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南方戰事

也就在柴匯與房茹惠他們離開哈烈,返回帝國之後不到一個月,朱祁鈺正在部署西北軍團的作戰任務,讓楊洪率軍進攻帖木爾帝國君主藏身的玉龍傑赤堡壘的是,衛廣從南面送來了消息,莫臥兒帝國的軍隊襲擊了蒙古軍團的一個據點,雙方之間的戰鬥規模雖然不大,不過這卻是明軍與莫臥兒帝國軍隊在數年之內的第一場衝突。沒過幾天,顧成林也派人送來了消息,果阿以及古裡兩地受到了莫臥兒帝國軍隊的進攻,守衛這兩處據點的帝國陸戰隊以及第三軍官兵與莫臥兒帝國軍隊之間發生了非常激烈的戰鬥!

顯然,戰爭是無法避免的了,而且這就是阿巴克對朱祁鈺的回答,用行動做出的回答。接下來十多日裡,幾乎天天都有戰報傳來。在帖木爾帝國東南地區活動的蒙古軍團連續遭到了莫臥兒帝國軍隊的突然襲擊,損失雖然不大,卻搞得整個西南地區的局面極爲緊張,衛廣也下令蒙古軍團開始集結,準備應付更大規模的戰爭行動。而在果阿與古裡的戰鬥也進入了白熱化階段,陸戰隊與第三軍已經打退了莫臥兒帝國軍隊的多次進攻,不過局面已經非常緊張了。顧成林率領的南洋艦隊已經到達了果阿外圍,而袁晨皓率領的北洋艦隊則到達了古裡附近,而數月前到達錫蘭的第八軍正在等待運輸船隊,然後前往增援果阿與古裡。

對於這場由莫臥兒帝國首先發起的戰爭,大部分明軍將領都非常的氣憤,同時也很激動。在攻佔了哈烈之後,各軍團的作戰任務都少了很多,特別是對留守哈烈的中央騎兵軍團來講,幾乎是無事可做,成天就看着那成山的財寶,不過又不敢有所非分之想。等了幾個月,莫臥兒帝國終於首先向帝國宣戰了。那麼就開始打吧,這總比成天留在後方無事可做強了很多。當然,主動請戰的將領也不少,衛廣率領的那幫蒙古將軍就不說了。陳豫,楊天奉,謝正卿三人更是天天跑到皇帝面前,要求中央騎兵軍團南下,支持蒙古軍團作戰。當然。結果是被朱祁鈺趕了回來,至少皇帝沒有他們那麼的魯莽。仗要打,不過卻要在有計劃,有步驟的條件下打,而不是亂打一氣!

當然,朱祁鈺對於莫臥兒帝國主動進攻的挑釁行爲並沒有感到意外。阿巴克沒有多餘的選擇,如果等到明帝國的軍隊做好準備,發動進攻的話,那莫臥兒帝國的結局不會比帖木爾帝國好多少。對於戰鬥力強大的明軍來說,莫臥兒帝國的軍隊是不堪一擊的。阿巴克只能賭上一把,如果能夠拔除明帝國在其南部設置的據點,並且迫使明帝國軍隊離開印度河流域,將戰線推到山區,並且在印度河西岸建立起防線,那麼他還有機會通過大規模的消耗戰來迫使明帝國接受事實,並且最終與莫臥兒帝國媾和,達到他的目的。反之,如果明帝國做好了充分的戰爭準備,按照既定的戰略計劃,分南北兩路夾擊的話,那麼莫臥兒帝國也許抵抗不到一年,就會被消滅掉!

還有一個原因迫使阿巴克要儘量地讓戰爭在境外進行,而不可能如同帖木爾帝國一樣,通過內線消耗戰來拖垮明帝國。莫臥兒帝國是一個新生的帝國,其國內局勢並不穩定,就算阿巴克爲此做了大量的工作,甚至不惜放棄了部分統治者的權利來拉攏本地的貴族與勢力,可是從根本上講,一個新生的帝國,特別是一個由外來民族統治的帝國都存在着一個同樣的問題,那就是國內局勢並不穩定,如果一個新來的統治力量進入的話,那麼這個帝國就將土崩瓦解。爲此,阿巴克不得不爭取讓戰爭在境外進行,而無法用內線作戰的辦法來消耗明帝國的軍事力量,最終迫使明帝國接受和談的事實。

這些,都讓阿巴克不得不抓住明帝國的軍事準備工作還沒有全面到位的機會,首先發動進攻,迫使明帝國收縮戰線。這一點,在莫臥兒帝國的進攻中也表現得非常的清楚。阿巴克首先打擊的不是北面,盤踞在帖木爾帝國境內的明軍,而是重點進攻果阿與古裡兩地。這裡是明帝國設在莫臥兒帝國南部最重要的據點。當初,在朱祁鈺確定要通過武力手段對付莫臥兒帝國之後,明帝國主動放棄了北面的好幾個據點,將兵力全都撤到了這兩處據點來。特別是在果阿,明帝國集中了三個陸戰隊,近十萬的地面兵力,而且還在這幾年之中,擴大了果阿據點的範圍,囤積了大量的作戰物資,將這裡完全變成了一座鋼鐵般的堡壘,再加上明帝國控制的海上航線,果阿的守軍可以源源不斷地獲得來自後方的支援,在彈藥物資方面是沒有任何擔憂的。顯然,要打下這樣堅固的據點,對裝備落後,作戰思想同樣落後的莫臥兒軍隊來說,確實是一件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的事情!

很快,朱祁鈺也收到了顧成林送來的消息,搞清楚了南面的情況。

圍攻果阿的莫臥兒軍隊竟然達到了二十五萬,而在古裡外面的敵軍數量也達到了十五萬!也就是說,阿巴克將莫臥兒軍隊數量的一半都派到了南面去。這下,朱祁鈺就更有信心了,特別是在顧成林保證將守住這兩處據點之後,朱祁鈺就更有信心了。

“各位,打是肯定會打的,不過我們不能太激動了!”朱祁鈺讓一羣將軍先坐了下來,連楊洪與衛廣都趕了回來,“這次,莫臥兒帝國首先進攻,雖然在軍事上取得了一些進展,特別是在北面戰場上,已經迫使我們收縮防線,幾個蒙古軍都被迫地縮小了活動範圍,堅守據點。不過,這也只能證明一點,在我們的強大壓力下,敵人已經狗急跳牆了!”

衆將軍都笑了起來,對於眼前的戰局,這些帝國將軍們並不感到擔憂,他們與皇帝的想法一致,就算現在莫臥兒帝國的軍隊表現得再好,那也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戰爭還沒有正式開始呢。前面的表演再精彩,也不可能換來最後的勝利。而決定勝利的,將是雙方真正的決鬥,到時候,情況肯定就不一樣了!

“不過,朕一直在強調,而且始終都會強調的一點,不要輕視任何一個敵人!”朱祁鈺掃了一眼周圍的將軍,“相對來說,莫臥兒帝國是我們現在遇到的最爲強大的一個敵人,雖然這個帝國與其它的國家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不過就其軍事實力而言,這確實是我們現在遇到的最爲強大的對手。莫臥兒帝國的軍隊數量至少有一百萬,這還是保守估計,而且他們有實力在短時間內動員起至少兩百萬軍隊,雖然這些新動員的軍隊都只是烏合之衆,不過總是軍隊。另外的莫臥兒帝國正規軍的裝備也不會很差,至少的他們從紅夷那獲得了不少的援助,根據柴匯提供的情報,阿巴克建立的幾支主力軍團的戰鬥力都不差,曾經數度擊敗過帖木爾帝國的主力軍團,並且一直是其擴張戰爭中的急先鋒。當然,從總體上說,這樣的對手,我們並不需要懼怕,明軍的戰鬥力更爲強悍,我們有絕對的信心戰勝這樣的敵人!”

“陛下,我們就打吧,不要給敵人任何機會!”陳豫有點不耐煩了,等了這麼久,打就打吧!

朱祁鈺淡淡地笑了一下,壓手打住了陳豫的話,說道:“打是肯定要打的,而且我們都有足夠的信心戰勝莫臥兒帝國。不過,我們首先得記住一點,明軍的優勢是戰鬥力,是我們的火力,我們在兵力上是無法與敵人相比的。因此,對我們來說,獲得戰爭的基礎條件是,我們必須要獲得足夠的補給,建立起一條強大的補給線,這樣,我們纔有足夠的把握。現在,我們有兩條補給線路,一是連通到帝國的道路,二是南面的海路。不管走哪條路線,都非常漫長,而且,大概要兩個月之後,道路纔會修到可不裡,而這裡將是我們進攻的出發點。至於海路方面,數個月之前,我們的運輸船隊就已經開始向這邊集中了,現在大批的作戰物資都囤積在獅城,準備運送到科蘭巴。在有了這一物質條件的基礎之後,我們還有一點需要確定,那就是作戰計劃!”

所有將軍都跟着皇帝走到了那副巨大的作戰地圖前,準確地說,是西洋次大陸的地圖前。

“我們現在有四條進攻線路可以選擇。”朱祁鈺拿起了木棍,“其一是從南面的果阿,古裡兩地出發,大軍沿海岸線北上,並且掃蕩沿途的莫臥兒軍隊的據點,扶植周圍的國家獨立,並且投靠我們,逐步瓦解莫臥兒帝國南方的防線。在這個方向上,充當主力的將是陸戰隊,以及衛平的第三軍,胡沱的第八軍。第二條線路是東面,從白古王國出發的軍隊向西進軍,掃蕩莫臥兒帝國統治力量比較薄弱的東部地區,並且在這邊建立我們的勢力範圍,讓這附近的那些小王國投靠我們,至於投入這一地區的軍隊,朕準備安排從國內調過去的第五集團軍的兩個軍負責。第三條線路是從可不裡出發,然後穿過印度河流域,直接向德里進發,攻擊莫臥兒帝國的首都。這一線路的進攻難度最大,而且其最後的結果將直接影響到這場戰爭的結果,如果能夠迅速地攻佔德里的話,那麼莫臥兒帝國就完蛋了,當然,如果攻佔德里的行動遇到了麻煩,那麼戰爭就會拖延更久。朕準備用中央騎兵軍團,以及第十軍,第十一軍,近衛軍投入到這一線路中去,作爲我們的主攻方向。最後一路進攻就在南面,從印度河下游的出海口出發,沿着海岸線掃蕩莫臥兒帝國的港口城市,使其斷絕與海外的聯繫,並且分兵一部分,沿印度河而上,佔領印度河平原,攻擊德里防線的側翼,迫使莫臥兒帝國必須要將主力軍團集中在這個方向上。這一方向的進攻將由蒙古軍團承擔!”

衆多將領迅速地理解了皇帝的戰略安排。

“最後,西北軍團的任務除了掃蕩帖木爾帝國的殘餘力量之外,還要負責後方的安全工作,並且作爲這次戰爭的戰略預備隊。”朱祁鈺放下了手上的木棍,“各位,我們還有兩個月的準備時間,在這兩個月之內,各軍都要守好自己的地盤,並且讓部隊得到充分的休整。沒有朕的直接命令,不得擅自進攻。等到作戰物資集結完畢之後。就讓敵人嘗一嘗我們的厲害吧!”

最後朱祁鈺將楊洪留了下來,可以說,在衆多的將軍中,恐怕就楊洪一個人最爲不滿了。其他軍團都分到了很重要的任務,只有西北軍團留下來殿後。而從上一次戰爭的表現來看,西北軍團絕對是最優秀的,而沒有任何道理讓最優秀的軍隊殿後吧!

“楊洪,你是不是不太滿意朕的安排?”朱祁鈺先讓楊洪坐了下來,“其實,朕也考慮到了很多方面。西北軍團的官兵爲帝國征戰多年,很多人甚至連回鄉省親的機會都沒有。等到殲滅了帖木爾帝國的最後一股殘餘力量之後,朕打算讓西北軍團的將士都回去看看,這些年,帝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讓這些將士知道他們的征戰並不是在白流血,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行動也爲帝國做出了貢獻,而且他們從帝國的變化中獲得了好處。這可以更好地提高西北軍團官兵的鬥志與積極性,是不是?”

“陛下……其實臣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現在我們有了一個更強大的敵人,而且帝國正需要我們這些軍人。臣不想在這個時候拖帝國的後腿!”楊洪的話說得很委婉,當然,他的實際意思也表現了出來。

“放心吧,機會還是有的,而且,朕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朱祁鈺拍了下楊洪的肩膀,“隨着帖木爾帝國的戰敗,現在朕需要一個可靠的,而且對帝國忠心不二的人來統治這裡,楊將軍,你認爲自己有能力承擔起這個責任嗎?”

“我?”楊洪一愣,立即就要跪下來,朱祁鈺連忙扶住了他。“陛下,臣乃一介武夫,除了領兵打仗之外,並無半點能力。臣認爲,派遣一名政府官員來擔當此任最爲合適!”

“那就是說,你沒有信心了,你認爲自己不合格了?”

“這……”楊洪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

朱祁鈺笑着讓楊洪坐了下來。“楊洪,朕對你是很瞭解的,而且這麼多年來,你也應該清楚,朕從來沒有對你有過不同的看法。朕承認,這些年來,帝國涌現了很多年輕的將領,而楊將軍也恐怕因此產生了退意。不過,希望楊將軍能夠明白一點,朕並沒有懷疑過你,一直非常的信任你,不然也不會把西北軍團十幾萬官兵交給你來指揮了。”

“陛下隆恩,臣萬死難報!”

“楊洪,朕難得跟你坐下來好好聊聊,所以你恐怕對朕也不是很瞭解,不過朕相信,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朱祁鈺站了起來,“對於你的能力,朕是很清楚的,當初能在宣府擋住蒙古大軍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楊將軍一個了。這些年來,朕讓你經營西北,除了爲帝國考慮之外,也正是看到了你的才能,相信,作爲一名軍人,最大的榮譽就是能在戰場是把自己的能力都發揮出來吧?不過,在戰場之外呢?楊將軍的能力絕非一將之才,而應該在更多的方面表現出來,比如,當年你在宣府,不就在民政方面也有很多的表現嗎?而作爲帝國的軍人,朕的大臣,楊將軍難道還要把自己的才能藏起來,而不發揮出來嗎?”

“陛下,臣爲帝國,爲陛下萬死不辭,絕不敢有半點怠慢!”楊洪聽得心裡也是一上一下的,顯然,從皇帝的這番話裡,他聽出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這就對了,朕說過,楊將軍要想歸鄉養老,那還得等二十年,而且朕可以向你保證,二十年後,楊將軍想去哪,想做什麼,朕都不會阻攔你的!”朱祁鈺坐到了楊洪對面的椅子上,“現在,帝國需要的就是你這種軍事,政治才能都非常突出的人才。而且,帖木爾總督府將是帝國設在海外的第一個總督府,這也是檢視朕的新政策是否成功的地方,楊將軍也應該知道這事的輕重。如果換了別人,朕還確實不放心,所以朕只能請楊將軍再次爲帝國勞累二十年了!”

“陛下……”楊洪此時已經是老淚縱橫,“臣絕不辜負陛下的厚望,陛下的栽培之恩,臣永生永世都難以忘懷!”

“楊洪,朕相信你,那麼,你也需要用行動來讓帝國相信你,明白嗎?”

“臣明白!”

朱祁鈺笑了起來。顯然,在當時的情況之下,楊洪是出任帖木爾總督的最佳人,他對帖木爾帝國最爲了解,而且在帖木爾那些百姓的心裡也有絕對的威望,以及他在軍事,政治兩方面的才能,都是他出任這一重要位置的必要條件,同時也是朱祁鈺選擇他來擔任總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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