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金蠶蠱乃是綠袍老祖以苗疆蠱煉之法,耗費了無數育而成,作爲自己安身立命、藝壓天下的最大本錢。雖然號稱百萬,但其實並沒有那麼多,連帶其留在百蠻山的,加起來一共也不過十萬之數。
此番自西方魔教教主毒龍尊者處,聽聞慈雲寺將要起正邪紛爭,便自帶了一半過來,準備好生彰顯一下神通,光大自己的南方魔教一脈,壓過那自海外歸來之後,便顯得愈發昌隆的烏靈珠的北方魔教一脈。
何曾想,連峨眉正主還沒見到一個,就被兩個小姑娘以飛劍絞殺了數十隻,如何不心疼?要知道,這些經綠袍老祖精心祭煉過的百毒金蠶蠱,身體外殼之強韌,完全可以和普通飛劍相抗衡了。
更爲可惱的是,自己居然沒能將她們給留下來,因爲方纔爲首的那個道姑發出的金色光幕乃是佛門離合神光,運先天坎離之妙,有顛倒陰陽之能,綠袍老祖雖自信法力高強,也不願意輕易去闖。
不過現在,綠袍老祖卻是後悔極了,他雖然呆在百蠻山,不常出來走動,但是數百年修持下來,見識也稱得上廣博,而今略加思量,自然認出了先前那一道青蛇,一道紫蛟乃是聞名天下的紫、青雙劍。
懊惱之下,再加上方纔怒火的鬱結,面容登時有些扭曲,雙眸之中,綠色光芒噴吐出達一尺開外,愈發顯得猙獰可怖。點點綠色妖火四下裡飛散,周遭之人忙不迭的閃躲開來。
綠袍老祖倒轉身子,一步步走向了被綁縛在地上地邱林,一聲桀桀的怪笑,伸出了自己的手臂,五指如鐵鉤般一抓,登時破開了邱林的胸膛,鮮血四濺。綠袍老祖口中用力一吸,一顆心臟連帶着一條血煉立時被吸納入了他的口中。稍加咀嚼,便自吞嚥了下去。
看綠袍老祖的樣子,如此彷彿舒服了許多,緊接着。綠袍老祖將邱林滿身的鮮血盡皆吸納入腹,方纔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他又放出了數百隻百毒金蠶蠱,撲到了邱林的身上。不過須臾之間,邱林地整個軀體消失一空,連骨頭都沒有剩下。
綠袍老祖施施然收了百毒金蠶蠱,雙眼微微眯起。唯有一線綠光外露,彷彿喝醉酒一般,身體搖搖晃晃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之上。閉目養神。
場中的諸多修士平日裡也可稱得上是。姦淫擄掠,無惡不作之人了。但是今日看到綠袍老祖地兇惡,心中也是隱隱發寒,自認瞠乎其後。雖然方纔綠袍老祖並沒有展現出多麼強大的實力,但是無形之間,衆人看向他的眼神,卻是更加畏懼了。
自始至終,山濤就一直在觀察着綠袍老祖,在他開始對邱林開膛破肚之時,山濤本有能力阻止,但是他卻聽之任之,始終沒有出手。因爲他發現,綠袍老祖是非吃人心、喝人血不可。
此時山濤於修煉之上的見識也不少了,根據他地判斷,綠袍老祖應該是在修煉玄牝大法之時出了差錯,以至於玄牝珠沒有真正大成,陰寒魔氣入體,不得不以人身至陽之物補益。五臟之中,心屬火,而精血,除了極個別身具陰血、鬼血等血脈之外,無分男女,都是人體陽和之精之凝聚,故而綠袍老祖方纔需要吞吃人心與精血。
相較於邱林的死活,山濤認爲這大殿之中的每一個人,包括綠袍老祖,都比其重要的多.畢竟,在綠袍沒死之前,自己是絕對不會被峨眉諸高手視爲心腹大患,而加以特別對待地。
一時之間,大殿之中盡皆默然,這時,慈雲寺方丈智通對山濤道,“山師叔,現在是不是先由您來發號施令?起碼應該先去偵查一下敵人的動向?”
山濤搖了搖頭,道,“不必,綠袍道兄不過是稍稍休息一下,不礙事的,我們還是等一下好了!”
果然,不及片刻,綠袍老祖便自恢復了正常,望了望山濤,並沒有給山濤一絲好臉色,不過山濤卻也不在意這個。綠袍以目光掃視了大殿一週,冷聲道,“祝,林成祖,狄銀兒,金光鼎,你們四人立時外出,再去相探峨眉之人地藏身之處!”
四人出列,尚還未答應之時,山濤便自以目光悄然地示意五鬼天王尚和陽。尚和陽
白了他地意思,當即笑着開口道,“綠鬼,你若是想諸弟子的藏身之處地話,大可不必派人前去相探了,問本教主也就是了!”
“哦?你這紅鬼向來躲在雪山之上不下來,初來乍到的,如何得知?”綠袍老祖面現疑惑,似有不信。
“哼!綠鬼,你忘了我的仇家是誰吧!”尚和陽冷聲道,“我與優曇老尼姑有不共戴天之仇,早有心向那老尼姑報復,自然要對她及其弟子的行蹤大加留意。方纔那釋放出離合神光的道姑便是優曇的弟子玉清師太!
我已經對其監視兩個月有餘了,此番她與那醉道人便是此番峨眉弟子的接待之人,而她所居的辟邪村玉清觀便是峨眉中人的匯聚之所。距離慈雲寺僅僅不足二十里地!”
“那峨眉派之人到底來了多少個?”綠袍老祖此言一出,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緊盯着尚和陽,顯然對此問題都是十分之關注。
尚和陽笑呵呵的道,“林林總總,總有數十個吧!二代之中的長老一輩的人物恐怕也來了有大半,起碼我就看到了羅浮七仙之中的六位!”
在尚和陽將峨眉一方的情況說出之後,山濤很明顯的感覺到,有暗地裡倒抽涼氣的聲音。其實想想也是,此番大殿之中人雖過百,算起來肯定是要比峨眉中人要多,但是多是些法力尋常之輩,若是真交戰起來,恐怕大多數人真還擋不住峨眉幾招子。
看到士氣似乎有些低迷,山濤淡淡的笑着道,“諸位又何必擔心,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未到達嗎?像曉月禪師,萬妙仙姑許飛娘許師姐,玄都羽士林淵師兄,摩尊者司空湛司空師兄等等還有不少哪!”
“不錯,”慈雲寺方丈智通也出來鼓勁兒道,“我還派遣弟子去請了崑崙四友,武當四劍等諸多高手,另外還有其他同道前去邀請的高手,論實力,我等絕對不輸於峨眉!”
看着殿中諸多修士的心思已經漸漸定了下來,方丈智通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要說對此番正邪之爭的勝負最爲在意的自然是他這個慈雲寺方丈了。畢竟,他在這裡經營了數十年,方纔有了而今之盛。
智通看了看山濤安坐於上的山濤,立時換上了一副笑臉,很是恭敬,不過看起來卻着實顯得頗爲諂媚。山濤不由感嘆世事之奇妙,十數年前,自己還在慈雲寺之中是一個普通小和尚,能夠獲得智通的接見,親身聆聽教誨都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而今,智通卻只能拜伏在自己的面前,連與自己比肩的可能性都十分之渺茫。
這時,一個頗爲張狂的聲音自院子裡傳來,愈來愈近,很快便踏入了大殿之內,笑着道,“不錯,不錯,說的不錯,我父親尚未曾來到,如何能夠斷定我等實力不如峨嵋派?”
山濤、綠袍老祖、尚和陽等感應能力很強之人,對來人自寺廟之外開始一直到院中的一切行蹤都瞭如指掌,自然明白幾人是如何進來的。綠袍老祖當即冷聲道,“哪家的娃娃,如此不懂得規矩,不經通報,便敢擅自闖入?若是說不出個道理來,本座定然要讓你等好看!”綠袍老祖喝問之時,赫然自動將自己進入慈雲寺之時的蠻橫無理給忽略掉了。
來人一共有五個,盡皆是一身黑色道袍,四名中年修士散於四方,將一名長相還算英俊的年輕人保衛在內。甫一踏入大殿,那年輕人便自笑着道,“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綠袍老祖了吧!小侄在這裡見禮了!家父也經常提起你的大名,只可惜,雖然近在咫尺,卻是始終緣一面啊!”
“哦?”綠袍老祖表情不變,依舊冷着臉道,“不知令尊如何稱呼?”
山濤並未開口,而是仔細的打量着來人的衣飾穿着,很快便自在袖口的邊上,發現了一個用金線紋飾的圖案,立時清楚了他們的身份,心中暗道,“看來這個世界真的是被自己給攪和亂了,一次小小的慈雲寺之戰,竟然扯出瞭如此多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