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之中,以東海最大,北海居末,不過論起兇險,卻是北海位居四海之魁首。東海之十洲三島,乃是三界散流仙人最大的聚集地,而北海,則是上古妖獸重點盤踞的巢穴。不得不說,天庭將驅邪院建立在此地,很大程度上,是出於這方面的考量。
不過,山濤在踏入北海兩日之後,對原本心中的信息就不完全相信了。北海碧波,萬里如洗,風平浪靜,波光粼粼,看起來倒更像是一個湖泊了。舍此而外,山濤甚至還發現,沿途的小島之上,不時會飛出幾隻重明鳥,自在清啼。
重明鳥乃是吉祥之鳥,所在之地,定然是安詳之地,雖則萬事總有例外,但自古至今,尚未出現什麼偏差。而且,山濤等人神念掃射,也未曾發現海中,或者附近島上有什麼強橫的氣息存在,除非,隱匿其間的人實力超出他們太多,而基本上,這種可能性不太大。
這兩日,所過島嶼之上,別說散修,便是人影也沒見着一個,相較於大陸之上,國家千萬,黎民億兆,每日裡分神顯化,忙碌不堪來說,着實是太過清閒了,反倒讓山濤覺得頗不適應。本來欲加快速度,不過想想,而今還在近海,再行深入,說不得就多了,無謂打亂原有之計劃,實在世不明智。念及此處,山濤也就安之若素了。
接着,山濤又平平靜靜的在海上巡遊了五日。隨着深入,雖然海面之上依舊平靜,但是有的島上已然漸有人煙,一些大的島嶼、山脈,也都有土地、山神護佑。在山濤還未至之時,便拜倒相迎,直到山濤遠去,方纔起身,顯得分外恭謹。
山濤想到地官節時,四海嶽府之中。北海乃是唯一未派一人前去洞靈宮朝覲的,而今如此,不由的讓山濤對此行大獲成功。信心憑添。
到得第五日之時,山濤等人遙遙的,望到了內海的盡頭,再往前行。便是北海外海了,外海一直會延伸到北方極地。而內外海,明顯截然不同,這邊水平如鏡,風吹漣漪,而那邊卻是狂風呼嘯,黑色的風暴,捲起千百丈的巨浪。奔涌咆哮。而且,在山濤地感覺裡,隱隱有無數股兇暴的氣息隱匿其中。
山濤來到天界之後。雖然說不得多忙,卻也不清閒。故而,也沒有太多時間,對天界各地進行徹底的瞭解。雖然其心中也有個大概地印象,但是卻很模糊,故而也不清楚眼前北海外海的情況是不是正常。
若是正常,那也罷了,若是不正常,那不是玄靈真君想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就是北海諸上古兇獸在進行試探。無論是哪個,對於這種挑釁的行爲。山濤都是絕然不會容忍的。北海,乃是其威凌四海地起點,他絕對不容有失。
當然,若是沒有必要,他也不會故意和這裡的衆多妖獸爲敵,雖然自己不懼,但是麻煩卻也不會小。所以,而今他要做的,就是了解。“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此言乃是放之三界而皆準的。
念及此處,山濤立時吩咐隨駕力士,前去召風伯飛廉、雨師屏翳。風伯、雨師皆是上古魔神,爲蚩尤麾下最強助力,於此道上,見識能超過他們的,絕對不多,起碼山濤手下是這樣。
當初山濤於天牢之中,赦罪得來護翼自己的五神將,戰神刑天在前,後卿與銀靈在後,風伯、雨師則隨侍帝輦兩翼,故而頃刻間,風伯、雨師便前來報到。
“風伯,依你之見,前方海域之風暴,可有什麼不妥之處?”問完,想了想,自己說的可能不太清楚,便又補充了一句,“本帝的意思是,內裡可有人或者妖類肆虐,推波助瀾?”
聽了山濤之言,風伯飛廉立時明瞭了山濤地想法。對此,風伯根本就不說什麼前去勘察勘察的話,徑自回道,“稟帝君,外海風暴的確有些不正常!倒不是有人在推波助瀾,而是有人在刻意壓抑風暴、波濤!”
“哦?”山濤沒想到自己居然猜反了,不過轉念一想,刻意壓制,也未必就是好意,便接着問道,“你可能窺得其間到底是何人哉作怪,是海中兇獸,亦或是……”
山濤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風伯與雨師都能夠聽出來,山濤要說地是什麼。雨師即時回道,“應是妖獸無疑!於其中潛藏諸妖獸之中,雖竭力壓抑,但是氣息卻滿是恣意的味道,應該不是被玄靈真君招降地,不過是不是被其挑唆的,就不好說了!”
雨師說起妖獸之時,臉上亦是一篇高傲神色,顯得分外不屑,讓山濤大感訝異,不過很快,山濤便明白過來,同爲人類,亦有高下,更何況更加遵循生存法則的妖族,當下也便釋然了。不過,由雨師的表情,山濤也得到了另一個訊息:內裡潛藏之妖獸,氣息雖然兇暴,鐵定是法力渾厚而已,真實的戰力,未必多強!
想來也是,上得頭陣的,雖有可能是先鋒大將,但是更多的是炮灰,了不起是高級炮灰而已!念及此處,山濤立時想到,“既如此,那自己何不借此機會,先震聲威?”
當下裡,山濤立時隨手一召,數個黃巾力士立時現於帝輦之側。“爾等且各自前往傳令,不比催雲神再開雲路,即行降下,走水路巡行北海!”稍頓了下,又補充了一句:“詔命箕水豹楊真,帥本部水軍,爲前導,開闢水路!”
令喻既下,諸黃巾力士即時遵行,前往傳令,剎那之後,山濤巡行的隊伍齊齊落於海面之上,踏波而行,速度絲毫不減。
箕水豹楊真身爲行雲布雨一部五大正神之一,見識自然不淺,哪裡看不出前方波濤之古怪?其奉命開道,自不敢怠慢,帶着麾下三千水軍先行闖入了外海之中。三千水軍,在其地統馭之下,結成了鎮海大陣。
衆神將天兵手中兵戈,高高揚起,各射精光,立時於半空之中結成了鎮海靈紋,反罩了下來,登時將騰起地千丈波濤壓下,軍陣周遭方圓萬丈海域,當即渾似陸地一般,水波不興。雖然進展順利,但是楊真卻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卻是能夠感覺的出,波濤之下,隱匿着爲數不少地妖類,隨時都有可能出手。
隨着楊真的指揮,軍陣再變,呈三角形,兵戈同時前揮,一股無形的力量,登時奔涌向前,於前方肆虐咆哮的風暴浪濤之中,分開了一條水路,將風浪隔絕在兩側。任外界的風浪拍打着這無形的障壁,卻不損分毫。
楊真繼續向前開路,突然感到腳下水光搖曳,震顫不已。他身爲天界上神,即便是四海龍君,見之也要躬身行禮,孰料今日居然受到妖獸挑釁,登時大怒,仰天一聲怒吼,身形一縱,當時現了真身,乃是一個體長百丈,頭生獨角的巨大水豹。
楊真現了真形,四足一踏,登時一股無形的力量,沿着平開的水路,朝着四面八方震盪而去,海面之上的震顫立時止住。周身斑紋點點閃耀,遊離而出,化作無數道符落於海面開出的水路之上。
做完了這些,楊真銅鈴般大小的雙眼,閃耀着晶亮的光芒,四下裡掃視,陡然間,“嗤啦”一聲,頂上獨角電光繚繞,攸忽見射出一條青色的霹靂。那無形的屏障,在這霹靂面前,恍似不存在一般,就這般直直穿了過去,透射入波濤之中。
而這霹靂,也非比尋常,連綿不絕,倒像是繩索一般。這般神通,卻是楊真的獨門技法——霹靂雷光索。剎那之後,霹靂回收,其上卻纏繞着一隻古怪的妖獸,形貌似人,但口中上頜之上,卻又兩隻利齒,長有三尺,直延伸至胸前,其色斑斕,顯見其上飽含劇毒。
這時,楊真的聲音如滾雷般響了起來,“清虛帝君巡行,侵犯水路者,皆有如鑿齒!”語音甫落,霹靂雷光梭之上驟然延伸出無數枝蔓,合成了一張電網,將上古兇獸鑿齒,籠罩在內,剎時間,“轟”的一聲炸響,鑿齒便化作無形,連渣滓也未能剩下。
隨後,楊真收了霹靂,但是卻並未收了真身,一聲示威似的嘶吼,徑自朝前奔行而去,所過之處,立時風平浪止,而三千水軍也隨之於後,穩定水路。
雖有楊真之震懾,但不信邪者,或者自傲於實力者自然也有之,不過,但有對水路稍作攻擊,不論在前在後,俱被霹靂雷光索纏拿,轟殺於無形,直到山濤帝輦跨過內外海交界,水路依舊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