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勾心鬥角
99.勾心鬥角
“活物?”白晃湊到老頭跟前,斜着眼睛看他:“都收些什麼東西?”
被這麼懷疑的瞟着,老張頭沒好氣地瞪回去:“兔子山雞,野豬肚子,怎麼,還懷疑我爲了兩個錢就亂搞?”
“沒有沒有,您想多了。(
白晃連忙乾笑兩聲,但臉上一毛錢的誠意都沒有,繼續擠眉弄眼地追問:“那些人有病啊?要收野味,直接到養殖場進貨不就行了?還有野豬肚子,十天半個月也不一定能碰到,收個屁啊?”
西江雖然多山,野生動植物資源豐富,可進入市場的山雞兔子之類,卻都是人工飼養。
如果真像老張頭所說,那些人來山裡,只是爲了收購這些東西,就純粹是吃飽了撐的——這年頭賺不到錢的事情,有誰願意做。
“你問我我問哪個?”
老頭沒能把白晃忽悠成徒弟,心裡面正不快活,這時候哪有心情關心別人,沒好氣地哼哼了兩聲後,揣着稻花香扭頭就走。一邊走着,還一邊迫不及待拆起了酒盒的包裝。
這老貨!
白晃無話可說,搖搖頭,也徑直回了家。
至於收山貨的那些人,等明天親自去打探一下好了。
回到熟悉的曬坪上,屋檐下一串串掛着的,全都是曬乾了的辣椒和包穀,紅彤彤金燦燦,讓白晃的心情一下就沉靜安逸下來,好像自己在山裡玩耍嬉鬧的事,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來到堂屋口,還沒推門,一股肉香就飄了出來,引得白晃喉頭聳動,咽口水的時候差點兒沒把舌頭給嚼破。
這都是?
自從身體被自然之力改造過以後,白晃的五感也敏銳了很多,這時候站在門口,一下就聞出了味道——炸扣肉,蒸雞蛋糕,還有土家香腸……
忍不住了忍不住了。
使勁兒吞了一大口口水後,白晃像霸王龍一樣衝進廚房,無視又開始“心絞痛”的姥姥,撈起一塊熱乎乎的肉糕就往嘴裡塞——跑山豬的濃厚肉香,加上荸薺的清甜,讓他喉嚨像開閘泄洪一樣,足有半斤的肉糕,眨眼工夫就不見了蹤影。
“洗手沒,就用手抓!”
姥姥雖然板着臉,可眼睛裡卻滿是溺愛:“快去洗手,你這一頓吃了,又不用吃晚飯了!”
“嘿嘿,嘿嘿!”白晃嬉皮笑臉,又伸手抓了半截臘腸。
……
心滿意足地吃飽喝足,又心滿意足地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放亮,白晃就爬了起來,自己先蒸上一碗薰魚,一屜大饅頭,然後繞着院子活動開了。
等姥姥也起來,祖孫倆吃過早飯後,白晃正想出去打聽一下外地人收山貨的事,卻被人找上了門。
一個大背頭的年輕人,看上去倒是和和氣氣好說話的樣子,見白晃來開門,還沒有自我介紹,就先散了一支菸。
“請問你找哪個?”白晃接過煙,卻沒有往嘴裡咬。
主要是十塊錢的熊貓他抽不慣,感覺不夠勁,只是大背頭態度很客氣,他這才接了過來。
“就找你,就找你。”年輕人呵呵賠笑,眼珠子卻繞過白晃,不停地往屋子裡面亂瞄。
白晃抱着胳膊不說話,不過已經有了關門送客的打算。這小子看上去人模狗樣的,可眼珠子一動,就散發出一股人渣的味道,明顯屬於心術不正的那一路貨色。
“誒?什麼情況,警察這麼早就上班了?”
看這人還不知道收斂,白晃也開始往外冒壞水,假裝詫異地看向遠處。
果然,這話一出口,年輕人的眼皮猛抽一下,第一時間回過頭去。
然後他就傻眼了,山坳裡空空如也,連跟警察毛都沒有。
“奇怪,怎麼又沒了,大白天也能見鬼啊?”白晃嘟嚕兩句,然後沖年輕人“喂”道:“到底有什麼事,沒事就不奉陪了,我還要看奧特曼!”
“呃……”大背頭剛剛被白晃嚇了一跳,又是無語又是咬牙,現在又聽到“奧特曼”這個詞,頓時就滿腦門子的黑線。
自己不會是碰上個神經病吧?
不過這話可不能說出來。
訕訕笑了一笑,大背頭也不到處亂瞟了,咳嗽兩聲後,一本正經地盯着白晃:“是這樣的,我姓胡,做皮草生意。前幾天來這裡收點兒山貨,然後聽人說你們家有隻老虎爪子,所以才冒昧上門,想問一下能不能賣給我。價錢嘛,都好商量!”
就是這個?
聽了大背頭的解釋,白晃心裡一下就敞亮起來,這不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嘛!
自己剛要出去呢,結果他倒好,還主動送上了門。
一眨眼的工夫,白晃臉上的表情,由“漫不經心”變爲了“熱情似火”,奧特曼也不看了,挽着大背頭的胳膊就往屋裡拉。
“請進請進,原來是這個事啊,你早說嘛!”白晃翻臉比狗還快,把大背頭拉到堂屋後,又屁顛顛地忙着泡茶:“坐,先坐,我泡個茶。”
可大背頭哪裡坐得住,此時他的眼神就抹了水泥一樣,死死地盯着一個木櫃不肯挪窩。
櫃子上擺着一罈藥酒,酒罈裡面,完好無損的老虎前肢骨和一塊巨大的龜甲,在金黃的酒液中散發着讓人窒息的光芒。
“我靠!”大背頭眼球一下就凸了出來,目光中遍佈着貪婪,喉結也狠狠滾動一下。
他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才勉強剋制住自己沒有搶了酒罈就跑。
“小兄弟,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大背頭眯了下眼睛,要是再不眨眼,他怕自己的眼珠子裡面,能長出無形的黑手來:“你開個價,只要合適我馬上給錢。”
白晃一副奸詐的嘴臉,看着大背頭笑而不語。
他把人放進來,只是爲了套話,摸清楚這些人的真實目的。
至於這酒裡面的虎骨,是他姥爺在世的時候,費盡辛苦找來,泡了給姥姥治風溼保養老寒腿的,怎麼可能輕易賣掉。
“別笑啊老弟!”大背頭看白晃不做聲,眼角的青筋狠狠暴跳兩下:“一口價3萬,怎麼樣,夠可以了吧!”
這就叫夠可以?
白晃要不是爲了套話,讓他滾出去的心思都有。
現在在東南亞那邊,單就一隻虎爪,都能賣到2萬美刀,也就是13、4萬軟妹幣的價錢。更何況他家的這個,還連着完整的前肢尺橈骨,翻倍都還不止!
白晃也知道,這種人賺得就是黑心差價,所以懶得計較什麼,直接搖搖頭:“這東西是給我姥姥治病的,不賣。”
“不賣?”
大背頭嚷嚷兩聲,臉上充滿了誠信商家的一諾千金:“老弟你這就沒意思了,我開的基本上就是實價!你要是不滿意,隨便打聽打聽,看別人能出幾多?”
白晃不說話,就這麼笑呵呵地看着他。
直到這人狐疑着不說話了,白晃才翻着白眼重複道:“這是給我姥姥治病的藥酒,不能賣,也不是想擡價。”
聽了這話,大背頭死死盯着白晃看了又看,直到確定對方不是信口胡說後,才氣呼呼地指着自己鼻子發問:“那老弟你是什麼意思?把我拉進來,又什麼都不賣!”
“你急什麼。”
白晃飛過去一個“有點耐心”的眼神,然後像軍統特務接頭一樣,壓低了聲音嘿嘿奸笑:“虎骨酒不賣,但是還有其他的東西嘛!猴子收不收?活的!”
大背頭一下就啞巴了。
只見他眼珠子滴溜打了好幾個轉,就在白晃以爲,這人鐵定要露出老底的時候,對方卻一口回絕:“不收不收,開玩笑,國家保護動物,我們怎麼敢收這個。”
誒?
白晃一愣,這是怎麼回事,還有屎殼郎不吃屎?完全不科學嘛。
他吸吸鼻子,又換了種問法試探着:“不收啊?暈,我上次捉了只猴子,還以爲能賣個好價錢,弄臺愛瘋耍耍呢!不是說你們收活物麼,到底收些什麼東西?”
“哦,你說這個啊。”大背頭打了個哈哈,然後給白晃一一道來:“一般就是野兔子,野雞,再好點還有竹鼠,麂子什麼的……”
說到這裡,他話頭忽然一轉:“不過你們香山溪這邊,環境倒是保護的不錯啊,還能抓到猴子?”
白晃挑了下眉毛,算是聽明白這人的意思了。
感情他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這會兒自己手上沒有貨,他就裝出一幅遵紀守法的架勢。
可真要把東西帶來,給他過目以後,那時候別說猴子,就算是孫猴子,估計他也敢收下來。
兩個人各自心懷鬼胎了半天,最後白晃點點頭:“那這樣吧,不曉得老哥還在我們香山溪玩幾天?你看後天……或者大後天有沒有時間,再來我這一趟?”
大背頭假模假樣地想了想,然後爲難道:“你們這裡太難進來了,東西不多的話,我跑一趟划不來。”
一邊說,一邊紅着眼睛瞟了眼虎骨酒。
白晃一瞧有戲,趕緊拍着胸口,飛過去一個“你懂的”眼神:“多,肯定多,不過也有些玩意兒,我不曉得是不是保護動物,還需要胡老哥幫忙把個關纔好。”
“那行!後天我再來一趟。”大背頭起身告辭,一邊臉上是即將豐收的暗喜,一邊臉上是對虎骨的垂涎:“就這麼說,你忙你忙,不用送了。”
白晃嘴巴上連連答應着:“那老哥你慢點,我真的不送了……”
心裡面卻不住地冷笑——不送?我還要一直把你送到老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