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齊歡小跑進屋,和餘杳杳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餘杳杳眉開眼笑:“我很好啊,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齊歡拿過一把椅子,坐在餘杳杳身邊:“過來看看你唄,看看有沒有不開眼的人惹你。”

“嗯?”

“這個圈子沒有秘密的,上次綜藝錄製那期,他們把你落在現場,就是故意的,後來沾沾自喜的和整個圈子顯擺,沙比!杳杳,今天這裡誰對你不好,你可以直接開除他!”

“哦?這麼大權力?”

“這算什麼,這是我們家和電視臺合作的第一個綜藝,第一期你就來做嘉賓,我都恨不得把你供上!對了,今天你們的宣發會比較多,需要我幫忙嗎?”

“哈哈,謝謝你!他們忙得過來的。”餘杳杳再次把齊歡抱進懷裡。

兩個人正在屋裡敘舊,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呵斥聲:“衣服放哪兒了?快找啊!不知道幫忙嗎?”這一聲很響亮的呵斥,成功吸引了餘杳杳一羣人的注意,餘杳杳手裡轉着的眉筆都被嚇掉了。小可想要起身去門口看看,齊歡開口阻止:“隔壁的一個直播小網紅,有一百多萬粉絲,人很敞亮,說話豪爽,但是手下的人……我不喜歡。這聲音就是她其中一個助理,說實在的,現在看她的工作人員這樣,我都質疑這個小網紅的品性了。”

小可:“一會兒,她和我們一起參加節目?”

“怎麼可能?她還沒到這個位置,只是過來在拍攝空隙念個廣告的,廠家欽點的代言人,一會錄製完幾句話,就走了。”

“可是,是你把衣服扔了的啊!”門外傳來一句膽怯的反駁,另一個小女孩兒的聲音,但明顯能聽出來,後來的這個聲音比前面的那個女生,氣勢上弱了很多!

這時,化妝間裡除了江溯在低頭玩手機,其他幾個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靜靜聽着,靠近門邊的小可和方兒甚至屏住了呼吸,坐等外面的好戲。

“你他媽有病吧?敢頂撞我!”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兒伴隨這陣怒吼傳進衆人的耳朵裡,餘杳杳都被嚇了一跳,心中暗想,這個小助理的脾氣也太大了吧!

“就是衣服是你扔的,你現在找不到衝我發什麼脾氣,都是出來工作的,你不過比我早到公司幾年而已,現在,我不幹了!誰愛幹誰幹,我還要出去把你們做的事情都抖落出去,誰也別想好!”這個小女孩兒,很明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你踏馬威脅誰呢?”那個助理又吼了一聲。

“怎麼了?”這時又加入了另一道聲音,也是個女孩兒的聲音,但是嗓音聽起來渾厚有力,很有氣勢。

“衣服找不到,她就要離職了,還要出去把我們的事兒都抖落出去。”

“先不要吵了,都是一個公司的,平時不都沒什麼嗎?有什麼事兒回屋說吧。”後面出來的這個女生,倒是沉穩很多。

不一會兒,外面沒有了聲音,但是化妝間的門被敲響:“請進!”門邊的小可迴應了一句。

門被推開,進來的是一個又高又壯的女生,禮貌的站在門口:“不好意思,剛剛公司的人不懂事兒,沒有打擾到餘老師吧?呀!歡姐也在,真是讓你們見笑了,我代表公司的員工,給您道個歉,打擾到的地方,請你見諒!”女孩兒的話說的有禮有節,餘杳杳對着鏡子玩手機,和齊歡有說有笑,沒有理會她,方兒回了一句:“沒什麼,你們也挺辛苦,火氣再小一些就好了哦。”

“嗯嗯,最近她們事兒太多,大家都煩躁,我回去說說,抱歉了,再見。”女孩走了,餘杳杳把手機放到桌子上,往齊歡身邊又湊了湊:“歡歡,你說他們會怎麼對待那個女孩兒?”

“看什麼秘密唄,太嚴重的,直接打死!”

餘杳杳大驚:“什麼秘密?看來你知道內情啊!快講講,快講講!”餘杳杳一說完,方兒和小可也湊過來了,女生的八卦屬性,真的……

“這小網紅來之前我調查過,她身上有一條小道消息,說是三年前有個大叔去他們公司鬧事兒,說她們賣的產品有問題,但是後來那個大叔就再沒出現過!這件事情,神奇的被按下來了。”齊歡的臉色很不好,今天是第一天開節目,可不能這個時候出事兒。

小可驚呼:“一個小網紅,不能至於吧!會不會是媒體想多了?”

“那我查不到,但是這網紅屬實在她家那邊有點兒背景,地頭蛇一樣。”齊歡細想這件事兒,還是覺得不放心:“杳杳,我先出去了,我看不行就把她們勸退吧,一旦在這兒出了事兒,我可背不起這責任。”齊歡說話的功夫就要走。

餘杳杳拉住齊歡:“如果你把人趕走,那她們會不會把這個責任推給那個女孩兒?”

“那不是我該管的,事情不出在我這裡就行。世上有難的多了,我可做不成菩薩。”齊歡大步走出了化妝間。

餘杳杳繼續玩手機,小可她們回到門口沙發,繼續吃水果,偶爾和大鵬聊幾句。剛剛的一幕,大家默契的當做看了一場戲。

沒過一會兒,房門被敲響,小可開了門,眼前是一個小女孩兒,神色慌張:“能先讓我進去嗎?”這個聲音,全場的人爲之一震,小可當機立斷:“對不起!這裡是私人化妝間,不方便,你有什麼事情,去找製作組的人幫忙吧!”小可要關門,但是那女孩兒竟然直接把手臂卡在門縫中:“我是餘杳杳的粉絲,餘杳杳在裡面嗎?她如果不救我,我就死了!”

“有生命危險,你就報警,我們真的無能爲力,妹妹。”小可驚人的冷漠,不管不顧的就要關門。

“我要見餘杳杳,我要見餘杳杳,當初是她鼓勵我進的這個圈子,她不能把我帶進來,又不管我啊。”那個女孩兒梨花帶雨的站在門口,對餘杳杳聲聲控訴。

小可回身看向餘杳杳,用口型示意:“認識?”餘杳杳揚了下下巴,示意小可,小可秒懂,問那個女孩兒:“你說你認識餘杳杳?你叫什麼名字?”

“王琪,我叫王琪,她可能不記得我,但是她資助過我!”王琪站在門口,溼潤的眼睛泛起微光。

小可看向餘杳杳,餘杳杳這次直接起身走到門口,化妝間的門被餘杳杳拉開,看着面前的女孩兒,餘杳杳依舊沒什麼印象:“我可能資助過你,但是我絕對沒有引導你進入過這個圈子,妹妹,你不能選錯了路,也要怪在我頭上啊。”

“是你!是你曾經告訴過粉絲,說喜歡什麼就去追尋什麼,不管結果怎麼樣?試過才能不後悔!我家裡是貧困戶,從小看電視認識的你,看過你的採訪,很巧,後來我們學校收到了你的資助,我更喜歡你了,更想離你近一些,可是,這條路太難了,我不止一次想過放棄!但一想到你,我就覺得自己還能堅持,我在這個圈子七年,已經換了八份工作了,但從來沒有見過你。你從去年沉寂到現在,餘杳杳,從那時起,我發現我的光滅了!剛剛你知道我看到這門上貼着你的名字,我有多開心嗎?我站在你的門前和他們對抗,你能聽到的吧?但是你看着我被欺負,你都沒有打開門幫過我一句!呵呵,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的善心,你的鼓勵,根本就是你隨口說說,那些錢,不過是你隨手給的,可你知道我當時多珍視嗎?把你當做神靈一樣!可現實中的你,太讓我失望了!”

餘杳杳沒說話,但是臉上已經寫着無奈至極了,方兒從沙發那裡走過來,勸慰王琪:“妹妹,我看你今年怎麼也得25、26歲了吧?這個行業,樣貌,情商,抗壓能力,都很重要,可你覺得你換了這麼多份工作,你學到了多少?”

“和我說這些?餘杳杳走到今天,還不是因爲有錢?她根本不用你說的這些,她不用努力學習就可以擁有成績,呵呵,她跟我們,本質上就不一樣!哼!虧我喜歡她那麼久,今天才看清,原來她纔是那個最冷血,最無情,最骯髒的人。”

餘杳杳忍了半天,剛要開口,江溯突然站到餘杳杳面前,怒懟王琪:“你不適合這個行業,換個工作,好好活着吧!”

王琪沒有理會江溯,繼續逼問江溯身後的餘杳杳:“你不是告訴我堅持嗎?你不是說找到喜歡的,即使再難也要堅持嗎?你的鼓勵,你的支持呢?!都是屁!你都是在放(和諧)屁!”

餘杳杳深思熟慮之後,推開江溯,面對王琪:“我沒想過我對你的資助反而會換來你對我的責罵!妹妹,夢想本身就是一條能看到,但很難摸到的路,我們可能走的渾身是血,但是因爲熱愛,別人眼中的渾身是血,在自己眼中,卻是無限光芒!妹妹,你的路,我給過資助、指導,但怎麼走?走成什麼樣?這裡面的每一步那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你能懂嗎?妹妹。”

女孩兒聽的半知半解,餘杳杳看她懵乎乎的小臉,又補充了幾句:“這個工作讓你不開心,那很簡單,換一個!我不是神明,也沒有你幻想的那麼高大,很慶幸,今天讓你看到這樣渺小的我,我,餘杳杳,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有能力的時候幫幫需要幫助的人,沒能力的時候我就管好自己,積蓄實力,等到以後有機會再幫助別人!都是陌生人,你需要我幫你多少?你回去好好想想,條條大路通羅馬,你首先想想你自己的羅馬是什麼吧!不要因爲我幫助過你,你就一味地按照我的路走,你是你自己!你該有你自己的羅馬!至於今天的事兒,法治社會,去找警(和諧)察,你不會有事兒的,妹妹,往前看吧。”

王琪不甘不願的離開了,衆人回到剛剛的位置,餘杳杳一言不發,江溯過來抱着她坐了一會兒,餘杳杳就那樣冷靜的倒在江溯懷裡,思考着什麼,我沉寂這麼久,她的光滅了,可是,我的整個世界都滅了,我可有向誰尋求過幫助?不能度己,何以度人?若能自度,普度天下又如何?

幾個人又等了會兒,導演組的人過來告訴她們可以進場了,餘杳杳今天穿着一條松花色的連衣裙,裙襬是淺白綠色的蕾絲層層疊墜,整體給人一種撲面而來春天的清新氣息。

一曲開場舞結束之後,全場因爲餘杳杳的出現,而集體沸騰,主持人把餘杳杳請到臺前:“杳杳,今天你的出場,真的是炸裂了啊。”

餘杳杳看到全場坐滿的觀衆,因爲自己的出現,而全體起立,餘杳杳是感激的:“謝謝謝謝,感謝節目組爲我僱的粉絲,好了好了,可以坐下了,注意安全!”餘杳杳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了,據她前半年的低谷,她真的無法相信,這些粉絲真的是爲自己而沸騰。

主持人被餘杳杳的話逗笑,她看向臺下:“杳杳說你們是我們僱的,你們有什麼想說的?”

臺下的觀衆一陣竊竊私語的熱鬧過後,齊聲高喊:“請把勞務費現在就支付!”

主持人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回答,一時語塞。餘杳杳拿着話筒,眼睛瞪得溜圓,故作驚訝,然後慢慢開口:“完了,你們這一句話,我就知道你們真的是我粉絲了!”

然後全場一陣爆笑,餘杳杳衝着觀衆臺深鞠一躬:“感謝感謝,真的感謝你們喜歡我。”

“我們很想你~”臺下一陣歡呼,餘杳杳忍着紅了的眼眶,轉過身去,背對着觀衆席,擦掉了眼底的淚水,緩了一會兒,身後的聲音淡了,餘杳杳回身看過去,眼前的人都在和她一樣,紅着眼眶,擦掉臉上的淚水:“謝謝你們對我的信任,追隨,不管流言蜚語,我還在,一切的誤會也終於在今天真相大白,半年沒見,你們好,我是餘杳杳!”

一場節目錄制結束,餘杳杳正準備走向後臺的時候,被主持人喊住:“等等,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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