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嘴炮果然不能解決問題
完了完了……
見白晃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旁邊從頭到尾,連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的廚子老王,頓時恨不得伸出手把他的嘴巴給捂上。
他的目光中只有一個意思——你已經無藥可救。
在國外得罪了地頭蛇,而且還是習慣於用軍火和槍械講道理的地頭蛇,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老王現在只擔心一個問題,面前這個愣頭青大放厥詞,會不會連累到自己老闆的談判問題。
連老王都這麼想,身爲當事人的波沙若,更是不可能有啥好臉色。
衆所周知,男人都愛講個臉面,尤其是手上有些權利,能夠對別人生殺予奪的上位者,更是極少能容忍被人不屑。他波沙若好歹也是個武裝團伙的副總參謀,上校身份,面子上怎麼可能掛的住?
軍閥小頭目憋着一張豬肝臉,眼神簡直能吃人:“既然你自己嫌命長了,那就不要怪我不給楊先生面子!”
這時候,一旁的楊浩明,以及那個叫郭基昂的中間人,總算是回過了神,趕緊紛紛勸解起來。楊大闊佬爲了平息波沙若的怒氣,甚至還連連拍着胸脯,邀請對方去泰國腐敗:“我這位朋友也是年輕氣盛,上校先生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等我和貴軍的合作事宜敲定下來,我再請你去清邁那邊來個十日遊。”
旁邊的郭基昂也皺着臉說好話:“上校,我們還是先不要計較這個問題了,請記住司令的吩咐。”
被兩人這麼一攔,波沙若儘管依舊在咬牙切齒,但勉強還是剋制了一下。
只是他的雙眼中,赤裸裸的刻毒之色絲毫都不加以掩飾。
楊浩明見氣氛不對頭,趁着郭基昂勸住軍閥小頭目的當口,趕緊把白晃拉到一邊:“白老弟,感謝剛纔的提醒。不過這個事情你就先不要過問了,讓老哥自己來吧。”
白日光悻悻然哼了一聲,無可無不可。
反正只要楊浩明這廝的黑化方向,不違背德魯伊的行爲準則,那他愛幹什麼自己也管不着。聳了聳肩膀,白晃哼哼道:“既然楊總這麼說,那我就不去麻煩我那個朋友了?”
“這個……”
楊浩明遲疑半天,不過人在情況不妙的時候。總是喜歡把事情往好處想,也就是俗話說的心存僥倖。所以他最終還是點點頭:“不用了,既然他們都願意坐下來好好談,那最多就是出點血,老哥我還應付得來。”
聽他這麼說,白晃也放下了心,暗道這貨孺子可教,沒有走上反自然的不歸路。
“行,既然楊總有信心,那我就不打擾了。”德魯伊擺擺手。就準備徑直閃人開溜。
“唉,老弟你可不能走?”見白晃這就要離開。楊浩明趕緊拽住他的胳膊。
嗯?
白晃回頭,滿臉的莫名其妙。
只見楊浩明使了個眼色,壓低了聲音提醒道:“這邊那些當兵的傢伙,都是活土匪,一個個膽子比天還大,老弟你得罪了他們,說不定出門就要沾上事。還是在我這裡住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走。”
這話倒是出乎白晃的預料,他以爲對方拉着他不讓走,是爲談不攏留後手。
沒看出來。楊浩明這傢伙還挺講義氣。
想了想,白晃衝他咧咧嘴:“我在這裡住,那個傻13會不會看你不爽。”
白日光最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一旦欠了人情,很容易影響心境,會對他沙發過短的性格造成某種微妙的影響。
“這怕什麼,到時候我多塞點兒錢就行了,他們這些人聚衆造反,不就是爲了這個麼?”楊浩明苦笑兩聲,三個指頭捻了捻。
想來想去,白晃還是決定不留在這裡,反正楊浩明的問題已經有了轉機,也不用他多操心。
不過在臨走前,他還是把自己衛星電話的號碼留了下來。楊大闊佬夠意思,他也不能不講人情。
……
拍着胸口,編造說自己要去那個“來頭很大”的朋友處後,楊浩明纔沒有堅持要白晃留下來。
站在這棟老式的英國莊園外面,德魯伊這纔有機會,親眼看一看城市的樣貌。
相比於其他的小集鎮,密支那這個緬北重鎮無疑要繁華許多,雖然比國內差不少,但好歹有了點兒城市模樣。尤其是在燈火的照耀下,身邊的建築陌生中透着熟悉,讓他的思維恍惚中回到了八九十年代。
四下裡對了對方向,白晃往城外走去,手上還拎着兩個旅行包——臨走時問楊浩明要的——他現在打算去城北的飛鷹樓上湊合一晚,反正巴哈巴德的勢力全都被他解決掉了,要運走寶藏,也不急於一時。
……
第二天日上三竿,白晃才擦擦眼睛醒了過來,揉走最後一絲朦朧的睡意後,他先找到地方填飽了肚子,才鑽進城外的一處密林中,搖身一變飛上了天空。
因爲手上……爪子上還抓着兩個旅行包,所以白晃飛得很高。
要是飛得低了,難保有無聊的小屁孩瞟到他的行爲,嚷嚷着引來一羣熊孩子圍觀。
而且除了飛得很高之外,白晃也留了幾分心思,不停打望着地上的情況,儘量挑人煙荒蕪的僻靜路線飛行,免得被人看見了指指點點。
然而事實證明,如果上天註定真要碰上事情,光靠躲是躲不過的。
就在他剛剛飛過三江口,沿着崎嶇的山勢凌空直上時,在層巒疊嶂的羣山背後,卻傳來陣陣清脆的槍聲。
陡然間聽見槍響,白大鳥的第一反應,就是一個桶滾側旋,然後眼鏡蛇機動接90度直線爬升。他現在一點兒都不像只鳥,到很像是脫了線的風箏。
由不得他不小心一點兒,老話說得好,落毛的鳳凰不如咯咯噠,金雕變身雖然可以體驗到飛行的快感,但也要承受吃槍子的風險。
尤其是在戰火不休的戰亂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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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他一口氣爬升了六百多米後。藉着銳利的目光,白晃發現這陣槍聲並不是衝着他來的,而是有兩票人在互相交火。本來德魯伊還打算看出不花錢的好戲,可是當他找到槍聲的來源後,卻只能先收起幸災樂禍的心情。
十多裡開外的河谷平原上,被墾殖出了一片廣袤的林場。本來這種地方,應該是充滿了靜謐的味道,可現在卻硬是亂成了一鍋粥。
林場裡已經躺了十多具屍體。剩下的一羣人,幾乎個個都在狼奔豕突,還有一些穿着軍裝的士兵正舉槍掃射,可白晃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誰和誰纔是一夥,場面比農民工討薪還亂。
但是這不妨礙他抓住問題的核心——因爲在抱着頭瑟瑟發抖的人羣中,楊浩明赫然在列。
看到躲在一個小木棚後面,已經是面無人色的闊佬,白晃只覺得自己無語極了。
楊大闊佬這還真是……
哪裡有危險,哪裡就能看到他的身影啊。現在這年頭。爲了事業連命都豁出去的傢伙,已經不多了。
吐槽歸吐槽。但既然碰上了,白晃也沒辦法見死不救,誰讓楊浩明一直以來對他都很不錯呢。雖然他的下限一直在屢創新低,但這廝畢竟還是挺講義氣,德魯伊的沒下限只針對對頭而已。
幾乎沒有多做考慮,白晃就作出了救人的決定。
當然,就算是救人。也得選個比較優美的姿勢。偷雞不成蝕把米,強姦失敗反被艹,可不是白日光的作風。
迅速撲到林場上空。在子彈夠不到的高度盤旋了半分鐘後,白晃總算弄清楚了敵我雙方的人員構成——凡是埋頭撅腚瑟瑟發抖的,那肯定不是敵人,而另外七八個掌握了開火權的,無疑就是要對付的目標了。
弄清楚了打擊對象以後,德魯伊也不敢耽擱,直接收攏翅膀俯衝而下,在林場邊緣就地一滾,眨眼間變回人形。
藉着樹叢的掩護,白晃慢慢摸了進去,同時還撒出德魯伊種子,讓阿九以第一形態從另一面包抄。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正好能看見三個面色剽悍的士兵,對方已經停止了射擊,正貓着腰從三個方向往木棚背後逼過來。他們邊走還邊吆喝着什麼,大意應該是讓躲藏起來的傢伙主動現身投降。
但是很可惜,這些大兵似乎沒啥公信力,躲在木棚後面的傢伙,愣是全都不吭聲。
見沒人迴應自己,領頭的士兵露出一個獰笑,然後又喊了幾句。
迴應他的是一通槍響,只可惜射擊的人不敢冒頭,又沒有練就聽音辨位的暗器功夫,所以毫無意外,子彈全都打在了空地上。
這種不友好的迴應,立馬引發了合圍士兵的怒火,只聽爲首那人怪叫一聲,三人就一起擡起槍口扣動起了扳機。七點六二毫米口徑的彈頭,在空氣中劃過道道灼熱的痕跡,然後狠狠砸在木棚的牆基處,彈頭所攜帶的巨大動能,把大腿粗的原木砸的木屑紛飛,只留下千瘡百孔的深邃孔洞。
如果原木與原木之間,釘的嚴絲合縫不留空當,那麼小木棚還不失爲一個合格的掩體,然而現在的實際情況,卻是木頭之間還存在着手指粗的空隙。
在無數顆紛飛的彈頭中,恰好有那麼一顆,擦着其中一道縫隙飛射過去,掀飛了某人腦殼。於是只見半空中紅的白的亂飛,就跟打翻了一大碗西瓜瓤豆腐腦一樣。
那個腦袋被開瓢的傢伙,人已經死翹翹了,可整個身體卻還在抽搐個不停,活像是被剝了皮的蛤蟆。
這時,昨天一直視白晃爲大忽悠的老王,估計是受不了這種死亡線上掙扎的刺激,扯着變了調的嘶啞嗓子叫喊起來:“別打了,都別打了!你們自己內訌,不要把我們也攪進去……”
可是話還沒說完,就收穫了一連串“噠噠噠”的迴應,讓他把剩下的嘶喊也咽回了肚子。
老王的旁邊,楊浩明倒是沒喊沒叫,可他的臉色並不比前者好上哪怕半分,同樣是木愣愣白的嚇人。
顯然,他的心中已經充滿了絕望,完全不認爲自己還有生還的可能了。
經過這一輪火力壓制,那三個包抄的士兵已經繞到了木棚側前方。只要稍微踏前一步,就能看到木棚背後的獵物。大概是爲了保險起見,其中兩人咔噠一聲,給手裡的傢伙換上了新彈匣後,才又貓着腰往前挪過去。
這幾個士兵,似乎壓根兒就沒有收容俘虜的打算,剛看到點兒影子就扣動了扳機。
“日!”
白晃在心裡大罵,照這個樣子發展。不用等他大展神威,楊浩明就要被擊斃一百遍啊一百遍,可他現在就衝出去,也只能幹挨幾十顆槍子,對局勢毫無幫助。
不過好在他提前放出了阿九,只要再堅持五秒鐘,那條中華田園犬就能進入攻擊位置。
似乎是感覺到了無望,和楊浩明待在一塊兒的兩名男子,也放棄了抵抗,不再有任何激烈的反應。
半梭子子彈打完。幾個士兵也站到了獵物跟前,他們的表情雖然冷漠而生硬。可眼睛裡卻是掩飾不住的囂張得意。
兩方對峙,場面一時間安靜下來。
“砰!”爲首那個士兵的嘴角,忽然勾出一個殘忍的笑意,然後端起槍口對着一個綠軍裝就是一下。
從白晃所處角度,正好能看到,被擊中那人的胸口血花綻放,然後就鼓着死人眼睛。極爲不甘地軟到在地。而那人身邊就是楊浩明,闊佬額頭上的冷汗密佈,在他臉上劃出一道道清晰可見的痕跡。兩邊腮幫子上的肌肉,也在不受控制的突突抽搐着。
他似乎想要說點兒什麼,然而喉結上下蠕動,卻硬是沒能擠出半個字來。
那個開槍的士兵,似乎很享受楊浩明的表現,他本已經調轉了槍口,可這會兒卻故意引而不發,慢騰騰地不停變換着瞄準部位。
然而……
就在他玩弄俘虜的時候,本來已經徹底絕望的楊浩明,卻忽然變了臉色,眼珠子瞬間變成白水滾蛋激凸出來,彷彿是看到阿凡達人降臨地球一樣。
這種危急時刻,引開敵人注意力的方式,在電影裡面屢見不鮮,但事實上除了訓練有素意志堅定的特殊人員,沒有人會無動於衷。
那三個士兵也不例外,他們下意識的迅速回頭,槍口也瞬間掉轉過來。
這時,楊浩明的思緒可能還沒有理清楚,但他在渾渾噩噩中,卻忽然冒出了一個模糊的念頭——自己剛剛應該保持鎮定纔對,完了,這下子是真的完了……
狂喜和後悔的表情,在他臉上幾乎沒有間隔的出現,彼此相映成趣。
然而這一切還不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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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常用“動念間”來形容事情發生的迅疾,就是說人的一個念頭,所花費的時間非常短暫。然而即便是這麼短的時間,也不足以和白晃的動作相媲美,因爲楊浩明剛生出後悔的念頭,白晃就已經撲到了第一個目標身後,並且斬下了手刀。
這是真正的迅雷之勢,快到空氣中甚至爆出一聲脆響。
那種由極靜轉爲極動的變化,讓親眼目睹這一擊的人,不約而同產生了同一個感覺——眼前這傢伙絕對不是人!
“撲”的一聲悶響,肉*體相擊的聲音,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然後是接踵而至的另外兩聲,快到讓人幾乎難以分辨,還以爲這是第一聲拖長了的尾音。
楊浩明口乾舌燥,根本無法想像白晃的速度有多快,從德魯伊現身出手,一直到三個匪兵爛泥似的癱軟在地,他的神經反應壓根就跟不上情況變化,直到塵埃落定以後,他的嘴巴才長成了河馬樣,嗓子眼深邃的猶如一個小型黑洞。
居……居然他孃的得救了?
闊佬簡直不敢相信,哪怕這一切都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也同樣如此。
旁邊的老王也不比他好多少,不管是快要瞪爆了的眼珠子,還是可以和大蛇丸比擬的嘴巴,都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人類的程度。
過了好半天,這兩人都沒能回過神來,只有腎上腺素分泌過量以後,心跳加速、手腳無力等反應,忠實地記錄着他們的情緒變化。
“白……白……白老弟……”楊浩明舌頭哆嗦着,劫後餘生的刺激,如同滔天巨浪般來回沖刷着他的神經細胞,讓他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
“別出聲,趕緊閃人!”白晃倒是完全沒啥驚喜之情,類似的事情乾的多了,讓他根本就很難有什麼感覺。
楊浩明立馬反應過來,招呼上神情複雜的老王,就準備腳底抹油。
“&*%……¥#%¥#!”這時候,旁邊兩個大難不死的綠軍裝,也終於從癡呆的狀態中掙扎出來,趕緊低聲嘰哩咕嚕了一大串鳥語。
德魯伊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連個翻譯的機會都不給楊浩明。
闊佬本來還想幫着解釋,可看到白日光的架勢,也只能用眼神向綠軍裝示意一下,然後緊緊跟在前者身後。
不就是個手下小弟反水的可悲頭頭麼?要不是白老弟,他就司令變死令了,自己管那麼多幹啥。
就在楊浩明暗暗下定決心,一切以白晃的馬首是瞻時,前面拐角處卻陡然冒出來一個人影。看到自己眼前毫髮無傷的一行人,那傢伙先是傻眼,下巴砸在地上噗通直響,然後就下意識擡起了槍口。
可那廝的槍口,才擡了還沒5°角,一道殘影就已經晃花了他的雙眼。
白日光甚至還有時間感慨一句:“我勒個大去,轉角遇到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