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宇聽不下靳祈言的話,他的心情很糟糕。
誰稀罕做靳祈言的弟弟?他要媽媽活着!
如果不是姓靳的,媽媽不會死。
如果不是姓靳的,姚希也不會有危險,最卑鄙的人其實是姓靳的。
劉銘宇閉上了眼睛,他強忍着的淚水終於溢出了眼眶。
他不會就這樣算了,姓靳的要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也不會讓媽媽白死,他也不要讓媽媽擔心他。
他是恨,他是怨,他沒錯,媽媽也沒錯!
錯的人是姓靳的,是他們太自以爲是了。
“兄弟,你要挺住!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我也知道你很難過。陸阿姨不在了,但她希望你好好活着。
姚希還在醫院,還要接受治療,你還要照顧她的,不要讓她擔心你,好嗎?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會義無反顧幫你。”
靳祈言說的話,劉銘宇有聽着。
突然,他出聲了,他的聲音很冷淡。
“你們走吧,劉家的事我可以處理好,不需要你們操心。我知道自己的責任在哪,我不會讓我媽失望的。我媽走了,求你們別再打擾她了,讓她安安靜靜吧。
你們心裡會有內疚,說明了你們的內心也是黑暗的,你們不也是自私的人?!沒有劉定的虹膜你們就無法把他繩之於法,這不是說明了你們也沒有那個本事跟他較量嗎?
別再滿口的仁義,沒再假猩猩了,我覺得噁心。人性,我比你們看得透!沒有你們姓靳的,不跟你們姓靳的扯上關係,我媽還是活得好好的,我是不會原諒你們的,就讓你們內疚一輩子吧!”
“你這個人……你……我發現你越來越像劉定了,越來越自負了,你不愧是他兒子。”
溫良裕出聲了,立時,靳祈言橫他一眼。
“夠了,別再說了。良裕,這事你別再管了。”
“祈言,你不覺得這個臭小子說的話很過份嗎?我們是應該內疚,但不是一輩子揹負着道德枷鎖,這對我們也不公平。我懶得看你們了,我也不會再好心了,我不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我不自取其辱。”
擱下話,溫良裕憤然離開了劉家。
他寧願去門口等靳祈言,他也不要對着劉銘宇的怨恨眼神。
莫名的,他總覺得劉銘宇有點劉定的影子,但願他別受刺激做錯事了。
劉定就是最好的例子,但願他引以爲戒。
……
靳祈言望着劉銘宇,心裡五味雜陳。
他是有愧疚,但他也不是任由欺負的。
劉銘宇說的話,他也聽出了一絲不妥之處。
“是我找你媽幫忙沒錯,我也沒有勉強她一定要幫忙。我是找過姚希幫忙,我有讓她在安全的範圍裡辦事。發生意外,我也很難過,我也不願意看到這一切。
但是,要傷害我身邊的人就不行,不管是誰,人犯我,我也會不擇手段去反抗。這是本能,不是我要拉仇恨。即便是陸阿姨有對不起我們父母的地方,我從來沒有埋怨過她。
因爲我知道她是一個好女人,她很善良,那是她無心之過。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偷得劉定的虹膜,那麼,下一步死的人就是我全家。
如果我全家死了,你的良心會好過嗎?你不覺得內疚嗎?如果你心裡無法面對,我不介意,但請你理智點想想問題所在,一個手掌拍不響,將心比心。
不存在是誰害死你媽,你也不要自責,真正錯的人是劉定。是他毀掉了一切,也是他帶給大家這麼多痛苦。你媽偷了劉定的虹膜是背叛了劉定,如果他肯念一下舊情,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說到底,還是劉定太自負了,是他親手毀掉了一個愛他的女人,也是他毀掉自己的家,也是他毀掉了自己的幸福。劉定爲什麼選擇自殺,我想他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殺你媽,或許不是他的本意,那一刻,他曉得自己有多錯,而且是永遠都無法回頭的。他肯定是無法面對你,無法面對他所犯的錯,更無法面對自己的後悔。
我6歲那年,我親眼看到我媽死了,她自殺了,一室的血。因爲我媽的死,我三年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一見到我爸,就像見到仇人魔鬼一樣,恨得牙癢癢的。
可悲的是,我繼母連我這個6歲的孩子都容不下,她企圖弄死我。我承受了那麼多痛苦,是不是我就是活該的?你媽早就知道劉定和吳香雪私通了,如果她早點告訴我爸,靳家的悲劇還會延續那麼多年嗎?
也許,你媽不會死,劉定也不會錯得那麼離譜,吳香雪也早得到她應有的下場。可是,這一切卻是糾纏了二十幾年,你媽過得不快樂,你過得不幸福,我爸差點死了,我兩個孩子差點有危險,我也差點被殺。
你要怪就怪吧,別逼得自己失去了正確的方向,別讓自己更不開心。我不是聖人,我承認我也有自私的地方。爲了保護我的家人,爲了不犧牲掉更多的性命,請你媽幫忙,我不後悔。”
充滿深深的歉意,靳祈言凝視劉銘宇一眼,他走了。
他說的話,希望他能聽得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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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靳祈言鼻清臉腫回來了,雲水漾可擔心他了。
她拿了藥箱,小心翼翼地替他抹藥。
“老婆,謝謝你!有你在我身邊,我真的很開心,很幸福。”
“疼嗎?你打架了?我知道有你的原因,你可以不說的。”
“我和溫良裕去了劉家,劉銘宇打的,我知道他很難過,我沒有怪他。陸阿姨的死,我也很難過,我自責。沒想到劉定真下得了手開槍,他殺的人是他兒子的媽。”
給靳祈言抹完藥了,雲水漾輕輕地抱着他。
“我什麼也幫不上,抱歉!但我知道不給你添麻煩,安靜等你回來。我的肩膀隨時可以讓你依靠,我的懷抱隨時等你來。
老公,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並不是每一件事都是你能夠掌控的,別人的心思,你也不是事先洞悉,不要自責。怨怨相報,何時了?人心難測,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
靳祈言的嘴角微微翹起,他像一個孩子一樣靠在雲水漾的懷裡。
他的大手緊緊地握着雲水漾的手。
有一位這麼體貼、善解人意的太太,他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