幾個小流氓。

那幾個人供認不諱,是T大的某個學生出錢僱他們給任小千點顏色看看,至於大黃只是無辜受累。原來是那日在林尹然的課上帶狗上課的女學生被任小千出言諷刺,事後要求他道歉,任小千卻根本不理她,才惹得她想出了這麼一招。

得知那些人不是衝着大黃來的,蘇維鬆了口氣,心底一塊大石落地。

處理完傷口,他開車將大黃帶回家。在車上大黃拿着蘇維送他的那塊手錶翻來覆去地看,蘇維不禁問道:“壞了?”

大黃連連搖頭:“沒壞!我保護的可好呢!”他討好地笑道:“醫生,其實我可厲害呢,那幾個小混混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是爲了先把手錶脫下來,才被他們搶佔了先機……”

蘇維斜了他一眼,接過他手裡的手錶看了看,果真是一道擦痕都沒有。

上樓的時候蘇維走的很急,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將窗臺上的窗簾拉上。大黃氣喘噓噓地跟上來:“醫生,怎麼……”

蘇維揪着他的領子一把將他摁到牆上:“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心理醫生。”

大黃愣了好一會兒,突然變了臉色,顫聲道:“醫生,你……”

蘇維打斷道:“對,把你轉給別人治療,從明天開始你不再是我的病人。”

大黃猛地皺眉,眼裡寫滿了不可思議:“你……爲什……”

蘇維用一個吻打斷了他的話。

半晌後,蘇維放開大黃,只見他臉色潮紅,一臉呆滯,嘴巴微微張着,連口水要流下來了都沒有察覺到。

蘇維闔上他的下巴,眯起眼,冷冷地問道:“你問我喜不喜歡你,你知道我接受你的後果是什麼嗎?你知道如果你變回第一人格會怎麼樣?”

大黃心虛地垂下眼,過了很久才小聲說:“第一人格可能會沒有和醫生在一起的記憶……”他說的很婉轉,試圖逃避或許他會忘記蘇維這個答案。

蘇維說:“你明知道,還一定要我接受你?”

大黃爭辯道:“可是我大半年都沒有恢復不是嗎?我、如果我一輩子都不能被治好,我就永遠沒有機會嗎?就算我真的轉換人格,記憶只是暫時被屏蔽,它們不會消失,只要有契機就會被想起來……”

蘇維嘲諷道:“你真自私。”

大黃低着頭,腦袋上無形的狗耳朵耷拉到肩上:“對不起……可是我是真的喜歡醫生你。”

蘇維鬆開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至少不做你的心理醫生我的心理壓力會減輕很多。”

大黃又是一愣,又想開口,蘇維再度壓了上來。這次的吻幾乎稱的上瘋狂,他掠奪着大黃口中的空氣,恨不得將大黃吃拆入腹。

許久之後,他終於鬆開大黃。幾乎窒息的大黃臉紅的像個蘋果,腿發軟地靠在他懷裡,揪着他的衣領緊張地問道:“醫生……你這是……願意接受我?”

蘇維極淺地勾了勾嘴角,雙脣溫柔地欺上去,徹底吞沒了他所有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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