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真的不打算走嗎?還想知道些什麼?”白醫生倒了兩杯茶,一杯遞到鄭希爾面前,正巧她也有點口渴,瞧見裡頭通紅的茶液,一下子胃口全無,只能巴巴看着。白醫生看出她的端倪,“放心,不是血。只是我的個人愛好喜歡喝紅色的汁兒。你嚐嚐看。”
面子還是要給點的。鄭希爾皺着眉頭抿了一口,的確是茶葉泡製的,就那麼一小口,趕走了舌苔上的乾燥。
“怎樣才能治好他?”
“你是在關心他嗎?”
鄭希爾垂下頭,無視了這個問題,“除了戀愛以後需要另一方付出生命以外,就沒有其他的救治辦法了嗎?”
白醫生思考片刻,“你們兩個能夠活下來已經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了。連你們自己都無法把握還能夠活多久…就算你們沒有戀愛,其中一方死去,另一方就能夠幸運的活下去…”
鄭希爾聽得很認真,每個字在她腦海裡留下深深的印象。更加愁惱的雙手遮擋在頭邊。
“你在糾結什麼?”
“他知道這個事情嗎?”
白醫生點點頭,“一開始他只是單純的對你好奇,當他知道他的記憶在你這裡的時候,已經做好了用命去換取東西的準備了。”
“爲了信箱接近我?”
“那是他的記憶。”
“那他爲什麼不直接跟我說?只要他開口,我會把東西還給他的。”
“把東西給他以後,跟他徹底做個陌生人嗎?”白醫生的眼瞳如同透視鏡,將鄭希爾的想法統統都看透了。
鄭希爾又一次揪緊了髮絲,她很糾結,又很期盼跟他開始。這段漫長的時間裡,紅衣夫人的合約之事她都完全忘在腦後了,上天就愛開玩笑,喜好反着來。
大晚上她睡不着出去接個電話,還沒有接通眼前一黑,自己的上身被一個麻袋牢牢地裹緊。下身騰空,應該是被人合力抱起來的。
當身上的束縛一鬆懈,眼前的布條被抽開,她又一次來到了她非常抗拒的環境當中,身坐在真皮柔軟的扶椅上。
彪形大漢將銀行卡扔到了她的大腿上,雙手抱胸。“價錢已經翻了3倍了,你必須收下。”
紅衣夫人坐在她對面,轉椅180度,華華麗麗的出現在了她面前。
沒變的是,周邊照樣是窗戶用窗簾緊緊遮擋,使得房間感覺黑暗。紅衣夫人身着暗紅色裙裝,氣氛有些詭異,夾雜着復仇的感覺。
“我是不會接受這錢的。”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雖然你沒有按照合約上的去辦,但你成功讓他牢牢地盯上你了。你可以用這筆錢去還你一直記掛在心頭的債,省去一些沒必要的麻煩。”
“你以爲我不敢嗎?我這就拿這筆錢跟那個人兩清。騙感情這種事是可恥的,我不會這麼做的。”
“哼,好啊。我倒要看看,是真的一刀兩斷,還是越扯越深。”
“趙紹煬跟你有什麼仇,你要費心思做這些?”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
鄭希爾兜裡一摸,還真的摸到了銀行卡。白醫生注意到這個舉動,“這裡頭,款不小呢。”
“我真的不想用它…又不得不用它…”
“所以你是打算跟趙紹煬兩斷嗎?”
“我很想。但是可以嗎?他會不會有事?”專注對着他的雙眼。
“這是個未知數。有可能,他會先一步死去。還有一種可能,雙方都沒事的話,會在某個不確定的時間點,兩人一起死去。而那個能夠存活的機會,將會被我剝奪。那個時候的我,將會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之中。這是我最不想面對的事。”
鄭希爾捏緊了銀行卡,咬着下脣,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站起身。打開門,轉過頭,“怎麼聯繫你?”
白醫生停留片刻,“最好不要頻繁召見我,你的血液很吸引我。”
鄭希爾心裡了有底,走了出去。腦子很亂,天空烏雲密佈,空氣有些潮溼,下起了毛毛細雨。少女走在陌生的道路上,沒有叫車的打算,也沒有定好目標要去哪裡。
沒有出路啊,她想要一個人給她正確的妥當的指導,她好累啊。覺得自己撐了好久好久,沒有一個可以依偎,休息的肩膀。
雨慢慢由小變大漸長,雨點打在身上冰冷又有點溫和。她想要雨下的再大點,風颳的再大些,大到每走一步都覺得很困難,大到臉上附上了一塊冰涼,大到她一下子就有避開雨的念頭。那只是她的期盼而已。
一輛藍色保時捷跟隨在身邊,應該是瞧見了她才扭轉的方向吧。
少女冷冷一笑,這麼狼狽的自己,這麼複雜的自己,此刻,遇上了頭疼複雜的不想面對的人。車窗才下降那麼幾釐米,她沒有理睬,顧着自己走。
白色的布鞋早已溼透,每走一步都能聽見鞋子與腳的摩擦聲。布鞋經過這麼一折騰,壽命肯定沒幾天,就要滾進垃圾桶裡了。
“你傻嗎?知不知道這樣很丟臉的?”
“這是我的事,與你何干?”回答完以後,總覺得哪裡不對。車子停了下來,應該是車主下車要親自阻攔她了。少女下意識要奔跑,還是被搶先拽住了一隻手臂。轉過頭一看,是陳勵光。陳勵光一手支着黑色長柄傘,一手牽制着她,一臉黑氣。“還不給我上車?”
一般人聽了這句話,再被他那高顏值面孔收買,肯定會幸福地乖乖上去。可是他一臉黑氣,反倒是讓那句話純純的含義變了味道。鄭希爾聽得後腦發麻,後背一席凉,逃竄的心更強了。
“你幹嘛啊?非要秀一路的醜樣兒才甘心嗎?本大帥哥好心讓你上車,爲你的健康着想。你那榆木腦袋裡頭裝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鄭希爾拍掉了他打算戳她腦袋的手,陳勵光愣了一下,鄭希爾瞥過臉,好像…只允許某人可以戳。
“你抗拒我?”陳勵光眨巴着眼,下一秒,趁她出神,手勁兒一拉,她被他攬入懷中,兩個人距離拉近,正視着彼此的面孔,眼神無法逃避。
“你有喜歡的人了?”
鄭希爾想要擺脫他,他束的蠻緊的。只能失禮的踩了一下他的腳,他才鬆開手,看了看鞋子上黑乎乎的半個腳印。
鄭希爾抱歉的鞠了一躬,“上次你的衣服多少錢?”
“幹嘛?反正你還不起,乾脆別問了……”似乎料到了什麼,驚訝的對着她,“莫非…你已經有鉅款可以還了?你該不會是打算還了錢以後就再也不把我當回事吧?”
鄭希爾白了他一眼,陳勵光感覺問萬箭穿心啊。他雖然花心,但也不至於這麼被無視吧。“一直以來我活在你腦海裡,只是個債主啊?你說,你是不是打算好還了錢以後從此是路人啊?”
鄭希爾點點頭,跟他拉開了2米。他在傘內,她處在雨中。
“連最基本的問好都不行嗎?”
鄭希爾甩了句:“不需要。我們本來就不應該有任何交集。”
“呵呵,說的好聽。你騙誰呢,你以爲你跟趙紹煬糾纏不清的關係,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心思嗎?你也沒有多專一多單純嘛。自己有未婚夫還勾引我兄弟。”
鄭希爾張大了眼睛,身體隱隱顫抖,她強裝淡定,“什…什麼亂七八糟的怪事,你別瞎說。”
“我陳勵光怎麼說還是有點能力的,想要得到你,就必須要了解你的全部,我本來是裝作不當一回事,然後跟你做男女朋友的。可你就像個絕緣體一樣,神秘,又不失魅力。看不出來你居然套中了兩個,胃口挺大的啊,吃定了一個還不放過另一個。”
“你閉嘴!”
“你一個人走在路上,雨下那麼大,怎麼沒見你未婚夫來關心你啊?哦,是不是他也揹着你跟別的女人混在一起吃喝玩樂,你發現你自己失策了,倍感失落啊?”
啪!一個巴掌,聲音很響。
陳勵光一手摸着發燙的臉龐,眼光充滿了惡魔般的恐怖。鄭希爾也沒有示弱,她想再扇一巴掌,被陳勵光牽制住了手。
“別用你的髒手碰我!你以爲…我是隨便讓人碰的嗎?你有什麼資格打我?你算什麼東西?”
“放開我!”
“放開?你覺得可能嗎?”他帶着邪惡又詭異的笑容慢慢貼近她。一腳踹開她的一隻腿,讓她失控的往後倒,被他一手摟住腰,更加湊近距離的貼近……
“陳勵光!你幹什麼!”
兩個人同時往聲源那邊看去。趙紹煬睜大了眼睛看着她倆這樣親密的舉動,身上沒有擋雨的東西,他是整個人淋溼走路過來的。
鄭希爾連忙推開了陳勵光,趙紹煬把她拉到身後,上前就是猛烈的一拳,擊在了陳勵光的臉上,陳勵光整個人跌在了車邊。趙紹煬抓起他的衣領,眼裡燃燒着火焰,“你明明知道她是我心愛的人,你爲什麼還要做那種事?”
陳勵光冷笑,嘴角的鮮血稍稍溢出,“這是我們認識那麼久以來,你頭一回對我出手。”
鄭希爾聽到了這句話,眼眶溼潤了。
“我一直以爲你只是開玩笑。沒想到你背地裡就已經發起了攻擊。如果我沒有來的話,你是不是今天就得到她了?”
“兄弟。不,以兄弟的身份,我跟你提個醒,這個女人,你是不可能得到的。”邪魅的笑着,“你被算計了。趁現在她還沒有發起攻擊,快點分了吧。”
“分了以後,她來投入你的懷抱嗎?”
“不是的。你根本就不知道,其實她……”
“紹煬!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鄭希爾立馬打斷陳勵光,這也在陳勵光的預測當中,他只能冷笑。
趙紹煬鬆開了手,低沉的說:“滾,別再讓我看到你。”
陳勵光上了車,對鄭希爾作出了槍的手勢,車子揚長而去。