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在嗎，小生進來咯。”
北蒼書院喚靈結社休息室，古天笑緩緩睜眼，收起輔助裝置結束了打坐，這聲音應該是汪陳了。
進來的人正是汪陳，看着古天笑的樣子笑着說道：“人都跑光了，你還在這裡修煉，什麼時候那麼勤奮了？”
看着汪陳進了門口卻還是靠着門牆調笑，古天笑詫異問道：“什麼人都跑光了？孫蒙他們幾個比好了？”
“場地都涼了半個時辰了，你自己出來看看，還孫蒙呢，早沒影了。”汪陳笑道。
古天笑跟着汪陳一起走出休息室，演武場果然已經空曠，臺上臺下都已沒幾個人影，天下號依舊停留後方，看看天色，原來已經傍晚了，自己這次打坐修煉，竟然進入了定境，古天笑絲毫未查，不過效果也是卓越，自己的靈力居然快完全恢復了。
打坐定境，是打坐修煉時極小概率能碰到的福緣，修士完全進入忘我之境，身體全面契合天地靈氣，靈力修煉的效果要比普通打坐好上幾倍。
“之前那個北斗小和尚一直守在門口，見我過來，他就離開了。”汪陳見古天笑有些發愣，提醒着說道。
“哦，你跟北斗認識？”
“見過，不是很熟，他是不是也知道你的身份。”汪陳問道。
“知道啊。你家老頭子沒說過怎麼收場？”
“哈哈，這事玄，小生正是爲此事而來，我們邊走邊說。”汪陳拉着古天笑走出演武場，很快離開了北蒼書院，來到了書院大街上。
“這裡比赤壁城如何？”汪陳走着走着忽然問道。
“差不多吧，赤壁城稍稍繁華一些，感覺這裡的人要樸實一點。”
古天笑看着大街兩邊的亮麗商鋪，疑惑地問道：“你帶我去上館子？”
“帶你看風景，對了先加個好友。”
兩人打開靈圭，互相加了好友。
“有啥好看的，不如去我的古香齋看看，給你挑幾件小玩意如何，不過方向不對啊，越走越遠了，這是在往北面去？”古天笑有些奇怪，隨着漸行漸遠，街上店鋪也都變得稀少，再這麼走下去，很快就能走到一城的盡頭，北蒼書院在鬆蒼城本就偏北。
“這次北蒼書院的大比預賽結束得很快，只第一回合，就已經選出了進入決賽的隊伍。”汪陳沒有理會古天笑，自顧自地說着。
“是嗎？不用決出前三名？不是還有個什麼學子宴，前三位的結社還會被邀請。”古天笑奇怪地問道。
“原來你也知道學子宴，不過因爲沒有決出前三位，所以參加宴會的結社就由書院方指定了，很可惜，喚靈結社並不在內。”
古天笑更加聽不懂了，“所以你剛纔說得是怎麼回事？”
汪陳笑了笑，說道：“就是那個最新型的靈能演算啊，其實你打開靈圭就能看到了，北蒼賽區四十八家結社的積分都已經出來，而正好每家書院的前三名，都有了選擇。你這個喚靈結社三戰三勝，算是拿到最高分了，不過最高分的結社不止三家，我的汪汪結社也是十六分。”
“哦，原來如此，這還真是方便，恭喜恭喜。”古天笑算是明白了，這種演算以前神識強大的修士也能做到，現在直接藉助靈具就可以了。
“差距真的好大啊，天笑，你難道不這麼想？”
“是啊，確實很大，我感覺澹臺止水一個人就能挑了人家一整個結社，哈哈。”古天笑樂呵道。
“澹臺止水是很厲害，可我說的差距不是這個。”汪陳搖頭說道。
“那你是說靈武嗎？那也沒辦法，人家就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那把天槍剎那，我想大概上三境的人看到都要眼饞,對了，你也不差啊汪陳，你可別告訴我沒有壓箱底的寶貝。”
汪陳搖了搖頭，“沒錯，像澹臺止水或者太叔太這樣的人，所擁有的資源相比大多數書院學子
，又拉開了巨大的差距。可是天笑，你不會沒有想過仙凡的差距吧？”
古天笑詫異地望向汪陳，不知爲何，汪陳的臉色略顯蒼白，也沒有平時那種輕鬆的姿態，古天笑不解地問道：“汪陳，你沒事吧，仙凡的距離不是一直存在？我也知道你們儒家一直在提倡仙凡平等，也在各家皇朝穩定仙凡秩序，可和書院大比有什麼關係？”
汪陳嘆了口氣說道：“我家老頭子有個願望，他希望中州大地所有適齡孩童都能進書院，不分富貴貧窮，不看天賦高低，沒有權勢高低，人人有書讀，人人能修煉。書院就是書院，沒有大小之分，教人辨是非，授人明道理，哪怕只修煉個煉氣境，也能一身正氣，有能者造福一方，平庸者安分守己，只有這樣，以後中州才能不懼任何威脅，哪怕再來個天地大劫。”
“很好啊，很理想，不過是不是太理想了，你們狂儒汪氏果然夠狂，你爹很有想法。”
“天笑，我也希望能有這麼一天，天地靈氣變異後，再也不是以前的修仙界了。”汪陳認真地說道。
“是不是還有但是？”古天笑問道。
汪陳點點頭，“我家老頭前些年一直在中州高層做思想工作，也確實推進了中州書院的普及。”
“那是相當了不起，”古天笑接話道，“我之前可佩服中州的發展大局了，你爹真是厲害。”
“不只我家老頭，還有陳叔叔和宋伯伯，還有其他儒家聖人共同的努力。”
“這不是很好嗎？現在中州書院都有招收凡人孩童，雖然說對靈能天賦的要求比較高，我那邊就有幾個從臥牛村疙瘩角落選出來的，有三人你也見過，就是跟着孫蒙的那三個。”古天笑迴應道。
“我看到了，還特地看了他們的比鬥，這次上場的是那個叫童虎的小子，挺不錯，天賦也很好，雖然輸了，但勇氣可嘉，若不是實戰經驗欠缺了點，說不定有贏的希望。”汪陳嘆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這已經是我家老頭子他們爭取的最大成果了，也只有天賦好的才能進書院。”
“可是我見到一些城裡也有小型書院，小鎮上也有小的私塾，現在總體來說已經很不錯了吧？”古天笑問道。
汪陳無奈一笑，“天笑，你去過幾個地方？特別是凡人多的地方？”
“挺多啊，之前還在梅龍鎮上晃悠。”
“梅龍鎮上有多少凡人？”
“雖然沒太過留意，但是總有幾萬人了，我看到小街後邊的住房也是密密麻麻的，雖然大多有些破舊。”古天笑回想着說道。
汪陳指了指書院大街後一排排高大住房說道：“天笑你猜，這北蒼城裡有多少凡人。”
“我看規模和赤壁城差不多，這樣的大城，算上週邊凡人總有千萬人吧，不過我還沒有機會去這裡的凡人區。”
“你說得很對，基本上就是這個數，可你知不知道整個中州有多少凡人？”汪陳又問道。
“我只知道古劍皇朝原本六大城郡大約有七千萬人左右，整個中州肯定多得數不清了。”
“是啊，多的數不清，何止千萬，那是萬億之數，可能夠上書院學習的能有多少？而且你見到的都是比較好的地方，中州那麼大，凡人居住的大部分地方比梅龍鎮都要差上很多。”
“居然有億萬這麼誇張？”古天笑驚訝道。
“不然你以爲你用的靈晶從哪裡坑來的？”汪陳輕笑一聲。
“那不是我古香齋賺來的？就算坑也坑的修士啊，怎麼扯上凡人了？”
“你的靈晶從那些富家修士坑來，可那些富家修士的靈晶，卻是從普通修士或是凡人富商那坑來，最終那些富商坑的還是最底層的凡人，更不用說皇朝下本就對凡人層層剝削，你知道嗎，像你這樣大手大腳的花錢公子，需要多少凡人才能養你一個人。”汪陳沒好氣地說道。
“你說得我懂了，這貧富差距猶如天塹，唉...看來你家老頭真是厲害。”古天笑也嘆了口氣。
“我家老頭最喜歡先古聖賢的一段話。”汪陳說着說着忽然慷慨陳詞道。
曾有聖賢雲：“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吸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將婦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中州，與天不老；壯哉我中州少年，天下無疆。”
兩人越走越遠，腳下已是蹣跚的石路，逐漸離開了城區，四周變得荒涼，甚至有北風在耳邊低嘯。
汪陳一番陳詞後又接着說道：“我家老頭說，現在的中州，資源過分集中，又都掌握在少數利益集團手中，再也不是以前修仙界百花齊放的盛況了。但是這也有好處，關鍵還是要看最頂上的存在。可惜現在中州的人沒有信仰，靈荒後短短十五年，追名逐利，爭權奪勢，別看外在靈能領域高速發展，實際上連修仙之道都腐朽了。”
“所以啊...我家老頭放棄了先前的努力，走向了另一條道路。”
古天笑朝天呵呵一笑，“早猜到你是來跟我攤牌的了。”
“我作爲我家老頭的兒子，還是要給你帶句話的，”汪陳停下腳步對着古天笑說道，“我家老頭說，只要你將喚靈寶冊交給南宮家，你大可繼續做你的南宮古，也可以做東海的古天笑，美人財富任你享用，保證保你一世平安。作爲朋友我也勸你一句，身外之物，能捨就舍。”
“可惜啊...”古天笑仰天嘆道，“並不是身外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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